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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季葒    


  揚袖取出一把短刃,那銳利的刀刃上,塗有劇毒。一般人只要碰了此毒,馬上一命嗚呼;至於擁有上乘武功的耶律常焰,得讓毒粉滲入他的肌肉、血液之內,才可能致命。

  清冷的眸再眷戀地看他一眼,今晚他死劫難逃,注定死在她的手中。

  心一橫,高高一揚臂,她閉上眼,將手上的短刀奮力地往他的頸項刺下。

  別了——耶律常焰。

  突地,她的皓腕竟被制住——水芙蓉驚惶地睜開眼,對上耶律常焰那雙冷冽的銳眸。

  「你真狠心殺了我?」豐唇吐出一句冷硬的疑問。

  「你——」他醒著?水芙蓉驚懼地抽回手,她迅速地往後退了一步。

  她一見事跡敗露,想要活命的話就非得逃走不可;因為他的武功高強,她不會是他的對手。

  「想逃?」耶律常焰倏地從床上躍起,一個飛躍就來到她面前,再次擒住她的手腕。

  「放手!」左掌推出,她使力打掉他的手。

  耶律常焰實在太掉以輕心了,沒想到她居然會武功。

  「你竟然會武功。」他挑起眉,沒想到看似嬌弱的她,卻是練武之身。

  他一個擒拿動作,往前揮出綿密的掌風,水芙蓉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急於脫身,只得直往後退,躲著他咄咄逼人的攻勢。

  他的招式綿密而快速,但卻沒有致命之虞。有功夫底子的水芙蓉,靈巧地避過;發現了一個破綻,她一旋身,雙手扣在門上,就要打開逃出。

  「你還真有兩下子嘛。」他使的那些招式只是要試探她的功夫到底有幾成。沒想到,她那看似蹩腳的功夫比他想像的還好。

  不給她開門的機會,耶律常焰一個快如閃電的疾飛動作,夾帶著驚人的殺傷力;他長腳卿力往門上一踢,那扇已開啟一道縫的門被他給關上。

  「想逃?等下輩子吧!」空中一個翻身,他來到她的身後,兩手繞至她的胸前,再次鎖住她皓腕。

  「不!」她被擒住,驚恐地叫著。

  「我勸你別大聲嚷嚷,若是驚動了門外的守衛,我可不敢保證你不會被丟下海去餵魚。」輕易地攫住她,他施展輕功,飛身回到床上,將她鎖在懷中。

  水芙蓉死命地瞪著他,此刻她插翅也難飛了。

  「咱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下此毒手?」他懶懶地問,彷彿這是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你三番兩次輕薄我,我氣不過,所以……」她扯著謊。

  謊言!「這個理由不足採信!」他將她的恐懼看在眼裡。接著把她納在自己的胸前,反鎖她的手腕,那把帶毒的刀刃現在正橫在她的頸上,僅離她雪白玉頸一寸之遙。「再說個能說服我的理由來聽聽。」

  「女人的清白豈是可以任人玩弄的。」驚駭地倒抽一口氣,垂眸看那把鋒利的刀刃,她僵著身子不敢妄動。

  短刃離她僅僅只有一寸,她隨時都可能喪命,如果他不放過她的話,她必死無疑。

  「我並未毀了你的清白……關於這點我可以證明,而你自己也再清楚不過了。」把短刃再移近一些,他逼她說出真相。「說,是誰指使你的?」

  「我沒有受任何人指使。」她絕不會輕易鬆口。

  「你若不說出幕後指使者,我會殺了你。」他又把短刃再次移近,刀刃幾乎碰到她的頸。

  她不說的話就是死路一條,說了橫豎也是得死。「不用你動手,我可以自我了斷。」

  閉上眼,她的身子往前一傾,雪白的頸就要劃上銳利的刀刃。

  耶律常焰發覺她自刎的意圖,在她的雪頸要劃上刀刃的那一剎那,用內力將短刃往前一推,短刃隨即飛出射在床柱上。

  「在你未說出幕後主謀之前,我不會讓你有機會下地獄去。」他掐住她的下顎,生氣她竟然寧願自刎而不願說出真相。

  「我不會說的,你想知道真相就跟我到地獄去吧!」她倔傲地說。望進他那兩潭深邃如海的黑眸裡,她竟慶幸他沒有被自己狠心殺死。

  「不用下地獄去,我一樣也能知道那位想奪我命,篡我王位的野心人是誰。」銳利黑眸綻放著犀利的光芒,那位野心人士的一舉一動早在他的控制之中。

  「我說沒有人指使我,你為何不信?」她惶恐地大喊。

  「片面之詞如何令我採信?真正的真相我比你更清楚,可是令我感到納悶的是;以你堂堂杭州知名『羅家布莊』  尊貴的大小姐,  為何會化身一位平常姑娘家住在『清水齋』裡?又化了名『水芙蓉』,這點倒是令我感到相當的納悶不解?」他勾唇冷笑。那笑意竟是冷得像冰。

  「你知道我的身份?」水芙蓉心裡充滿恐懼。他的話讓她的腳底發冷。

  「關於你的身份,我瞭如指掌。你,羅綺芙,杭州最大布莊『羅家布莊』的大小姐,羅世經的掌上明珠。今年年方十六,尚未許人,貌美如花,膚如凝脂;這是有幸見過你的人所傳的話……我認同他們所說的,他們說得可真是一點都不假。」將唇湊進她的臉頰,他用下巴在那細嫩的頰上磨蹭著。

  「你還知道些什麼?」真如他所說,他對她的身份背景一清二楚。

  「我還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他狂妄地說。豐唇來到她顫抖的唇上。「要不要我告訴你?」他在她唇邊低喃。

  「我想知道……」她的聲音在發抖。

  「給我一個吻,我就告訴你。」他提出條件交換。

  沒有半點猶豫,她湊上唇,吻住他的。她明白自己已經是他的俘虜,如果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就得依他的話行事。

  這叫苟且偷生,她的唇際揚起淒迷而認命的笑。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貪婪地鎖住她冰冷的唇瓣,霸氣地不容許她敷衍了事。

  她的唇雖冰冷,但卻有著令他著迷的本事,他狠狠地肆虐著她的唇。

  水芙蓉的意識陷入迷離,她放任自己在臨死前和他纏綿一次。

  她順著他的慾望,任他需索。兩人的呼息漸漸急促。

  當這狂野的吻結束時,她已被壓至床上,衣衫半褪,酥胸半裸;羅裙也被掀至腰際,露出她雪白的腿。

  在慾望奔騰前,他放開了她。

  「告訴我……」她兩頰酡紅醉人,急喘著氣,張開紅腫的唇問他。

  他望進她渙散迷茫的眸子裡。

  「羅世經除了來往高麗、絲路經營布莊生意之外,暗地裡還從事奸細的工作,把宋國的軍情賣給他那位野心勃勃想統治遼國和中原的買主。他的最大買主就是我的皇兄,他和羅世經達成協議,只要他奪了我的王位,就馬上舉兵攻打宋國……」

  奸細?攻打宋國……他的父親這麼做目的何在?水芙蓉瞠大眸,她無法置信地瞪著耶律常焰。

  他的父親絕不是賣國賊。

  「羅世經的野心不比我皇兄小,他除了要榮華富貴,還想權勢名聲。你的父親太天真了,他以為我皇兄統治了中原之後,他真能分到權勢?」冷冷地大笑,方纔他眸底那炙熱的光芒已消失,此刻卻是冰冷陰鷙得讓人不敢直視。

  「不!我父親是被你皇兄強擄去的,他利用我父親來逼迫我殺了你,一切都是他的野心在作祟,和我父親毫無關聯!」她無法任人羞辱她的父親。水芙蓉哭著替自己的父親辯駁。

  「你終於肯說了。」挑起眉,他銳利的冷眸掃過她哀淒的臉龐。「我皇兄真是聰明,他以為派個杭州姑娘來行刺我,即使事跡敗露,我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可是,他忘了我一向比他更聰明;他的所作所為,全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在跨虹橋畔巧遇絕美出塵的「水芙蓉」時,他就識破了一切。他的皇兄耶律士礎如此縝密的安排,終究還是騙不了聰穎過人的他。

  「你會殺了他嗎?」看他那臉肅殺之意,水芙蓉驚駭地問。

  「只要他有所動作,我會馬上殺了他。」他冷絕地說。

  「那我父親呢?」耶律士礎該死,但她的父親卻是無辜。或許向他求情,她的父親會有活命的希望。水芙蓉內心燃起希望。

  耶律常焰托起她的臉。「你的父親會有活命的機會,只要你肯乖乖聽我的命令行事。」他狂狷的氣息圍繞著她。

  「只要你能放了我父親,我絕不會違抗你。」她下定決心地說。

  「很好。我現在命令你,把桌上那燭火拿至床上,點燃這張床。」陰冷的目光睨著那抹紅焰,他命令她。

  「你要做什麼?」他要引火。水芙蓉無法猜測他的想法。

  「我要和你『同歸於盡』,做一對浴火鴛鴦!」他冷漠地說,恐懼在水芙蓉美麗的瞳中擴大。

  「快去。」他催促她。

  水芙蓉僵直而恐懼地下了床,依言取來紅燭。

  耶律常焰取過紅燭,毫不猶豫地將之丟往床上,火焰迅速燃燒布面,整張大床被火舌吞沒。

  水芙蓉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火焰包圍,她放聲尖叫。耶律常焰將她攬在懷中,臉上依然帶著那抹狂狷而邪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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