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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黑潔明 劉少君雙眼迷濛,微微喘著氣,心跳因他的吻而急促,緩不下來,「你可不可以……別再這樣。」 「怎樣?」他的微笑如春風,似乎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錯。 「吻我……」她只是在回答問題,他卻故意將這句話聽成要求。 「沒問題。」張鴻羽嘴角噙著笑。 「不是--」她的尾音消失。 他突然傾向前吻她,將她的抗議全數吞進嘴裡。 當他再度放開唇時,她還差點迎上去,幸好全身無力,才沒做出糗事。 劉少君雙頰染上粉紅的色澤,黑眸似水矇矓,小嘴微張,淺淺的喘著氣說不出話來,唇瓣因他方纔的輕咬吸吮而有些腫脹。 他望著她,吻了下她的額頭,邊輕笑的說:「我喜歡你茫然的模樣。」 ※ ※ ※ 中午十二點。 她想她真的是很卑鄙的。 在山莊典雅的餐廳中,劉少君前面放著精緻的日式美食,但她卻吃不下多少。 當張鴻羽離開去接一通電話時,她乾脆放下筷子,視而不見的望著左邊窗外的景物。 她是卑鄙的。雖然說她是被動,但仍是卑鄙。 凌俊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在利用他,利用他對她的溫柔,利用他無微不至的呵護和疼寵,利用他不想逼她的心態佔盡了他的便宜,然後,又以她沒有鼓勵他來說服自己並欺騙他人。 她是沒有鼓勵他沒錯,但也沒有很積極的去拒絕他。 事實上,她的確是知道他對她的好,她也知道他喜歡她,只是她一直都在裝傻,不想正視他的感情,不想正視自己的心。 這一切的一切,只因為她害怕,害怕受到傷害,所以不敢付出,但是卻又眷戀他所有的一切。她喜歡看見他頰上性感的酒窩,她喜歡待在他懷中感受他胸口傳來的心跳,她也喜歡聽見他爽朗的笑聲,喜歡看他偶爾出現的遲鈍反應,喜歡聽他突如其來說出的讚美,喜歡他細心的溫柔…… 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那麼多數也數不清的喜歡,甚至掩蓋了他的缺點,當這些喜歡在心中堆得滿滿的,幾乎溢出胸口、滿出眼眶時,是不是代表了那樣的喜歡已經變了質,成了……愛? 她緊緊交握雙手,睫毛上沾著淚珠。 是不是……不該再如此霸佔著他?她一向不是如此卑鄙的人,她一向不喜歡欠人情,更不喜歡欠感情。 「君君?」一聲她幾乎遺忘的驚訝叫喚打翻了她的思潮。 劉少君全身一僵,穩住翻騰的情緒緩緩回首,看向那位依然打扮得一絲不苟、西裝筆挺的男人。 「真的是你。」莊算右手攬著一名溫柔可人的女子,兩人身上從頭到腳皆是名牌,連姿勢都是令人難以挑剔得無懈可擊。 以外型來看,這絕對是標準的大丈夫配小女人。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的腿不是--」他想起該遵守的禮教,尷尬的住了口,然後道著歉,「我……很抱歉。」 那抹不安總算讓他完美無瑕的外表露出了一絲破綻。 她面無表惰的望著眼前這對男女,突然覺得這場景荒謬得可笑,她想過無數次再見到他會有的反應,像是痛罵他一頓、極盡所能的貶損他、甩他一巴掌,甚至裝作不認識他,當沒這個人存在……但如今,她卻只覺得可笑。 曾經,她以為自己愛過這個男人;曾經,她以為她恨他入骨:曾經,她以為他是她的真命天子,而現在,她才知道她錯了,大錯特錯。劉少君的嘴角閃過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笑。 這男人的侷促和不安,破壞了他外表的完美。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若無其事、神態優閒的將長髮撩到肩後,「用不著對我說抱歉。」 「我……」她的反應,反而使他更加緊張不安。 她揚首瞧著那名女子,開口問他:「你老婆?」 「不……對。」發現自己在她的注視下講錯了答案,他忙又改口。 看見那小女人臉上閃過錯愕和心痛,劉少君不禁可憐起她來。她一手抵在桌沿,支著下巴對他說:「犯不著緊張。你當初會做出那樣的行為,我並不怪你。你老婆很漂亮,恭喜。結婚多久了?」 「呃……謝謝,我們結婚四年了。」像是沒料到她會向他道賀,莊算有點嚇到。 在櫃檯接電話的張鴻羽遠遠就看見桌邊的這對男女,他很快的就掛了電話,大步走過來。 他來到桌旁,同他們點了頭,轉向劉少君問:「你朋友?」 「不,他是我前未婚夫。」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回答,無視於身旁三人的尷尬與震驚,自顧自的夾起一片生魚片,沾了沾芥末放入嘴裡。 一個沒注意,她吸了口氣,芥末的辛辣很快的直衝上腦門,她嗆得掉下了淚,卻讓一旁的三人誤會而更加慌了神。 第十章 車子行駛在國道九號線上,路旁的木麻黃一棵棵往後倒退,車中瀰漫著沉悶的氣息,劉少君打開了車窗,鄉野間的香味迎風撲面。未幾,過了一座橋,藍色的路標快速從頂上越過,上面分別標示著新城和太魯閣還有幾公里。路的兩旁不是稻田便是玉米田,有時還能看見整片的檳榔或木瓜樹,田邊及中間偶有幾棟透天的房屋,左邊的田野再過去便是有如屏風般的高山,右邊的遠處被屋舍及樹木擋住,她知道那些屋宇田野的後面便是廣闊的太平洋,因為仍能聞到海的味道。 車子依然往前行駛,自從上了車,張鴻羽便未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她知道他心裡有了疙瘩,因為……她早先流下的淚。 還真是巧啊!她對著窗外的景物無聲的苦笑,她知道他誤會了,誤會了她仍對莊算有情,以為她還愛著他。而她也任由他誤會,畢竟這算是天意,不是嗎? 不該再耽誤他了,像他如此好的男人,值得比她更好的女人。 不該再霸佔他了,這個男人是不屬於她的。 終究……幸福這種東西,還是與她無緣,就算她怎麼想求、如何想要,一切都仍將落空。 車外景物飛逝,她隱忍住淚,決定放手。 因為愛上了,所以更加知道該放手…… 但是,心痛何時能好?何時能呢? ※ ※ ※ 你還愛著他? 張鴻羽想問她,但卻沒有開口,因為他怕聽到她承認。 從中午起,他就一直心緒不寧,總有一股火在胸口灼燒,燒出了妒意、恐慌和不安。幾乎從一開始,他就忘掉了那個男人的存在,或許是他下意識刻意地想忽略掉他吧。車速是越開越快,他絲毫未察只是緊緊握著方向盤,兩眼注視著前方,幾乎是靠著本能和習慣在駕駛。 沒有多久,車子到了太魯閣,因為是觀光勝地,所以有些塞車,也因此車速才慢了下來。 不少觀光客在路旁拍照,各式各樣的旅行車、轎車停在一旁。 好不容易過了太魯閣,他將車開上蘇花公路。這期間,他根本不敢看她,怕一不小心那句問話就會脫口而出。 令人窒息的氣氛仍在空氣中飄浮。 左彎右拐的蘇花公路一邊是垂直的山壁,一邊是陡峭的懸崖。著名的清水斷崖的確名副其實,斷崖下是深藍的大海,往下瞧去,驚濤拍岸十分壯觀。 風變強了,從海上吹來一整片的灰雲,漸漸的遮去了陽光,籠罩了前面的山頭。 不久,車行進至灰雲下方,小兩淅淅瀝瀝的落下,濕了車前整片玻璃。 劉少君將車窗搖上,張鴻羽則激活雨刷。 車中的空氣泛著濕熱,在坐的兩人依然沉默無語。 黑色的雨刷不受干擾,規律地左右刷動著。 ※ ※ ※ 回到台北,五顏六色的招牌已一一點亮,街頭閃爍著霓虹燈光。 雨水依然落下,車子行過無數攤泥水,穿過無數個交通燈號,越過了整個大台北,終於進入了她所熟悉的街道。 她的小屋漸漸靠近,然後,他將車停在鳳凰樹下。 劉少君本以為他會下車,但他卻久久未有動作,只是握著方向盤,神色難辨的望著前方。緊窒的氣氛壓得她透不過氣,她衡量了一下車子到大門的距離,估量她應該可以靠自己走過去,未再多加細思,她便要開門下車。 手才到了門扣上,他的大手就橫越了過來覆在她手上阻止她。 「等一下。」他黑眸透著陰鬱。 劉少君沒有言語,覺得他的手又熱又燙,幾乎要灼傷了自己的手背。她抽回手,垂下眼瞼將兩手放在腿上交握,但右手的手背依然熱燙,感覺疼痛。 張鴻羽遲疑了一下,望著她蒼白的臉,聲音沙啞的道:「我一直不想逼你,因為我認為你該知道也懂得,所以我相信有一天你終會相信而且響應。」他停了一停,才又繼續道:「但是我一直忽略掉你的感受,我想知道,對你來說,我是朋友嗎?」 她沉默著,雙手緊緊握著,心痛一陣痛過一陣,半晌才吸了口氣開口,「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