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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花兒 衛言情渾然不知道剛剛自己差點摔成一團肉泥,正摟著那少女的脖子,好奇的玩弄著她的頭髮,那少女似乎覺得癢,格格的笑了起來。 「情兒!情兒!」唐婉激動的大叫著。 衛言情轉頭看了母親一眼,又把頭縮回白衣少女胸前,那少女將他一上一下的拋弄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害怕,反而覺得好玩有趣,不斷的笑著。 那少女更加開心了,輕飄飄的身體倏來倏往的在崖邊翻飛著,忽高忽低、忽左忽右,看得衛名森呆怔得說不出話來。 唐婉不斷的大叫,「我的孩子!情兒、情兒!」 「這是你們掉的,還給你們。」那少女飛到唐婉前面,小嘴微嘟的說,語氣似乎有些捨不得,又喃喃的說:「要是沒人的那多好呀。」 那就可以陪她玩啦。 「謝謝、謝謝菩薩!」唐婉感激的拚命點頭。 那少女撲哧一笑,「我可不是菩薩,嘻嘻。」她一邊逗弄著衛言情,一邊好奇的打量著他們,「你們掛在這裡幹嗎呀?好玩嗎?」隨即她恍然大悟的說:「啊,我知道了,你們是耍雜技的,在練功夫是不是?」 她在書上看過雜耍把戲的介紹,不過從沒親眼見過,今天運氣真是好,不但撿到了一個有趣的娃娃,還看到了特別的表演。 「不是的。」衛名森急道:「我們是不小心摔下來的,仙女姑娘你有沒有辦法救我們一救?」 唐婉也求道:「請仙女救命。」 他們毫不懷疑的相信,這名突然出現,而且還飄在空中的少女一定是神仙。 「救你們?」她笑道:「你們想上去是嗎?那有什麼難的?」 她輕輕的一笑,飄到了唐婉身邊,「你跳下來吧,我的跟斗雲二號會接住你的。」 唐婉微一遲疑,看著她腳下那一團霧氣,實在有點害怕自己會穿了過去,摔入萬丈深淵,畢竟她是凡夫俗子呀。 像是看出了她的害怕似的,那少女鼓勵的一笑,「別怕,不會有事的。跟斗雲二號雖然不聽話,常常跟我唱反調,不過從來沒把人摔下去過。」 她聽仙女這麼說,也就不再害怕,「森哥,你把我放開吧。」 「不過。」那少女露齒一笑,「跟斗雲二號從來也沒載過別人,不知道它會不會發脾氣。」 「啊!」唐婉大吃一驚,可是這時衛名森卻已經放開了她,她跌入了那團柔軟雲霧之中。 那少女抬頭道:「你也下來吧。」 衛名森依言而行也跳下來,那團雲霧初時看甚小,可是現在站了三個人卻不顯得侷促,似乎能伸縮自如。 衛名森夫婦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激動的緊緊相擁著。 那少女將他們載回崖頂,把孩子還給他們,唐婉將愛子緊緊的樓在懷裡,像怕他又掉了似。 衛言情卻在他娘懷裡掙扎著,朝白衣少女伸出雙手,「抱、抱……」 那少女奇道:「嘿,他喜歡我呢!」說著伸手將他抱了過來,把臉埋在他身上嗅了一嗅,微笑著,「這麼小的人真好玩,真想把你帶回去,可是美兒一定不許的!唉,沒關係,以後要是我能下山去,一定去找你玩兒。」 衛名森和唐婉跪倒在地,萬分感激的說:「多謝仙女救我一家三口,衛某感激不盡,回去之後一定將仙女誠心供奉,早晚朝拜。」 「我不是仙女啦。」她格格嬌笑著,「我是若兒,是主人的婢子,不是仙女呢。」 她把衛言情還給唐婉,誰知道他卻扁起嘴,不甘心的哭了起來。 唐婉連忙柔聲安慰著,衛名森也輕輕拍著兒子,兩個人才注意一下他而已,再抬頭時,那侯若兒已不見蹤影。 「森哥,我們這次大難不死,全靠仙女相救,我心裡實在是好生感激,這樣的大恩大德,不知道如何報答。」 「我又何嘗不是,仙女來去無蹤,恐怕也找不著她,說要報答談何容易,只要我們有這份心意就好了。」 「說的也是。」於是夫妻兩個又朝西方拜了幾拜,這才滿心歡喜的帶著獨生愛子下山。 這是一間非常潔淨雅致的佛堂,充滿檀香的味道。 但是供桌上既無觀音也沒佛祖,只有一副掛軸畫。 畫裡是一名踩在一團煙霧裡,長髮垂肩、衣帶翩飛的白衣少女。 供桌上擺了鮮花素果,蒲團上跪著神色虔誠的衛家夫妻。 此時他們正一臉興奮又感激的互握著雙手,眼裡隱約閃動著淚光。 「太好了、太好了!」唐婉高興的說著,「我就知道這門婚事能成。」 「都靠仙女姑娘庇佑呀。」衛名森也道:「仙女姑娘的指示一定不會錯的。」 他們又恭敬的拜了幾拜,才收拾起地上的芰杯,虔誠的放回供桌上。 「有仙女姑娘的庇佑,咱們情兒才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長這麼大。」她牽著丈夫的手,一起走出了佛堂,「這件婚事是仙女姑娘做主同意的,那就一定不會錯的。」 「是呀,情兒這孩子有仙緣,普濟寺的方生大師不是這麼說過?」衛名森含笑說道。 自從二十六年前他們一家三口遇險回來之後,他就在家中建了一座佛堂,請了城裡最有名的畫神根據他的描述,將仙女姑娘的樣子畫下來,早晚的膜拜和供奉。 家中遇到什麼事情,他們一定會來佛堂請示仙女姑娘,每次都能順利解決,有個圓滿的結果。 尤其是關於衛言情的事,那就更加的靈驗了。 所以衛言情從小到大,生病得問仙女姑娘怎麼辦、要讀書得問仙女姑娘、要練武也得問仙女姑娘,現在年紀大了該娶妻了,自然更加要問仙女姑娘了。 可惜的是衛家夫婦物色了許多適當的人選,可是仙女姑娘似乎沒有一個滿意的,總是不肯給三個聖安。 謝天謝地今天這個汪家堡的二千金,她終於同意了,也難怪衛家夫妻高興成這樣了。 「森哥。」唐婉想到兒子終於要辦喜事了,難掩興奮的說:「咱們得趕快找人去汪家堡提親,免得媳婦給人娶走,那就不好啦。」 衛名森笑著說:「婉妹別急呀,是老汪主動要跟咱們結這門親,巴巴的把女兒的生辰八字送來,他又怎麼會允了別人?」 「我說最要緊的是趕快把情兒叫來,跟他說說這個好消息。」 「是呀,我倒忘了,等了這麼多年,仙女姑娘終於幫他挑了個好對象,他一定很高興。」 說到這裡他們才想到,好像好幾天沒瞧見兒子了。 夫妻倆邊走邊說,叫住了莊裡的僕人問了,「少爺呢?」 「少爺……」那僕人有點遲疑的說:「不在莊裡。」老爺和夫人每次只要進佛堂辦事,就會忘了週遭的事,連少爺蹺頭了都不知道。 像這次他們進去了兩天,不知道是辦成了什麼事,兩個人看起來都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似乎遇上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似的。 「不在莊裡?去了哪裡?」衛名森皺眉道:「這孩子,打算今年的秋試再落榜嗎?為什麼不在書房裡唸書?」 唐婉聽他語氣有些不悅,連忙道:「森哥,說不定情兒是唸書念得累了,所以出去走一走。」 「出去走走不用說一聲嗎?父母在不遠遊,他書都念到哪去了?」 「少爺往哪走?有沒有說去哪?」 僕人搖搖頭,「少爺沒說,不過是跟八面鏢局的少鏢頭一起走的。」 大家都知道少爺壓根不是塊唸書的料,正義感十足的他最愛舞刀動槍,當俠客遠比當狀元來得合適,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偏偏鋪橋造路愛做善事的老爺夫人看不出來。 他家老爺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對那個仙女姑娘信得過了頭,什麼都得問問那張不會說話的畫像,難怪少爺十六歲那年氣不過,一把火燒了仙女畫像,結果被痛打了一頓不說,還被罰跪在佛堂裡三天三夜。 可想而知少爺有多討厭那個仙女姑娘,就只有老爺和夫人把他的不理不睬當做是對神仙的敬畏。 「又跟鐵無敵在一起!」衛名森生氣的說:「這孩子怎麼就是講不聽?」 老是跟那些走江湖的人在一起,那多危險呀! 他七歲那年就請示過仙女姑娘,他不適合練武,否則他衛名森一身武功,又怎麼會不傳授給兒子,犯得著讓他去拜八面鏢局那個鐵總鏢頭為師? 什麼唸書累了出去走走?他看才不是這麼一回事,一定是跟鐵無敵走鏢去了。 這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真是傷腦筋,這孩子愈大愈不聽話了。 「森哥,我們還是快些把情兒找回來吧。」唐婉說道:「一邊去聯絡汪家堡,一邊準備婚禮,日子一敲定就能拜堂了。」 衛家已經太久沒有小孩的聲音了,她多希望有一大群天真的小孩圍在她的膝下,甜甜的喊她奶奶呢。 「他媽的咧!這是什麼玩意兒!」 衛言情惱怒的罵了一句粗口,瞪大了眼睛緊盯著銅鏡裡的自己,滿嘴的茶差點沒噴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