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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黑田萌    


   

  「你……」走路?噢,不,她現在不能走路,她還沒放棄找尋櫻花呢!

   

  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真的生氣了,但她知道……即使她再不滿,也不能現在惹他生氣,要是他一氣之下真的趕走她,那她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抱歉,我……」為了「大局」著想,她放低了姿態。

   

  武次睨著她,神情絲毫沒有緩和。

   

  他氣惱,而在氣惱的同時,他也驚覺到自己似乎有點小題大作。

   

  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但不知為何,他心裡就是介意,他在乎千祐所說的那些話……

   

  「你的戒指在牧場裡不見,我賠給你。」他傲然堅決地道,「不過,你也可以走了。」話落,他旋身走出了馬廄。

   

  望著他彷彿噴著怒焰的背影,千祐的腦子一片空白。

   

  賠?噢,那才不是錢的問題呢!那……那是感情的問題!

   

  那只戒指是她用來回憶她母親的東西,也是她爸爸寶貝了許多年才交到她手上的,對她來說,那戒指裡有她爸媽的愛,也有他們一家人共有的回憶。

   

  賠?他拿什麼賠!?

   

  「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驟然想起他剛才的決絕無情及嚴辭厲色,她忍不住又心火沸騰,「那是我的寶貝,你拿什麼賠!?」

   

  她的吼叫,他似乎是聽見了,但他充耳不聞,逕自離去。

   

  一路回到住處,武次越想越不妥、越想越不明白。

   

  看她因為找不到戒指而哭,他就該知道那戒指對她來說有多重要。

   

  既然是那麼重要的東西遺失,她難免會比較心急,人一急了,什麼話都可能說出口,也許……她並沒那種心。

   

  他因為一時衝動而嚴厲訓斥她一頓,甚至要她走路,會不會……過分了一點?

   

  雖說她講那些話實在不能原諒,但他是真心想趕她走嗎?

   

  不,不是這樣的。

   

  他一點都不希望她走,他還沒好好的、真正的瞭解她……

   

  他從不想費心思去瞭解任何女人,而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讓他動了念頭想瞭解的女性。

   

  這樣的一個女孩,他怎麼會笨得去趕走她?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句。

   

  他剛才實在是氣極了,不然他不會那麼「幼稚」的跟一個女孩子使性子、耍脾氣。

   

  是什麼戒指讓她那般心急緊張?又是什麼樣的戒指教她哭得淚眼汪汪,像只小花貓似的?

   

  那戒指對她一定有著相當特殊的意義吧?是……是誰送給她的?

   

  不知怎地,他打從心底介意起來,甚至有一種乾脆讓她再也找不到戒指的衝動。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有這種想法,更不能這麼做。

   

  畢竟對她來說,那戒指是「重要」的。

   

  而在這同時,他也驚覺到一件他認為不可能的事,那就是……她在他心裡居然也是「重要」的。

   

  因為她的重要性,讓他不得不在意她的心情。

   

  既然她那麼在乎那戒指,那麼……他就替她找出來。

   

  忖著,他抓起手電筒走了出去——

  第三章

  儘管丟了戒指,又在第二天晚上跟黑川武次起衝突,惹他生氣,千祐還是準時的出現在翌日早晨的餐桌上。

   

  丟了戒指固然傷心難過,但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她可沒有忘記自己此次的目的。

   

  她祈求黑川最好有健忘症,能夠忘了昨晚他們的衝突及不快。

   

  要是他記性好、又容易記仇,那她這回鐵定會被踢出牧場。

   

  「黑川先生怎麼還沒到?」負責煮飯的歐巴桑疑惑地問。

   

  「他昨晚不知道在忙什麼,可能爬不起來吧!」熊太說。

   

  「是嗎?」歐巴桑一臉懷疑,畢竟她來這兒煮了這麼久的飯,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發生。

   

  就在歐巴桑納悶地將大夥兒的早餐分配好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倏地傳來——

   

  不必回頭,大家也知道是誰來了。

   

  武次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穩穩地踩著步伐走到餐桌旁坐下。

   

  因為他就坐在千祐對面,使她不自覺地心跳加快、不知所措。

   

  他睇著她,一臉的若無其事;她不知道他何以能如此平靜,好像昨晚的不悅爭執從不曾發生過一樣。

   

  「你的。」突然,他伸出手,將一隻戒指擱到她面前。

   

  看見那只珍珠戒指,千祐不禁一震。「這……」

   

  這確實是她遺失的珍珠戒指,但……他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是這個沒錯吧?」他問,臉上還是沒有太多的表情。

   

  「是……是的。」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一臉迷惘。「你……你在哪裡找到的?」

   

  「不重要。」他淡淡地說,然後開始吃起他的早餐。

   

  此時,熊太也覷見了那只戒指,他一邊吃著煎漢堡肉,一邊問著:「黑川先生,昨晚您找了一晚的東西就是那個啊?」

   

  武次斜睇了他一眼,似乎在怪他的多嘴。

   

  他訥訥地低著頭,一臉「我知道錯了」的表情。

   

  不過,這些話及他們的眼神交會,可都落入了千祐的眼底及耳裡,而那……讓她非常吃驚震憾。

   

  他為了幫她找戒指,一晚沒睡?

   

  「呃……」她想跟他說聲謝謝,但他並沒有看她,只是低頭專心地吃著早餐。

   

  她心情一沉,因為他的模樣就像是不想跟她再有交談似的……

   

  這一餐她食不知味,心裡老是掛著坐在對面的他。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吃完了早餐各自離開,她在他即將離席之前抓住了跟他說話的機會。

   

  「黑川先生……」她叫住了他,一臉歉意。

   

  他睇著她,冷冷地說:「帶著你的戒指離開。」

   

  「呃?」她一怔,驚疑地望著他。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聲音卻冰冷得教她心寒——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要你離開。」說完,他轉頭就要走。

   

  一急,她伸手拉住了他,「黑川先生,我……」

   

  「你還有什麼好說?」他眉心一皺,有點懊惱地。

   

  「謝謝你幫我找到戒指,我……」她不安地望著他,「請你別趕我走,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對……」

   

  看著她一副可憐的模樣,他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睇著她。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知道他為了找她的戒指而一夜未曾闔眼,她的心不知為何地感到激動。「你……你真的一晚上都在找戒指?」

   

  「是。」他直視著她,目光銳利,「不過你不必謝我,我只是不希望你認為戒指是被某人撿走卻佔為己有。」說罷,他甩開了她的手。

   

  他不是有心這麼說,卻還是莫名其妙地說出了口。

   

  聽見他這些話,千祐當然不敢回嘴,畢竟昨天先說出那種傷人的話的是她。

   

  現在他反過來諷刺她,就算刺耳不中聽,她還是只有乖乖挨刮的份。

   

  「抱歉,我……我昨天是急了……」她尾隨在他身後,小跑步地跟著,像只小狗般。

   

  他沒搭理她,逕自往前走著。

   

  「我知道說那種話太過分,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你……」她一臉擔心地,「你不會真的要我走吧?」

   

  這會兒,她也分不清楚自己是為了找尋櫻花而不想走,還是打從心底真的不想走?

   

  「我會更努力工作,請你別趕我離開牧場,拜託……」他的步伐又快又大,而她也跟得又急又喘。

   

  「我保證……以後不會再……唉唷!」突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體,她卻一頭撞了上去。

   

  觸及他強壯結實的胸膛,她面紅耳赤、心跳如擂鼓般。

   

  「真的很重要嗎?」他凝視著她,一臉肅然。

   

  「咦?」她一愣。

   

  「我是說你的戒指。」他那如炬的目光直視著她,像是要看穿她似的。

   

  她心頭一震,囁囁地說:「是……是啊。」

   

  「你買的?」

   

  「不是。」

   

  「人家送的?」

   

  她悶悶地點著頭,「唔。」

   

  「很重要的人?」

   

  她用力地點頭,「是,是很重要的人,非常……重要。」

   

  這一次,她迎上他的目光,而她發現他眸底有著一種不知名、微微激動著的情緒。

   

  「是嗎?」他眉心微蹙,但他並不自覺。「我明白了。」話罷,他轉身就走。

   

  很重要的人送的戒指,是什麼「重要」的人?

   

  忽地,他在意起這件事來,而同時,他也後悔自己問了那個問題。

   

  如果他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知道,他不會因此而困擾。

   

  「黑川先生,」她喚住他,大聲地問:「我可以繼續留下來嗎?」

   

  「隨你高興。」他淡淡地丟下一句,旋即不見人影。

   

  看著他的背影,她陷入了一陣迷惘之中。

   

  他明明很生氣,為什麼還一夜不睡地幫她找戒指?他大可以請她走路,根本不需理會她的……

   

  只是為了保護下屬的清白及尊嚴?還是……他認為那戒指對她來說非常重要,所以才幫她找的呢?

   

  不管原因是什麼,她的戒指已經找回來了,而且是他犧牲了睡眠幫她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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