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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花顏 暗夜,一道鬼影閃過頹圮的房子。 「你們這群蠢蛋,比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幫殺手團的殺手更不如,人既然都殺了,最重要的東西卻沒有拿回來!」一個蒙面的黑衣男人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怒不可遏的狂吼,「一定要在半個月內殺了她,不管你們是暗殺、明殺、截殺、圍殺、狙殺,只要殺了那個多事的女人,拿回帳本,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花多少錢,我多少人,一定要把她給殺了。」 「是。」殺手們聽到錢時眼睛全亮了起來,又把清綾的詭奇身手給拋在腦後。 男人在殺手離開後氣喘吁吁的跌坐回椅子上,一雙溫柔的雙手摸上他的肩膀按摩。 男子在瞬間僵化,聲音竟顯得有點顫抖,「你都聽到了?」 「放輕鬆,我又不會把你吃了。」她用溫熱的手掌輕輕的揉搓男人僵硬的肌肉,神情溫柔。 「是。」男子乖乖的靠在椅背上。「你覺得怎麼樣?」 「你怎麼做,我都不會有意見。」女子笑意盎然的說。 「真的?」男子顯得非常吃驚,她的反應怎麼跟之前的不耐煩完全不一樣? 「當然。」女子的眼中有了嗜血的光芒,男子並沒有瞧見。 「你不怪我沒有告訴你就行動?」男子還是心存疑慮。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好說話?她的異常代表了什麼? 女子坐上了男子的大腿,雪白的手摸著男子稍嫌單薄的胸膛,「我怎麼會怪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做什麼事我當然都會無條件的支持你。」她笑著說,一臉的濃情蜜意,沒有生氣的跡象。 「真的?」男子依舊無法相信。 「當然是其的。」女子輕聲的保證道,一雙眼含媚中帶著異樣的溫柔。 但男子卻不是那麼肯定。他低頭看著女子嬌弱帶笑的容顏,突然起了雞皮疙瘩。 女子窩在男子的懷中笑得心滿意足。 *** 清綾從淺淺的睡眠中驚醒過來,她知道事情不對勁,可是昏暗的茅草屋裡卻沒有任何聲響,窗口照進來的月光,依舊柔美如昔。 她像平常一樣借住在農家的柴房裡,週遭的氣氛平靜得一如往常,但她就是沒有辦法壓住心頭漸起的不安。 有人悄悄的往她靠過來,她知道,空氣中有微微改變的殺氣。童年時避居世俗的野外狩獵生活,造就清綾比一般人更加敏銳的神經,人的氣息比動物的味道更讓她提高警覺。 清綾無聲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除了在青海的狩獵外,她好久沒有這麼緊張。 不知道是誰那麼想不開要來殺她,最近她沒有去意到什麼人,除了那些在她手下死裡逃生的殺手。 該死,是那群不要臉又沒有道德感的爛傢伙,真的是連那個「不認識的」都不如,他雖然對她這個恩人一點都不客氣,但比那些黑心的傢伙好多了,至少他還不想要她的小命。虧她還慈悲的留給那些殺手一條生路,又是一群不知感恩的臭傢伙! 要找她薛清綾的麻煩,先秤秤自己的斤兩吧! 清綾發現蟲聲停了。 哼!來就來,誰怕誰! 八名黑衣人從窗戶、大門、屋頂分別跳入,準備暗殺薛清綾。 刀子齊砍同一個地方,「咦!沒人!」他們驚道。 清綾早已經由柴房另一角的破洞偷溜出去。 留下來的人是傻子,她又不是不想活,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況且,那些殺手殺人不眨眼,叫她為自己拚命她還真的有點懶。 「快追!」八名殺手同時往清綾逃逸的方向追了出去。 清綾遁失在秋涼的夜色中,離開視線遼闊的平原,往附近熱鬧的城鎮裡飛奔,她卓越的輕功讓草、樹輕微的顫動。 她就知道救了那個「不認識的」之後,就不對勁了,不只人不對勁,整個人生也不對勁了。 她這個從來不好管聞事的人,竟然淪落到被人追殺的地步。 *** 天色已經微亮,小鎮的店家、路上聚集的小販已經開始在街道上活動。 清綾發現那些殺手們違反一般規則,並繼續追捕在她的身後,即使街道上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沒有鬆手的跡象。 沒有時間可以睡覺的清綾只覺得越來越火大,她臉上的小痘子又多冒出了幾顆。 這些王八羔子,跑給他們追,他們還當她是好欺負的! 清綾突然在大街上停下來,八名殺手圍上她。清綾想裝出女俠的風範,卻發現她天生就沒有那個氣勢。 算了,人長得就是這副好欺負的模樣,突然要變也變不出個所以然來。 殺手們遲疑下來,清綾的舉動讓他們如臨大敵,戒慎恐懼,她這樣的動作又讓之前的殺手想起她那出神人化的身手。 清綾左瞧右看,八名殺手的畏懼映入清綾的眼中。她實在是想不透,為什麼有人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生命,像她一年到頭用不到幾兩白銀,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氣氛越趨緊繃,行人和小販紛紛走避,清綾將小刀拿在手上。 「刷的!」一聲,刀光劍影齊聚一堂。 清綾左閃右躲,上翻又下跳,手上的小刀「刷!刷!刷!」殺手們也鼓起勇氣對她砍去。 八名身經百戰的殺手圍攻一名弱小女子,路人義憤填膺,卻又不敢靠近。 清綾邊戰邊退,小販們也跟著他們左移右挪。原本就熱鬧的小鎮,因為這場打鬥更加沸騰。 清綾並未心狠到可以痛下殺手的地步,也因此跟他們久戰不下。 她擅長近身攻法,但八名殺手,一個攻上,一個擊下,一個砍前,一個級後,退過一個,又避一個,他們又補上一個,很麻煩。 殺手們的手法不如清綾來得敏捷多變,但長久合作無間的默契也讓清綾壓力很大。 即使深陷刀光劍影中,清綾的眼還可東瞄西看,她知道再耗下去,她不是失手被殺,就是力竭而亡,而這兩者都不是她想要的死亡方式。 她一個翻身,滾到路邊的小攤販處,拿起別人的東西就開始毫不留情的往殺手身上丟。躲避不及的殺手身上掛了許多不屬於他們的東西,顯得狼狽不堪。 「我的豆花!」 一個小販叫,其他人也跟著開始叫,就連那些沒事的人也鼓噪起來,就怕不夠熱鬧驚險。 「我的湯!」 「我的萊!」 「我的面!」 「我的包子!」 「我的菜刀!」 「我的古董瓷器啊!」 哀嚎聲此起彼落,而且還有默契的伴奏著,形成了一個有趣的畫面。 小販們因為他們的吃飯工具被清綾無情的毀掉,叫苦連天。 清綾則是丟得不亦樂乎,尤其看見殺手身上掛著她丟的東西,她更樂了。 殺手氣得無路可退,周圍被看戲的路人圍得水洩不通,還漸漸的越圍越靠近。 清綾自己丟還不過癮,對那些咬牙切齒的叫賣者大叫,「弄壞的東西可以找春籐堡賠,快來幫我一起丟!」 清綾保證的話讓小販們高興的大叫,加入戰局。有了其他人的幫忙,清綾更肆無忌憚的亂丟。 八名殺手見幫忙薜清綾的人越來越多,認為機會已失,找到人群間的空隙便脫逃了。 「謝謝!」見殺手遠走,清綾對幫忙的人督謝,「這裡有春籐堡的分舵嗎?」 「有,就在大街上右轉的小巷。」需要賠錢的人熱心的說。 「那就走吧!」清綾豪爽的說。 慷他人之慨,她是不痛不癢,一點感覺也沒有,反正花的又不是她的錢,要她還錢是以後的事。 「沒問題!」大伙齊喊,聲音響徹雲霄。 清綾有點被他們高昂的情緒嚇到。 春籐堡在定陽縣的分舵是「春意樓」,舵主孫烏葉一大早開門,看到的就是一大群人頭、一個令他覺得刺眼的令牌,和一張乍看之下笑容可掏的臉龐。 孫烏葉知道他有大麻煩了! *** 厲戒宜正查閱在一個月後要在堡內舉行兩年一次對帳的主要收支帳本,除了分給各處的紅利,所有商行的交易資料也都詳細的記錄下來進行最後的核對。 各處的分舵舵主和代表已經陸續到春籐堡報到。 高藏藝和魏豪領著春意樓的舵主孫烏葉進來。 「什麼事?」厲戒宜放下帳本,不悅的問。他不是下令盡量不要有人來打擾他的清靜。 高藏藝和魏豪分開站,露出侷促不安的孫烏葉。 厲戒宜面無表情的問:「有事嗎?」 孫烏葉嚥了口口水,才鼓起勇氣說:「堡主,小的要來總堡的那一天,有一個拿著籃令牌的女人來到春意樓,她的後頭還跟著一大群定陽縣的小販要我們賠錢。」 厲戒宜一聽心知肚明,是那個薜清綾,「賠了多少?」他狀若不經意的問。 「八百兩。」孫烏葉的表情畏怯起來。 厲戒宜再怎麼有底,也想不到那個薜清綾會那麼大手筆花他的錢,「她做了什麼?」 厲戒宜出乎孫烏葉的意料之外沒有勃然大怒,他這才敢娓娓道來,「她砸了三個麵攤,兩個豆花攤,一個菜刀攤,兩個包子販,一個古董瓷器商,一個麵攤賠五十兩共一百五十兩,一個豆花攤賠四十兩共八十兩,一個菜刀擔一百兩,一個包子販三十兩共六十兩,一個古董瓷器商兩百兩,再加上其他的林林總總共八百兩白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