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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黃苓 在酒窖發生的事,向彎月全一五一十對獨孤閒雲說了。 向彎月說得仔細,獨孤閒雲自也聽得分明。 最後她的總結是—— 「……就這樣。你自己看著辦吧!」 在她說話時,獨孤閒雲一直喝著酒。喝著她從酒窖裡摸出來的酒,神情自始至終舒泰自在,彷彿不將它當回事。 直到看著身邊小娃兒攤開手,一副已經不關她事的模樣,獨孤閒雲這才放下酒。 「看來就算真的有人在設計什麼陰謀計劃、甚至是謀害我,你好像也不打算幫我。」他對向彎月搖搖頭笑,巧妙隱去眼中∼閃而逝的異樣。 冷不防地,向彎月出掌擊向他的胸口。 掌風,又快又準。掌風,毫不留情。 掌風,來得讓人大出意外。 手。一隻手。一隻如幽魅般閃現的手,卻輕易地截住了掌風。 獨孤閒雲輕易捉住向彎月的小手。 「丫頭,我又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啦?!」他無奈又好笑。 「沒有。」向彎月答得爽快。「你連我這樣偷襲都接得住,那就證明你的武功好、警覺性高,我看大概什麼人想害也害不了你……」 向彎月說真的。雖然不瞭解他的武功到底高到什麼程度,不過相信他還用不到人幫他。 怪了,她幹嘛關心起他的安危,而且自己也不討厭?! 嘖! 獨孤閒雲還不打算放開她的手。 「是嗎?」他又露出那種可以得罪很多人的笑。「彎月兒,很高興得到你如此高的評價。不過,任憑我的武功再高、警覺性再好,世上也還一定有我這隻狐狸防不到的事,我說的對吧?」 他語含深意。他語合某種令人心涼膽跳的深意。 向彎月是聰明人。向彎月聽出來了。 向彎月驀地握拳。 「有人要害你?!你為什麼不乾脆直說真的有人要害你?而且你知道是誰對不對?」 獨孤閒雲是老狐狸。獨孤閒雲神色自若。 「『獨孤閒雲』的朋友很多、敵人也很多,就像快樂和麻煩總會伴隨一樣。」他笑看著她,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聽你的口氣簡直把我當禍害。不過我倒希望你的話能應驗,畢竟好人不長命,禍害才能這千年。」 他輕輕扳開她握成拳的手。 向彎月看他還滿是氣沉神定,她就莫名其妙地滿是心頭火起。 她一臉不爽快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管你好人還是禍害、管你被人害死還是害死別人,反正是你的事又不關我的事!」他幹嘛抓著她的手不放?!她火大地瞪著他。「放開!你信不信我咬你!」 獨孤閒雲相信。 不過獨孤閒雲還是沒放開她的手。 「丫頭,你不是明天就要回家去了?」他用令人目眩神移的笑容對她笑。 向彎月竟一時失神。向彎月竟栽在他這個迷魂似的笑容。 奇異似的全身放鬆下來,她傻傻地點點頭。 獨孤閒雲繼續笑凝著她。他的笑裡,有種獨特的魁力;他的眼裡,有種詭迷的魔力。 「彎月兒,聽我的話,你明天就回家去。你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回家去。記住,莫回頭、莫停留。」 獨孤閒雲對她說話。獨孤閒雲對她說話的低沉聲音裡有種濃得化不開的溫柔。 向彎月受了催眠似的慢慢閉上了眼睛。 獨孤閒雲展臂接住她向前倒下的嬌軀。 就在剛才,他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他」已經開始行動了。 即使有防備,他也沒料到「他」會這麼快行動。 不能牽連到這娃兒。 獨孤閒雲更不想牽連到這娃兒。 獨孤閒雲抱起向彎月便往她住的房間掠去。 「這裡太危險了,小孩子不宜逗留。娃兒,下回吧,希望我們很快再見!」 第七章 夜,盡。 天,肚白。 向彎月睜開眼睛,醒了。 她一向早起。 就算不在家裡,她也∼樣早起。 這早,一如這些天,她在藏意山莊房間的床上醒來。 因為她還在藏意山莊作客。 可是,這早卻又不同於這些天。 因為,她一醒來就發現了古怪。 她發現自己竟整整齊齊地穿著衣服睡覺。接著,她更發現自己對於昨夜何時上床睡覺的事完全沒印象。 有古怪。 向彎月皺著眉,努力回想昨夜是不是曾發生了什麼事。 她想到了。她想到了酒窖的事、她想到了和獨孤閒雲在屋頂上喝酒的事…… 然後……她就回房睡覺? 向彎月晃了晃頭。 可惡。到底是哪裡有古怪? 該死。她明知有古怪,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裡有古怪。 向彎月乾脆跳下床。 獨孤閒雲一定知道。 去找獨孤閒雲。 想到就做。向彎月立刻走。 向彎月卻嚇了一跳。向彎月一打開房門,卻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 門外,有人。是傅遙。 傅遙一見到開門的向彎月,立刻從蹲著的地上跳起來。 「哇!早,你總算出來了!準備好了嗎?」 給了她一個神清氣爽的早安笑容,傅遙卻衝著她彷彿沒頭沒腦地問。 向彎月上上下下打量他。 「準備什麼?準備一早來讓我餵劍嗎?」口氣不善。 傅遙的神情一轉為疑惑。接著,換他上上下下打量她。 「我們不是今天一早就要起程回家嗎?怎麼?又不走了? 向彎月張大眼睛。「誰說我們要走?還一早就走?」她看到他背後的小包袱,瞇起了眸。「你連行李都準備好了?」 傅遙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 「昨夜很晚的時候,獨孤公子突然來找我,他說你決定今天一早就離開山莊回家,獨孤公子還說他已經準備了幾樣禮物和幾壇山莊裡最好的酒,要讓我們帶回去給老爺和夫人……」他凝神,小心翼翼地:「怎麼回事?難道你還沒有要離開?難道這話不是你說的?」 「我沒說!」搞什麼鬼?向彎月一臉不快。 「哼!我看是藏意山莊巴不得要趕客了!他還親自去找你……嗯……」 突然,向彎月皺起了眉。 古怪。每件事都古怪。 昨夜酒窖那兩個人古怪。昨夜獨孤閒雲說了一堆古怪話。連她一早醒來也發現古怪。現在,又多了一件古怪…… 獨孤閒雲迫不及待要趕他們走嗎? 哼!她偏不走! ······························· 清晨。 淵園。 清晨的淵園,沉靜。 沉靜的園子,彷彿隨同主人仍未從睡夢中醒來。 向彎月卻絕沒有再多的耐心和禮貌等他睡醒。 她直闖到淵園。她直闖到獨孤閒雲的地方。 她直接要獨孤閒雲的解釋。 淵園,是山莊的禁地,可暗的、明的,她卻已不知踏進過多少次。 向彎月進出淵園多次,從未遇過阻礙,可這回她卻遇上了。 她遇上了阻礙。阻礙她的,是人。 「向姑娘、傅兄弟,對不起!爺他現在不見任何人。」 獨孤閒雲的兩名護衛關九、藏風在門口擋住了向彎月和傅遙。 「他一早就在忙?」向彎月如果這麼輕易被阻退就不叫向彎月。 門內似乎隱隱有什麼動靜。她聽到了! 既然他已經醒了,很好。 關九與藏風迅速交換過深意的一眼。 「向姑娘,真的非常抱歉,爺他現在……真的沒辦法見你,不知道你有什麼事找爺,或許我們可以先幫你轉達。」關九以盡可能婉轉的語氣說。 一旁的傅遙憑著他敏銳多疑的觀察,已經隱約有了不對勁的直覺,他更沒有錯過這兩人眼中極力掩飾的隱憂。 向彎月卻沒有傅遙的細心。 她的注意力全在他們的阻擋行動上。 「我要見他親自問一件事,不管他在忙什麼,我現在就要見。」她語氣強硬。 「向姑娘……」兩人為難了。 向彎月不講理。因為獨孤閒雲的莫名其妙,所以向彎月更不講理了。 「小姐……」傅遙瞧出他們十分為難,忍不住出聲了:「也許獨孤公子現在真的沒辦法見你,我看還是我們再多等一下好了……」 向彎月的視線在兩人臉上轉。 「行。只要你們說出他究竟在忙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可以考慮看看。」她稍稍讓步。 「這……」兩人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之際,原本緊閉的房門開了。 房門開了,有人從裡面走出來。 兩個人,一個是山莊的總管何震雲、一個是背著小箱子的老先生,他們從房裡面走出來。 兩人的神情都有著焦急。他們匆匆向外走。 向彎月攔住他們。 「何總管,出了什麼事?」 再怎麼粗心,她也看出了何震雲的個尋常。 她不喜歡何震雲。冷靜深沉的何震雲,是她在這裡最不愛接觸、更不愛搭理的人。不為什麼,反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