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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花顏    


  「我不會再碰你。」厲戒宜的臉閃過清綾不懂的落寞。

  該死,他在期待什麼,期待這個對感情白癡的笨女人突然開竅不成!

  聽到厲戒宜的話,清綾的心中冒出失落的感覺,可是她失去了什麼?沒有啊!什麼都沒有!那她到底是怎麼了?清綾試著提振自己快要掉到谷底的壞心情。

  「看不到我就會好的。」他必須遠離她,她對他的影響太大,大到他想把她留下來。

  「真的?」清綾高興的笑了,她真的相信厲戒宜的話。

  厲戒宜的存在對清綾而言已是不容置疑的。

  厲戒宜苦笑,「是的。」面對清綾的笑容,他竟後悔那樣說。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走?」清綾的精神回來了,雙眼發亮。

  「等明……」厲戒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遠處傳來尖叫聲。

  厲戒宜二話不說的跑出去,清綾也莫名其妙的跟著走。

  她突然發現「不認識的」對她的影響頗大。雖然她從沒有聽過這樣的尖叫聲,但她知道要是以前她遇到這種尖叫聲,一定可以狠下心不管,可是看看現在正在奔跑的她,已經變成一個好管閒事的俠女了。

  尖叫聲從蘿舞樓傳來,等到厲戒宜和清綾趕到事發地點,高藏藝、魏豪和魏彩麗已經到了,而方琪潔正從迴廊處跑過來。

  一個侍女顫抖的指著上吊的屍體。

  「是美人軒的主人顏祖秋。」高藏藝有點遺憾的說。

  「有留下什麼嗎?」厲成宜冷冷的說。

  「沒有。」魏豪仔細的找過整個房間後才說。

  厲戒宜、高藏藝和魏豪交換一個眼神,他們都明白線索已經斷了。他們的計劃沒有用武的餘地。

  可是顏祖秋是自殺還是他毅?如果是他投,那麼他們還忽略了最重要的連接點,顏祖秋的背後一定還有人。

  但誰能在春籐堡裡不著痕跡的殺人?

  清綾聳聳肩,看著厲戒宜他們三人那難測的眼神,把精神擺回上吊的屍體上。

  為什麼最近她老是碰到死人?

  可是這個死人的樣子好奇怪,清綾蹲在屍體的一旁看著,她的嘴角勾起了笑,一臉的不在乎。

  一個被毒死的人,關她什麼事!

  ***

  她終究還是下手殺了他,殺了那個自以為愛了她八年的男人。

  她沒有一絲後悔,她知道這樣的決定是對的。

  顏祖秋,一個沒有用的男人,成不了一點大事。

  原本她只是想要報復,證明有人可以在厲戒宜不知情的情形下竊佔他的財產,卻因為顏祖秋留下證據,讓百合行的死老頭懷疑,逼得她不得不請出殺手殺了厲戒宜來永絕後患,但那些愚蠢的殺手竟然還動不了他。

  原本她還打算使出最下策去毒殺回堡休養的厲戒宜,有了另一個女人和她相爭,時間要是夠久,慢性毒物發作時,他們不會把矛頭完全指向她,但他卻碰也不碰她和另外一個人煮的補品,而春籐堡的大廚根本不讓她有借口去為厲戒宜準備三餐,讓她連下手的機會都沒有。

  隨著春籐堡總結會的接近,也為了彌補這項錯誤,她不得不再讓殺手除去不該存在的證據,卻因薛清綾的介入被破壞。

  這個缺失又因顏祖秋未經她同意,莽撞的選擇狙殺薛清綾而越捅越大洞。

  既然顏祖秋這個替死鬼已經成了累贅,那就不要怪她不顧多年的情份痛下殺手,以期將事情一勞永逸的解決掉。

  但若不是她身為女人,怎麼需要去出賣的肉體來換取他的賣命。她不能讓顏祖秋供出她來,她不能讓厲戒宜他們知道是她在背後策劃了一切,一想到厲戒宜變瞼的樣子,她就不由得顫抖。

  她怕他,卻也更恨他!

  要不是厲戒宜的出生,要不是他的存在,她不會被所有人漠視到這種地步,她要他們看見她。

  她只是想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卻只因她是個女的,而厲戒宜是個男的,所以他能做的,她就什麼都不能做。

  為什麼她的一切就得被他們的自以為是剝奪掉,她絕不要被困在這園地中撲蝶終老一生。

  但顏祖秋死了,她要由誰來出面頂替那個人的位置,她還是需要一個替死鬼。

  對了,還有一個人,一個虛情假意故作疼惜她的人,卻從沒有在她需要的時候為她說過一句話,只有那個人能夠成為最好的替死鬼,只要能夠控制「她」的心魂,不怕要不了厲戒宜的命。

  他們之間的不和,早已不是秘密。

  女人淺淺的笑出聲,笑聲中充滿她所不知道的空洞,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退回從前。她要他們跟她一樣都不好過。

  她恨他們,恨每一個阻礙她的人!

  如果不是他們,不是他們的短視,她怎麼會那麼窩囊,窩囊到只能去竊取別人的財產,窩囊到只能窩在這個小庭院中刺繡、種花、撲蝶,甚至還淪落到出賣自己身體的地步,她恨這些東西,所以絕不會讓那些曾經阻礙她的人好過。

  是他們逼她變成這樣的,她一個也會不放過,並且要他們付出代價。

  她會不擇手段的再想辦法,因為他們還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多的是他們想都想不到的機會。

  ***

  「你可以走了。」厲戒宜的神情有如未被磨圓的尖石,心中的苦澀未曾洩漏出絲毫。

  隨著事件告一段落,他必須讓她走。

  不管他自己的心情,厲戒宜選擇讓薛清綾走出他的生命,也不要讓她動搖他的心。

  「我可以走了嗎?沒有事了嗎?不會有殺手再來追殺我?」清綾驚喜萬分的問著厲戒宜。

  「沒錯,想走馬上可以走。只要放出消息說主謀者已死,就不會有人追殺你。」厲成宜面無表情的說。

  「大師兄!」在旁的高藏藝和魏豪不可思議的叫。

  大師兄到底在做什麼?事情根本就還沒有落幕,讓薛姑娘走他能安心嗎?況且走了這一個,還會再有另一個能讓他操心的姑娘出現嗎?他這個皇帝不急,可急死他們這兩個太監。

  清綾高興的蹦跳,她終於可以走了,想走回玫房收拾東西,突然發現她沒有東西可以收拾。

  清綾摸摸懷中的立據,她吞吐的問:「欠的錢可不可以以後還?」如果她還得出來的話。

  厲戒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把立據拿來。」

  清綾遞給厲戒宜一疊厚厚的紙。

  厲戒宜接過之後,一把撕掉它們,「不用還。」

  清綾驚呆住了,對厲戒宜行為背後的意義,讓她的心有點被揪痛的感覺,那股窒息感讓她難受,「可……是很多錢?」清綾神色怪異的再問。

  「不用質疑我的話。」

  「真的?」清綾再問。人家都在趕她走了,為什麼她還留著?

  「要走就快點走。」厲戒宜的話無情到高藏藝和魏豪瞠目。

  清綾終於被厲戒宜的態度氣到了,「走就走!」頭也不回的走住春籐堡的大門。

  她突然好想家,她想回青海看看師父。

  「大師兄!」高藏藝和魏豪急著大叫。

  厲戒宜閉了眼又張開,往白木樓走去。

  「為什麼讓她走?你是在乎她的,大師兄?」高藏藝和魏豪根本沒有辦法讓厲戒宜停下遠走的腳步。

  「二師兄,大師兄會不會孤獨終老一輩子?」魏豪擔心的問。

  他這個大師兄的想法讓人摸不著。明明很在乎,表情卻又無情得讓人搞不懂。

  大師兄的舉動讓人懷疑他真的動情了嗎?難道這一切只是他們自己的想像?

  「天燒得,真的是天曉得!」高藏藝一股氣無處發洩的說。

  厲戒宜即使對他們這兩個情同手足的師弟,也不會說出心底的話。同門二十多年,厲戒宜還是厲戒宜那個心無掛礙的厲戒宜。

  第七章

  薛清綾回到青海的深山裡。

  「啊!啊!」黑暗中,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

  一個白髮蒼蒼、臉色異常紅潤的老人從隔壁衝了過來。他看到清綾閉著眼躺在木床上,雙手在半空中無端的揮舞著。

  老人一拍掌,不客氣的送給在睡覺中鬼吼鬼叫的薛清綾。

  清綾被老人凶悍不留情的力道給打醒,「師父,好痛!」她摸著頭,一臉的無辜。

  「痛?我都被你嚇到快沒魂了!」清綾的師父桑懷拍著胸口,驚魂未定的說:「你知不知道,這是你十天來的第幾次?」

  「十次。」清綾乖巧的回答師父的話。

  「你也知道十次了,每天晚上都作惡夢,你教我這個高齡八十八歲的老師父怎麼睡得著。」桑懷受不了的怒吼,他老歸老,依舊精神奕奕。

  「對不起,師父。」清綾鼓著腮幫子說,她又不是故意的,不想要這樣,這是不能控制的嘛。

  桑懷終於受不了被清綾這樣長期的半夜精神虐待,不情願的問:「在山下被人欺負了?」

  桑懷這樣不甘願的態度,可以讓人想見清綾不愛管人閒事的個性是來自師父的潛移默化。

  「沒有。」清綾搖頭。

  「殺人了?」

  「殺的都是壞人。」那才不會讓她作惡夢,她才不會那麼沒用,她是俠女,雖然是窮俠女,但還是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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