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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花兒    


  「你想得美,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從頭到尾就沒打算嫁人,更沒打算嫁給這個笑嘻嘻的色狼。

  「是嗎?」他含笑的看著她,「我可沒有你這麼有把握。」

  正所謂世事難料嘛。

  「我發誓要是嫁你,就給人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她信誓旦旦的說:

  「你死了這條心吧。」

  「發這麼毒的誓,何必呢?」燕凝萼看她這麼認真的發了毒誓,也就不再戲要她。

  看樣子她是真的非常排斥這樁婚事、排斥他,光是風伯伯一頭熱可能是不夠的。

  想到她這花轎上得不情不願的,他就覺得有點沒趣。

  不過他這個人雖然好說話,但卻是一副死下認輸的個性。看她如此倔強的模樣,燃起了他的好勝之心。

  無論如何,不管是偷拐搶騙還是死纏爛打,他都要她心甘情願的上他燕凝萼的花轎!

  「少爺。」風福恭恭敬敬的將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往後退了一步才說道:「東西在這裡面了。」

  雖然風光政了女裝,但是對她最死忠的他還是叫她少爺。

  「多謝你了,福叔。」

  風福本事真大,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這蚊須針的來歷查清楚,並將結果送到她面前來。如果沒有了他,她真不知道自己這個名捕還當不當得下去。

  上次景澤遙相托尋劍,也是風福四處奔波、接續斷劍,否則她哪來那麼大的本領,圓滿的將劍送回名劍山莊。

  他武功既高、人又精明仔細,冷漓香不只一次問她,哪來這麼好運氣收了這麼一個隨從。

  風福是他們家的僕人,因為他臉上有很醜陋的傷疤,所以一直都在守著後門口,從來也沒有人去注意他。

  活潑好動的風光總覺得家裡待得悶,老想辦法偷溜出去,她覺得風福看來溫順,從他守的門出去一定很容易。

  而她真的每次都得手,只不過八歲那年,她聽說有廟會熱鬧就跑去看,結果卻給人用布袋套住了抓走。

  她雖然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但是那次還真的是嚇壞了,還好有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救了她。

  那個人就是風福,原來每次她溜出門,他都跟在後面保護。

  她嚇得厲害,窩在他的懷裡哭,覺得這個醜陋的他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那一次之後,她知道了風福會武功,總是纏著他敦她,可是他總是搖著頭說他不夠資格。

  她答應風福絕不洩漏他會武功的事,因此這麼多年來,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知道。而這個醜陋的僕人,亦早已成為風光心中跟爹娘同樣重要的人了。

  她會到絕情門去學武也是風福之功,否則以她一個商人之女,哪有辦法進入有武學聖殿別稱的絕情門,更遑論是拜門主為師了。

  風光動手掀開盒蓋,裡面放著一個鐵鑄的小盒子,兩邊有皮帶相扣,還有一個小瓷瓶。

  她點點頭,輕聲道:「原來如此。」

  難怪這天她會對這暗器毫無所覺,若是燕凝萼沒出聲提醒,她就要倒大楣了。

  原來那是個暗器機括,可以用皮帶扣在胸前,一穿上衣服就看不見,然後趁人不備的時候撥動機括,使淬了劇毒的細針射出衣服,取人性命。

  「這東西送到姓燕的房裡去。」風光道:「把你剛剛告訴我的,都告訴他。」

  不要說她見死不救,她能做的都幫忙做了,只差沒有逮到那個殺手而已。

  她其實也不用費心找人,如果像風福所說的,殺手門的殺手一旦盯上了目標,就會纏到得手為止,那麼他會再回來找燕凝萼的。

  她是不想嫁給燕凝萼沒錯,但也不希望他被人給殺了。

  風福收起桌上的木盒,轉身出去,而風光則是坐了一會,呆呆的對著桌上的燭火出神。

  爹娘逼得緊,燕凝萼又討人厭,難道她真的要乖乖的留在這邊,當個孝順貼心的好女兒,待下個月上他燕家的花轎嗎?

  不,想都別想!

  她霍的站起身來,伸手將身上的女裝扯開,「風家的女兒是風月,我不當風月。我是名捕風光!」

  這麼一想,她立刻覺得輕鬆了不少,隨手將撕破的衣服丟在地上,坐在鏡子前面將長髮高高的紮成一束,垂在身後,就像以前的模樣,接著開始勾畫臉譜。

  把整張臉都塗黑了,額前畫了一個月牙,兩眉還勾畫成勺眉,懂得的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包青天。

  黑臉代表鐵面無私,月牙是說可在白天評斷陽間的案子、晚上可評斷陰問的案子。

  抓起掛在床邊的佩劍,她大步走出房門,嘴裡豪氣的唱著,「從今後把金牌勢劍從頭擺,將濫官污吏都殺壞。與天子分憂,萬世除害……」

  她要逃婚,沒錯,她就是要逃婚,逃離金陵遠遠的。

  她是名捕,她不會是某人安分的妻子。

  「這是什麼東西呀?」燕隨音好奇的問,手一伸就要拿眼前的小鐵盒。

  「好玩的玩意,送你。」燕凝萼先他一步拿起,「把外衣脫掉,戴上它。」

  他年輕好奇,立刻興致勃勃的穿戴起來,「這是幹麼的?」

  「給你保命的。」燕凝萼收起平常嘻皮笑臉、玩世不恭的樣子,沉聲道:「隨音,我現在說的話每一句都很重要,你一定要謹記在心,絕對不能以玩笑視之。」

  看他面色凝重,燕隨音奇道:「二哥,這是怎麼了?」

  他從來也沒看過二哥這麼慎重,他剛剛說這是要給他保命用的,再想到前幾天的經歷,他雖然遲鈍也知道二哥的交代不是開玩笑。

  「這是個暗器機括,裡面裝了細如牛毛的蚊須針。針上有毒,你千萬下要碰到了,這毒厲害得很,要人性命不用一刻。」燕凝萼將瓷瓶交給他,「這是解藥,要是你不小心碰到了,或者是誤傷了旁人,就用它施救。」

  燕隨音伸伸舌頭,「這麼恐怖!二哥,那我還是少碰為妙。」

  原來不是什麼好玩的東西,而是會傷人性命的暗器,他還是離遠點才能長命百歲。

  「不,你戴著,可是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遇到凶險的時候,你只要將身體對準敵人,不用取準頭就能發射,或許能保你一命。」

  「二哥,你說得我一頭霧水。」他一臉疑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呀?」

  他們不過是來拜見親家,順便拿鉅額銀票的,怎麼弄得好像隨時會沒命的樣子呀。

  「隨音,難道你以為那個鬼殺手會這樣就算了嗎?」燕凝萼正色道:「如果他只是針對我來,那還不要緊。」

  怕的是這並不是什麼江湖仇殺。

  他雖然四海遊歷,但從沒涉足過江湖,或許是管過幾樁閒事,但也沒暴露身份過。他實在不明白,那武功高強的鬼殺手是哪冒出來的。

  「我看他對我的腦袋也很有興趣。」燕隨音說道:二一哥,他到底為什麼要殺我們?」

  他們不過是尋常人家,哪有那麼大的本領去招惹殺手。

  「因為有人買了我們的命。」風福說得清清楚楚,這蚊須針是殺手門的獨門暗器,那個鬼殺手一定是殺手門的人絕對不會錯。

  他實在佩服風福,聽說殺手門高手如雲,而且行蹤非常隱密,就算要買動他們的殺手,也要靠中間人引介。

  而風福居然能摸上門去,還能偷了一套他們的獨門暗器和解藥回來。

  這樣的高手,絕不可能是無名小卒。

  「買我們的命!?」燕隨音不解的問:「那又是為什麼?」

  「這我怎麼知道呀。」他一笑,他也不懂自己這麼和氣,到底是得罪了誰,居然招來了殺手門的人。「總之你穿著就不會錯。」

  「回家之後一定要跟大哥說,這件事實在太奇怪了。」

  「什麼都能說,就是你的保命符絕對不能洩漏。」說了就失去庇護的效果了。

  如果真像他所想的,燕家有了內賊的話,那就慘了。

  「連大哥都不行呀?」

  燕凝萼點點頭,「連大哥都不行。」

  「我知道了。」燕隨音雖然這麼說,但有了這麼一個新奇的玩意,叫他不要跟人家說,且不去試試看好不好用,那怎麼可能呢?

  反正又不是要傷人,他可以找隻牛呀馬的,總要試試看有沒有效嘛。否則要是緊要關頭給他出了毛病,那他不就慘了嗎?

  他們正說話時,突然聽見一陣敲門聲,燕凝萼上前開門。

  一個僕人站在門外說道:「燕少爺,有一封京城來的急報,我家老爺要我給你送來。」

  「多謝你了。」他接過信並在燭火下拆閱,這一看臉上神色大變。

  燕隨音見狀隨即問:「怎麼了嗎?」他把頭湊過去看,大叫一聲,「二叔給人殺啦!」

  燕凝萼用力把信握在手裡,一向帶笑的眼裡充滿了熊熊怒火,「二叔給人殺了。」

  不管是誰,只要動了他燕家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的!

  絕對不會。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風光一臉無聊的伸了個懶腰。

  無所事事的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

  她明明已經覺得睡得很飽了,怎麼一坐在這個涼亭裡,給風一吹又開始昏昏欲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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