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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黑潔明    


  眾人一聽,更是詫異得嘖嘖稱奇。

  女娃兒走到戰天與祁士貞面前,拿出那朵放在油布袋中的小黃花,「我現在可以上船了嗎?」

  戰天沉默的看著女兒,半晌才道:「你已經在船上了。」

  「呃?」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爹爹。

  「傻丫頭,你爹答應了,還不快謝。」祁士貞笑著提醒她。

  女娃兒臉上表情漸漸由嚴肅轉為燦爛笑臉,她興奮的大叫一聲,跳到戰天身上,「哇!謝謝!謝謝爹!」

  戰天一把抱住全身濕漉漉的女兒,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低聲在她耳邊道:「謝你二叔吧。」

  呀,願來爹知道她作弊!她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吐吐舌頭。從小在這兒的潭邊玩大,她早就知道崖下那兒有游渦,二叔知道,爹當然也知道。

  這時田老七已經好上了許多,他黯然的站起身來,對戰家父女一鞠躬道:「謝謝頭兒這幾年的照顧,謝謝大小姐救了小的一命,田老七願賭服輸,這輩子絕不會再到海上討生活。」

  戰天看了女兒一眼,她收到爹爹的暗示,轉頭對著田老七笑說:「田叔叔,你搞錯了。」咱們只是比比,不是打賭。我沒聽見有賭注這回事,爹爹你有聽到嗎?」

  田老七聞言不由得慚愧起來。在舶上持了十幾年,他其實真不知到了陸上能做什麼,沒想到他之前那樣對她,大小姐卻不計前濂,不只救了他,還給他台階下。

  戰天揚揚嘴角,淡笑道,「我沒注意聽。」

  田老七聽到頭兒這麼說,更是感動得快掉下淚來,豈料小周那楞子卻不識如的開口:「祁爺不是——。」

  祁士貞閃電般拍了小周腦袋瓜一下,皮笑肉不笑的問他:「你說我怎樣啊?」「祁爺!你幹嘛打我?」小周撫著頭,「你自個兒明呵說——」

  「頭兒沒注意聽,我當然也沒拄意聽,你們誰有聽到嗎?」祁士貞笑味味的打斷小周的活,環顧大夥兒問道。

  「沒有!」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這次連小周都開竅了。「田叔叔,你聽見大家說的了,我們可是啥都沒聽到喲!」戰家小姐坐在爹爹的臂膀上,調皮的對田老七眨了眨眼。

  田老七忍住淚,拍著胸膛豪爽的道:「田老七聽到了,大小姐你放心,田老七這條命是你救的,除非大小蛆說話,否則田老七這輩子都是戰家船上的人!」

  田老七話才說完,就聽二楞子小周咕哦道:「說的這麼大聲,這次可不能裝沒聽到了。」

  聞言,艙上眾人爆出哄堂大笑,田老七先是瞪了小週一眼,一會兒也忍不住開懷大笑。

  笑聲中,巨岩上的海鳥收回視線,揚了揚翅膀,伸展了一下身子,雙翅一拍便輕盈的滑入風中,悠遊在藍天之上……

   ※   ※  ※

  唐貞觀初年

  揚州——一位於長江與運河交匯處,從前朝至今日,中外富商巨賈皆於此地蒼,城內繁華程度雖不及北方長安大城,但也十分熱鬧。

  雖然隋末的戰亂災荒導數人口銳減、經濟調敞,揚州的商機也不了也保受影響,但在經過高租時期的養生休息後,全國個地的經濟雖沒恢復至隋朝興盛時期的水準,可也漸趨穩定。如果說能這樣一直穩定成長,那倒也算不錯,偏偏是這幾年連續出現霜災和旱災,不少商人見有機可乘,紛紛抬高米價,想要大發一筆災難財;特別是位於海運要道揚州城內的不肖富商。

  原本這些天災就已讓平民百姓叫苦連天,這米價一被人拉抬,更是昂貴的教人欲哭無淚——十匹絹競只能換一斗米,尋常人家根本就吃不起。

  正當此時,揚州河岸卻出現了海龍戰家的龐大船隊,他們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在短短三天內收購了揚州城內所有水運商行,一時之間,揚州向外運輸的漕運全被那掛著「戰」字旗幟的船隊給掌握。

  想這揚州因地理位置的關係,對外輸出貨物大部分皆靠漕運,如今貨運命脈被人握住,城內眾商家不由得疑懼警戒、惶惶不安,不知那原本在海上稱霸的戰家船隊在打什麼主意。

  未料海龍戰家卻於次日派人送帖至城內各家商行,表明將於今晚在四海摟設宴。邀請商家們共同會商。這說得好聽是邀請,事實上商家們不去也不行,誰要人家手上握了一手好牌,除非自個兒不想繼續在揚州做生意,否則只得乖乖赴約。

  是夜,就見四海摟燈火通明,樓外是來了一頂又一頂上好的轎子,更有不少人是搭著金碧輝煌的馬車來的。

  四海樓上,一名男子支著下巴坐在窗邊,往下打量著那些金光閃閃的車馬人轎,嘴裡嘖嘖稱奇:「真是不得了,瞧瞧陳家的那輛馬車,連車頂都鑲了金箔;王家的轎子大得可以讓四個人在裡頭躺平;還有那姓屈的肥豬,他戴著那些金銀珠寶還有辦法走路不跌倒,可真是個奇跡。」

  坐在他對面的青衣女子揚眉輕哼一聲,「在這種世道還能這祥揮霍,從這些行頭上,就可以知道這些奸商昧著良心賺了多少銀兩,當強盜都沒這麼好賺!不過揚州最有錢的不是這幾個,你看右邊那走路過來的老頭——」她伸手一指,「他才是揚州第二大富。」

  「你說那衣著寒酸的老頭是揚州第二大富?不會吧?」他嘴角扭曲,一臉誇張的表情。

  「真正有錢的人不會差自己有錢,就像壞人不會承認自己是壞人一樣。那衣著寒酸的老頭叫鄒玉成,深信勤儉方能成大富,雖然家財萬貫卻不愛花錢。」她邊說邊倒了杯當季的杏花酒喝。

  「第二大富穿這祥,那第一大富該不會穿得像乞丐吧?」

  「懂得省不懂得賺也是難成其事。」她用下巴朝左下方一努,示意道:「喏,那位正在下車的男子就是揚州首富。他叫秦嘯天,年方三十,城內最大的商行就是他的,他也是城裡唯一一個肯自己花錢養船隊及馬軍隊的。」

  「下車的有兩個,是穿紫袍的那個,還是在他旁邊書生打扮的公子哥?」

  「紫袍的那個。」青衣女子才說完,卻見那書生像是察覺他們的視線,突然向上看來,兩人視線突兀地對上,他微微一笑,對她頷首。

  她莫名一陣心悸,為他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瞳。不過心悸之外,還有些許諒愕。

  這人知道他們在觀察。他是誰?

  她蹙起眉頭,不記得秦家有這一號人物。

  她身旁的男子沒察覺她的不對,只納悶的盯著樓下那名紫袍男子,「既然如此,這個秦嘯天為何還來?咱們的禁制對他沒效,不是嗎?」

  聞言,她收回視線,「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他是可以獨立作業沒錯,問題在於咱們。咱們現在通盤吃下揚州八成以上的貨運,若咱們要拉抬運費,對他來差絕對有利;但若不是呢?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並非不可能,吧?要是咱們降低運費,城內商家的成本勢必降低,對他家商行的生意就會有決定性的影響。」青衣女子站起身來,「他怕的就是那微小的可能性會發生。」

  「哇,那他這次可是來對啦。」他咧嘴笑著,隨即想到,「大小姐,那他會成為阻力嗎?」

  「不會。」至少她希望他不會。

  「你怎麼能如此確定?」

  「因為這傢伙還不錯,賺的是良心錢。」說完,她瞥了下外頭,見人到的差不多了,便放下酒杯,一揚秀眉,「走吧,小周。咱們也該現身了,請人家來,總不能讓人家等太久。」

   ※   ※  ※

  四海樓在揚州城內是赫赫有名的。

  為啥有名?當然是因為四海摟內有一把刀,一把很有名的刀!

  這把名刀並不是江湖人士用來打打殺殺的刀,而是一把菜刀,一把專做天下美食的菜刀!

  天下哪有會自己做菜的菜刀,聽來豈不可笑?

  如果您這樣認為,那就錯了,因為四海摟的菜刀並非普通菜刀,而是一名大漢,他姓菜,名刀,合起來念,就叫——菜刀!

  廚房裡,菜刀手裡掌著菜刀,手起刀落的剁著白斬雞,喀喀喀喀喀地,菜刀十分有節奏地砍在砧板上,沒快一點、沒慢一分,當然斬出來的雞塊也是大小適中。

  雖然說他的姓名念起來有點好笑,但卻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爹取名的遠見,因為菜刀的確很會拿菜刀,當然也很會做菜;幸好,他的人長得不像葉刀。

  菜刀剁好了最後一隻白斬雞,俐落地將雞肉全盛上了拼盤,嘴一張,發出渾厚的聲音:「出菜!」

  四海樓恭候多時的小二哥們,立刻輪番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著拼盤到前頭去,今夜四海摟被人全包了下來,來的二十多人皆是城內數一數二的富商,實在是怠慢不得,所以眾人皆比平時認真地伺候著,生怕得罪了這些大爺們。

  來到了廚房外,小二們一一將拼盤上了桌,就見這些大爺個個面免凝重,似是家裡死了老母一般,敦人大氣不敢亂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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