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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黃苓 「是……是你……是你讓他們把我捉來的……」她低喃似的輕語。為什麼她會這麼想?因為這些黑衣人,因為他說的話。 停止了大笑,楊行森冷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南蝶。 「沒錯,是我派人把你捉來的。你和那兒丫頭都是我那天的漏網之魚,要不是看在藏寶圖的分上,我早就把你們姊妹倆送上西天了……」他的表情驀地猙獰了起來。「丫頭,我費盡心思讓你活到現在,就是為了那塊藏著寶圖的玉。只要你說出玉在哪裡,我就留你一條活命,如何?」 南蝶的臉色頓時慘白……聽明白其中的含意,腦中陡地一轟,她幾乎要昏厥過去了。 那一夜的記憶一下子又如潮水般將她淹沒……沖天的火焰、淒厲的慘叫、刺目的鮮血…… 一夜之間,她的家消失了,愛她的家人再也回不來了……不,她不敢相信這個救了爹爹、被爹爹帶回來當管家的楊伯伯竟然就是兇手…… 南蝶不由自主地打顫,而她還沒有崩潰是因為她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那一天晚上……是你……」她幾乎說不完整。 在南家蟄伏了半年就是為了得到那塊傳說能使人富可敵國的「拈玉圖」,而當初會救了南長青也是有預謀的:若不是如此,他哪有機會不受懷疑地待在那裡。怪只怪南老頭將人送的「拈玉圖」藏得太緊,這才迫使他不得不採取最終的行動。可是沒想到南老頭說什麼也不肯說出那塊玉藏在哪裡,他才乾脆下令毀了一宅子礙眼的人,然後自己動手找。他將南宅一寸寸地翻遍,不但沒找到拈玉圖,連南家兩個丫頭的蹤影也不見了: 所以拈玉圖定是被兩個丫頭帶走的念頭就發瘋似的纏住了他…… 他非要得到拈玉圖不可!忍辱負重地當了半年的下人,為的就是要得到它。南老頭滿足於現況,守著寶圖甘願讓寶藏長埋於地底:可他不是南長青,寶藏對他而言有著極大的意義。他不甘只能屈居在這小小的範圍、不甘只是個三流幫派的首領,有了寶藏他就有了成為武林霸主的籌碼:而能在最快時間內達到他的理想的方法就是得到一大筆錢。 所以當他在無意中聽人說南家有張秘密的拈玉圖,而他也證實了它的存在後,他就決定非得到它不可。 楊行點頭,不否認他做的事。 他冷酷地又道:「如果當初南老頭肯乖乖地交出拈玉圖,也許我還會留你們一家活口。怪只怪他太倔強了,這可怨不得我。」 終於證實了她的猜測,南蝶還沒聽完他的話胸口已經一窒,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便暈了過去…… 南蝶再度醒來,發現自己還面對著毀家的仇人。 楊行為了要得到拈玉圖,當然不能讓她再昏迷過去。之前他已經要人搜過她的身,卻只得到一塊類似拈玉圖的玉珮:但它不過是塊尋常的玉,他相信她一定知道拈玉圖的下落。 「丫頭,乖乖地把藏寶的拈玉圖交給我吧。」 儘管此刻南蝶的心像絞扭般痛楚,可另一股強烈的恨意也同時支撐著她。就因為那塊拈玉圖而毀了她的家,讓她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不,她什麼也不會告訴他。 不愛跟人接觸並不代表懦弱;一直以來週遭人十分保護她,以為她是一摔就碎的瓷娃娃,可其實她不如他們想像中那樣禁不起傷害。南蝶慢慢地站了起來,一臉堅決地面對著他。 楊行哼了哼,陰險她笑著。 「我勸你合作一點,否則你會看到你在這個世間上僅剩唯一的親人因你而受更多的折磨……」 聽出他的意思隱含著威脅,南蝶又驚、又不敢相信。她的決心之牆一下子崩塌了,她畢竟還是鬥不過一隻老狐狸。 「你……你說什麼?!」她的聲音顫抖著。 「南蟬。」他只輕鬆地吐出兩個字就令眼前的小丫頭臉色更白了。 「姊……姊姊……」南蝶的信心慢慢地被瓦解。難道姊姊真的也被他們捉來這裡?! 「想不想救你姊姊,丫頭?」楊行早掌握了她的弱點,就不怕她不交出東西。 南蝶乍聽到這消息,已經沒辦法再平靜下來了。 「姊姊……她……她真的……在這裡?!」她要看到她——此時她只有這個念頭。 楊行細小的眼睛快速地閃過狡猾的光芒,他笑了。 「你不相信?」 南蝶相信了。 她被楊行帶到一處幽暗的地牢,而地牢裡靜靜地躺著一個渾身污穢、不言不動、神情呆滯的女人。 南蝶一看清她模糊的面貌立刻傻了,眼淚也跟著蔌蔌流下…… 是她姊姊南蟬!真的是她! 雖然她的臉有些髒污,可她就是她失蹤已久的姊姊。 南蝶的心口好悶、好痛,她努力地挨著鐵欄杆想更接近姊姊。 「姊……姊姊……快看看我……我是小蝶呀……姊姊……」她淚如泉湧地哭喊著。 聽到南蝶的聲音,躺在地牢裡的人似乎受到了刺激,輕輕動了一下;可她還是沒轉過頭來看南蝶。 南蝶現在的情緒已經完全崩潰了…… 「姊姊,你不認得我了……我是小蝶,姊姊……」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可是姊姊依然沒看她。她狂亂地捉著一旁的楊行道:「你……你快把門打開,我要進去看她……快把門打開呀……」 楊行冷冷笑著,反一把甩開她,示意兩個黑衣人左右箝住她。 「已經讓你看夠了。」 南蝶雖然奮力掙扎著,但仍然被帶離地牢,回到了剛才的大廳。 「怎麼樣?她是不是你姊姊?」楊行瞇著眼,知道剛才那一幕已經騙過這丫頭了。 南蝶的情緒仍處在高度震盪、悲傷的狀態中,她哭得全身發顫。 「你……你到底……把我姊姊……怎麼了?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知道…… 我……我來了……」她的聲音抽噎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沒什麼,只不過是她的脾氣太倔強了,不管我怎麼打她、折磨她,她還是不肯吐露『拈玉圖』到底藏在什麼地方;所以最後我乾脆讓她變成一個絕不會再跟我作對的白癡……」他毫不在意地說著。 「白癡?!」知道這意義,南蝶的心一下子沉進又深、又冷的冰窖裡。 他撒的網現在可以收緊了。 「既然我可以讓她變成白癡,當然也可以讓她恢復正常。丫頭,你姊姊能不能變回正常人就看你的了。」 「只要你……拿到那塊玉……你就可以……放了我姊姊?」只要能救她姊姊,她什麼東西都願意給。在這個世間上,她只剩下姊姊一個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她。 「沒錯。」他眼看拈玉圖就快到手了。 而南蝶突然以一種奇異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看得他一陣緊張,以為她已經看出了破綻。雖然他在南宅不常有機會跟她接觸,不過他知道這丫頭的聰敏異於常人。 「可是我……我不知道……那塊刻著藏寶圖的玉在哪裡……」她終於開口,而且語出驚人。 「什麼?!你不知道?!」楊行不由得沉下臉來。「難道你要南蟬一輩子當白癡嗎?」 南蝶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見過一次……我可以把它畫出來給你……」 楊行懷疑地盯著她。 「我真的沒騙你……」 楊行相信她不知道拈玉圖的下落,可是他不相信她只見過意次就能把它準確無誤地畫下來。 不過他還是吩咐手下擺上了文房四寶。 「好,那你就晝出來給我看。」 為了救南蟬,南蝶只好端坐桌前,微一凝神便開始下筆晝了起來。這對她而言並不難,因為這已是她第二次晝拈玉圖了。 半個時辰後,她完成了拈玉圖的描繪。 楊行迫不及待地將圖拿了去,認真而仔細地看過整張圖,驚疑交加。他的視線在圖上的每個地點、每個山川間緩緩移動,似乎要找出它的錯誤,也似乎要將整張圖默背起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他才舒了口氣,將圖紙小心地折起來,然後貼身收進懷裡。 楊行精銳的眼睛看向南蝶,悠悠地開口: 「為了證明這張圖是真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尋寶。」 楊行只帶了幾名忠心的手下和南蝶就出發去尋找他夢寐以求的寶藏,雖然只懷著五成期待和希望,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疏忽自身的防衛;因為他為了捉住南蝶,他知道已經替自己惹來了一個大煞星。 原無涯的身份或許只是個大夫,可偏偏他的醫術冠絕天下。雖然他的脾氣古怪,但江湖上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以後不會求他救命,更沒有人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所以自然不會有人敢光明正大地惹上他。 除去他的身份不說,傳言讓他當靠山的黑白大派不少:而光是其中神秘得幾近神話的黑翼宮就足夠令人聞風喪膽了。對於他這樣的人,小小一個南天門是惹不起的:可楊行現在已無退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