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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花兒 看到他手足無措的樣子,她覺得好好笑呀。沒想到一向威風的少爺,也會有被嚇到而慌慌張張的時候。 「笑什麼,還不快走!」 「那我走嚶。」她朝門口走了幾步,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又道:「我十六歲了。」 十六歲?整整小了他十一歲呀! 溫雅爾看她笑著飽走,似乎是很開心的樣子。 她到底是要去做什麼,為什麼每天都這麼樂呢?他越想越是介意,決心弄個清楚明白,他可不要因為這種無聊事而覺得有如芒刺在背。 ◎よスセゎケフネ◎ 日子隨著南風的漸漸止息而不斷的過去,景陽春來到溫府也將近六七個多月了。 白天她伺候少爺,晚上就到常小姐那去唸書,雖然偶爾被容園的姑娘們刁難、罵個幾句,但她一點都不以為意,生活本來就不是百般順遂的。 今天少爺要值夜所以不回來,所以她早早便把分內的事都做完,到廚房去幫忙。 她最近比較少到廚房去了,因為少爺總要她一起吃飯,也允許她在後院洗衣服了,所以她再也不需要走上一大段路,到廚房去洗了。 就連小廚房的用度和蔬果,大總管都會派人送來,也不用她自己去搬了。 而少爺除了吃飯時會回屋子來以外,他其實也不常常待在家裡。 突然間多出了一些時間來,她有點不習慣,又覺得自己領了錢沒做事,有愧良心所以就到處去幫忙。 江婆婆看景陽春幫忙切著菜,替老夫人和容園的姑娘們做飯,想到先前她老是拒絕幫她做事,忍不住心裡有氣,「瞧瞧這是誰,居然知道來幫忙?我可沒拜託你呀。」 最近陽春老是到處幫人做事,一副籠絡大家的嘴臉,看了就討厭哪。 「我知道你沒拜託我呀,因為我有空所以就過來幫忙了。」 江婆婆搶下她手裡的菜刀,諷刺的說:「你現在是少爺眼前的紅人,誰敢使喚你做事呀?饒了我吧,別害我挨罵了。」 她不是滋味的罵著,想當初她女兒也服伺過少爺,本以為能近水樓台先得月,若能勾搭上性喜漁色的少爺,那全家就能跟著享福了,沒想到她十來天就哭哭啼啼的說伺候不了少爺,因為他太刁難人了。 陽春這丫頭沒事就算了,還讓少爺對她另眼相看,留她在屋子裡吃飯,大家都議論紛紛的說她遲早會離開大通鋪,睡到少爺房裡去。 大家對她的遭遇又羨又妒,在埋怨自己沒有她好運氣的同時,更加不喜歡她了。 當然也有些善良的丫頭肯跟她做朋友,就連那個睡覺都要刁難她的芳芳,現在也跟她很好呢。原因是她有次病得爬不起來,躺在床上呻吟根本沒有人理她,只有景陽春照顧她一個晚上,不但幫她把工作做完了,讓她躺在床上養病,還跟大總管說了她的病,請了大夫來又熬藥給她吃。 芳芳感激得拉著她的手哭,頻頻的跟她道謝又抱歉,因為她在朱珠屋裡幹粗活,總是被小姐和大丫頭欺負,都要折騰到三更半夜才能回來休息,受了一肚子的氣回來自然把氣都出在無辜的人身上。 景陽春一點都不介意她曾經刁難過她,反而跟她做好朋友,兩個人常常躺在鋪上說話,芳芳會跟她抱怨自己一天的倒霉事,情緒有了發洩的地方,也就不會亂發脾氣了。 「表嬸,你怎麼這麼說呀?少爺不會因為我幫忙做飯就來罵你呀。」景陽春反駁道。 每次見著表嬸凶巴巴的時候她會想到那個安靜的夜雨,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她曾問過大總管,到底她被調到哪裡去了,大總管卻一臉神秘的叫她別問,總之她到哪都比在廚房挨餓好多了。 想想也是,夜雨沒有她幸運,吃了太多的苦,真希望她能過些好日子呀。 江婆婆把她往門外推,「你現在得意了當然這麼說啦,誰知道你轉身會不會去跟少爺告狀,說我指使你。我才不要為了你挨罵,去去……到別的地方享福去。」 「我怎麼會跟少爺告狀呢?」她莫名其妙的被推出了門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表嬸,我現在有空,當然就可以幫你啦。」 她看著她,想了一想,「好吧,既然你這麼有心的話,幫我把這盤杏花糕送到珠小姐房裡,省得柳絲得自己跑一趟。」 她想討好一些大丫頭們,親自把東西送過去,可是又懶得走上那麼遠的路,所以以往總是叫夜雨送,現在沒了她陽春也可以。 況且珠小姐對陽春有敵意,她就要故意讓她去嘗嘗別人的厲害手段,叫她知道做人別太囂張,她不過是個丫頭而已。 「去後園呀?」她有一點點的猶豫了。 並不是因為她嫌遠或偷懶不想去。而是每次到那裡去都有不好的事發生,所以除了到常小姐房裡唸書之外,她是不太願意過去的。 「怎麼,後悔啦?」江婆婆眸道:「早知道你根本不是真心想幫忙,隨口說說而已啦。淨會做表面功夫,哄得主子高興了、疼你了,就可以來戲耍我這老太婆玩了。」 「我馬上去。」景陽春連忙進去將杏花糕裝盤,送進食籃裡,「我現在就去一趟。」 當她把杏花糕送去容園時,原本還指望可以快快離開,可是坐在廊下拿著小團扇揚涼的朱珠,卻沒那麼容易把自動送上門來的小羊放走。 「真稀奇呀,今天是吹什麼風?居然把陽春給吹來了。」她笑盈盈的說道:「你終於肯離開少爺的屋子啦,我還想說你待上癮了,這輩子都不打算出來了。」 「珠小姐,我替江婆婆給你送杏花糕來了。」她決定不去理會她話裡的刺,趕緊把食籃放下走人,免得又受了一肚子的氣。 「怎麼這麼急著走,坐下來陪我聊聊嘛。」朱珠將她手一拉似乎是要留她,卻用力的一掐,用她長長的指甲在景陽春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痛。」她甩開她的手,怒道:「珠小姐,請你不要這樣掐人,很痛的。」 「你幹嗎,小姐指甲長了些不小心碰著了你,哪裡是故意的?」柳絲斥道:「你不要借題發揮,到處亂說話說小姐欺負你。」 「是呀,我又不是故意的。」朱珠一臉無辜的說:「坐吧,別急著走。我瞧你常上常相思那裡,一待就是一、兩個時辰,怎麼才跟我說句話就急著走呢?」 景陽春知道自己既然來了,就沒那麼容易離開,於是只好滿懷戒心的坐了下來。 「我聽說你不是府裡買進來的丫頭,是嗎?」 她點點頭,「嗯。」 朱珠假意歎了一口氣,「我瞧你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來做當奴才也是委屈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家裡沒困難,也不用來這給人使喚了,真是可憐呀。」 柳絲插嘴道:「小姐,我聽廚房的江婆婆說陽春她爹愛賭,欠了賭坊不少錢,所以她才會來這當丫頭賺錢還債的。」 「這樣呀?」她假裝驚訝的說:「真可憐呀,有這種爹拖累你,也真辛苦呀。要是我有這種愛賭又沒出息的爹,一定不管他欠了多少錢,我都不管。」 「珠小姐,你就是想講我爹壞話嗎?如果是的話,我不想聽。」景陽春不高興的說:「我要走了。」她爹又不是愛賭,要不是奶奶病了得要看大夫,那名大夫又索價太高,爹爹也不會到賭坊去試手氣,希望能用銀子滾銀子湊到足夠看大夫的錢。 一開始的確是贏了幾把,他本想罷手不賭,可是旁人鼓噪著說他手氣太好,不下可惜,他想要是全押了就能賺回一倍,誰知道卻叫莊家給吃了。 這下連本都沒了,他只好跟賭坊借錢想翻本,結果越賠越多所以才會欠錢的。 「我哪是要說你爹壞話?我是想幫你,你家欠了人多少銀子?」朱珠一副好心腸的樣子。 其實她只是想花銀子打發陽春走而已。 景陽春看了她一眼,防備的問:「幹什麼?」 「我給你錢還債呀。」她掏出一張銀票,往桌上一放。「那,這是一百兩的銀票,你拿著去幫你爹還債,也不用給人當丫頭使喚了,多好!」 「收下吧,小姐心腸好才這麼幫你。」柳絲在旁邊敲邊鼓道:「這是你上輩子燒了好香,才能遇到小姐這個責人。」 「珠小姐,我不是乞丐,我不要你的錢!」景陽春猛然站了起來,「我自己有手有腳,自己會賺錢還債。」 「你當丫頭一個月能有多少錢?這一百兩收著,趁早走吧。」朱珠看她拒絕,收起了笑意厲聲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這張銀票不收,別怪我給你難看了。」 「我不會要你的錢的。」她昂首道:「我靠自己賺錢。」 「笑死人了,你把自己賣了也賺不到這麼多錢。你當人家丫頭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看到一百兩長什麼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