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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黃苓 和這狡猾的男人談條件與跟惡魔打交道沒什麼兩樣,南蟬早就有了這層認知。 凝視著她立刻又生氣盎然的鮮活表情,原非凡發覺自己的心,正在動…… 心動嗎?……嗯,有意思極了! 原非凡的唇邊浮起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笑。 「吃!」他對她下了一個淡淡的單音。 「什……」南蟬發誓,她真的看到眼前這男人在笑,而且笑得很……詭異!可一眨眼,他的神情又恢復了先前的淡漠,這不禁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錯看了,所以她才會有些發愣。 原非凡的視線在桌上掃了一眼,又回到她臉上。 「吃飯,吃飽──也許等你吃飽了,我就會想到要不要放你罷休的主意。」他的聲音雖然還是沒啥波動,卻意外多了一絲溫和。 半驚半疑地看了看他,然後低頭瞪著面前的飯菜。南蟬抿了抿唇,終於悶不吭聲地動起筷子。 她頭也沒抬地一直吃著,而她知道原非凡的視線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那樣銳利的、冷冽的視線令她想忽視也難。可她必須讓自己忽視,所以她吃得很忙、吃得很快、吃得很急,然後,可以想見的事發生了──「……呃……咳……咳咳……嗯咳……」一團食物就這麼噎住了她的喉嚨,她猛地直咳著。 一杯液體適時出現在南蟬手邊。如遇救星般,她趕緊抓來,仰頭就灌下。 接連灌下了三杯那樣甜甜的、帶著清淡酒味的液體,南蟬這才順暢地吐出了一口長長的氣息。抬頭,她此時才重又回過心神,意識到了她剛才窘迫的一幕已經全落入他眼中了──「我不知道,原來你有這麼飢餓……」原非凡勾視她滿是懊惱的嫣紅臉蛋,一個近乎狎笑的表情浮上了他的嘴角。 腦袋一陣突然湧上的暈眩讓她忍不住用手指按摩著額角。 「我一直認為……似乎只要我痛苦,你就會很快樂……」有太多例子證明這一點了。盯著他那一向冰冰冷冷的臉上又難得出現的笑,她的心掠過一抹震顫;而另一方面,無端地,陣陣臊熱從胃部竄上來,連她的臉頰也在發燙著…… 怎麼回事?……南蟬搖了搖頭,沒想到腦子傳來的強烈昏眩感卻差點讓她跌下椅子。 一隻有力的大掌適時抓住了她。 「你的頭現在是不是很不舒服?」盯著手上的女人迷茫的眼、潮紅的臉蛋,原非凡用平靜的聲音問著。 「嗯……」漫哼著,南蟬難受地閉上了眼睛。 「你喝醉了。」原非凡直接告訴她答案。 「喝……喝醉……怎麼可能?我……我又沒……」驚訝,卻不足夠驚醒她暈眩的腦袋。 「你以為你剛才喝的那三杯是什麼?茶嗎?」這酒雖然極易入喉,後作力卻很強,以她方纔那種喝法,想不醉也難。只是原非凡也沒料到她竟醉得這麼快。 南蟬的身子熱得難過、頭暈得難受,甚至連她的意識也開始處在飄飄渺渺的狀態中。 神智迷亂間,她似乎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感覺到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她知道她靠著的胸膛是屬於那個男人的,她極力想睜開眼睛,卻是怎麼也鬥不過席捲而來的醉意…… 她竟然喝醉了! 她醉到分不清夢境或現實,所有意識彷彿飄浮在雲端裡…… 她的身體,似乎被一股力量包裡住,她不舒服地掙動著;那力量乍地輕柔了下來,可那種柔而牢密的包裡,卻仍讓她知道她還在它的掌控中。 恍恍惚惚間,她看到了一雙彷彿是天地間最冰冷、也是最灼熱的黑色眼睛,似乎,她狠狠皺起了眉,搖頭只想躲過那樣催眠人的眼;也似乎,她沒有成功,因為那一雙惡鷹的眼睛仍緊緊攫著她…… 恍恍惚惚間,她似乎伸手向嵌著那雙眸子的臉龐,而那男人的臉龐也似乎閃現出了一抹笑……接著,那張帶笑的臉龐欺近她,她的唇倏然被霸氣地佔據了…… 似幻似真,那男人在她身上製造出一波波的熱潮,而她只能不斷地閃躲、喘息…………直到她的意識終於被黑暗覆蓋;那個男人的氣息、那個男人的低沉喃語,卻已經深深烙印進她的身體、靈魂裡…… 亥時。 男人,聽到了沉重的叩門聲,原本寫滿濃烈慾望的眸光一凝,看著昏睡在他手中跡近未著寸縷的美麗女子,原非凡在眨了下眼的那一剎後,眼神已然恢復了泰半的清明。 將她放回枕上,挑出羽被覆住她雪肌無瑕的誘人軀體;原非凡在披上外衣、闊步向大門走去前,仍俯身縱容地封住她微啟還迎的朱艷紅唇。 「你以為……我還會放你走嗎?……」 ※※※ 黑夜方盡。 微微曙光透過敞開的窗,灑進這間奢華舒適,並且充滿陽剛氣息的寢房裡。 此時,一抹淡灰色的人影俐落靈巧地閃進這間寢房內,然後悄悄地移到內房那張垂著薄帳輕紗的大床畔。 小心翼翼將紗帳掀起,只見雪白柔軟的床上赫然臥俯著一名香肩微露出羽被、烏絲披散、雙眸緊閉的絕色女子…… 只有她? 灰衣人乍見床上不見該在的男人時,心一驚!沒放出手中原本欲下的迷魂香,正待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時,床上的女子突地逸出一聲呻吟──驚覺不妙,灰衣人趁床上的人未清醒,趕緊放下紗帳,轉身遁走。 矇矓中,似乎有一抹灰色的影子閃過,床上的女子張開眼睛的第一個影像和意識,使她不自主地轉頭,透過薄帳,她隱約看到那抹灰影疾速飄離,然後消失…… 即使只是一剎那的時間,那抹影子卻帶給她某種熟悉的直覺。 那是誰?! 額際傳來的抽痛同時引發她感到一陣噁心──南蟬倏地清醒了! 睜大眼睛盯著她置身的陌生空間,腦子裡一堆亂七八糟的記憶也跟著蜂擁而出,而光這些凌亂的畫面片段就足夠教她心慌意亂了,更何況當她抗拒著顯然是宿醉後抽痛的腦袋,費力地從床上翻身坐起時,滑落的被子使她身子一涼! 猛然一個低頭,看到只著一件褻衣的自己,心裡的慌張更甚了! 天!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南蟬的腦子現在全混亂成一片,她還不敢去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將被子緊緊又蓋回身上,視線慌忙地在四周尋了一下,她立刻在床邊的地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 怕極了被人撞見她衣衫不整地出現在這個陌生的房間裡,顧不得羞赧與不安,她仔細傾聽了四周的動靜後,咬了咬牙,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彎下床、抓到了被丟在地上的衣服。而就在她趕忙要將衣服穿上時,前面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南蟬的心跳倏地一窒!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南蟬抓緊了被子、屏住了呼吸,直到她看見了一個她熟悉而信任的影子出現,她才鬆了口氣。 「站住!別再過來!」她開口阻止了來人的動作。 將捧著的一盆水放下,青兒放輕了腳步走到床邊,正要掀開紗帳看床上的人醒了沒,不料裡面突然傳出了聲音,她不由得被嚇退了好幾步。 「唉呀!姑娘!原來……原來你已經醒啦!嚇我一跳……」青兒安撫自己地拍了拍胸口。 不准她接近,南蟬趕緊動手將自己的衣服穿上。 「你……怎麼會來這裡?你知道我在這裡?!」 這裡,是墨樓,是原非凡的房間。南蟬剛由青兒的口中探出來,而對於她在原非凡的房間出現,這丫頭卻仍一派自然的表現,比起來她反倒顯得極度尷尬與懊惱。 該死!她只記得在喝下那三杯水後沒多久,她的頭就開始發暈,而接著下來的記憶……一片模糊! 她模模糊糊地記得似乎被人抱著走、似乎感覺有一雙炯黑灼人的眼睛一直凝視著她,之後…… 之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麼事?! 任憑南蟬想痛了腦袋,也依然想不起來原非凡到底曾對她做了什麼,而光是從她幾乎未著寸縷地在「他的」床上醒來的線索一路探尋下去,她還能怎麼想? 「是宮主方才派人來通知小婢過來這兒伺候姑娘的……」青兒笑瞇瞇地上前替一腳步出帳幕的南蟬披上大衣。「其實昨夜姑娘沒回伴墨園,小婢就猜定是宮主將姑娘留下了。」 南蟬皺深了眉,旋風似的加快腳步往外走,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裡。 天!在她們眼中,她到底是什麼?是隨隨便便一個陪原非凡過夜的青樓妓女嗎? 不!她不該在乎!她該在乎的是原非凡是不是決定放她罷休了! 墨樓和伴墨園之間有一個連接的月形門,所以南蟬要回伴墨園並不需要經過墨樓的大門。而就在她匆匆走出原非凡的寢房要回園時,大門方向傳來的喧鬧聲卻讓她忍不住佇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