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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雨弦    


  她起身付帳,然後離去。

  看著柳玉儀遠走的身影,任懿莣的心不禁糾結在一起……

  婚禮雖然忙碌、緊張,但是總會過去,可是龍騛揚的心在哪裡?

  任懿莣以為,她這個冒牌的治療師已經治好了他愛男人的怪癖。

  但是,在新婚之夜、在兩人繾綣時,她的丈夫嘴裡喊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如果龍騛揚喊的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可以諒解,因為她早就非常清楚的瞭解一句話——哪個男人不偷腥!

  只是,如果丈夫偷腥的對象是個男人,相信沒有幾個做妻子的受得了。

  很不幸的,她就是其中之一。

  「星楓、星楓……」龍騛揚在高chao來臨時,叫出了段星楓的名字。

  原來,他一直無法忘情的是段星楓!

  原來,她之所以會讓龍巖選中,是因為她長得像段星楓?

  原來,龍騛揚會非她不娶,是因為段星楓已經死了,而她像極了段星楓。

  多殘酷的事實!

  原來她只是段星楓的分身,因為本尊已在這個世上永遠的消失,所以龍騛揚必須找個人來代替。

  老天!這比龍騛揚用實質的手段虐待她更為殘酷。

  而她卻必須忍耐,因為她必須隱忍到孤兒院的房子蓋好。

  「累了嗎?」龍騛揚滿身大汗的躺在任懿莣身邊,一點也沒發覺剛剛他叫錯名字。

  「還好。」任懿莣不敢表現得太冷淡,她是一個能屈能伸的女人,大丈夫都可以為五斗米折腰,何況她只是一個弱女子?

  「你想到哪兒去蜜月?」龍騛揚在昏昏欲睡時,詢問任懿莣。

  「不是說好哪兒也不去嗎?」她想在這兒監督孤兒院的建築工程。

  「可是這樣太委屈你了。」龍騛揚累得已經口齒不清了。

  「如果你覺得我委屈,乾脆讓我回孤兒院住。」如果待在他身邊,繼續聽著他喊著段星楓的名字,她一定會發瘋的。

  「嗯?」龍騛揚已經睡著了。

  而任懿莣卻將他的疑問句當成了肯定句,興高采烈的起床梳洗、整理行李,準備一大早就回孤兒院去。

  一早醒來,龍騛揚發現身旁沒有人,緊張的下床,衝進浴室找人,但是浴室空無一人。

  他隨手抓起睡袍套上,忙衝到樓下。

  餐桌上只有老爸和四哥在。

  「你們有沒有看見懿莣?」龍騛揚緊張的問。

  「不會吧?昨天才新婚,今天新娘就跑了?」龍無心故意捉弄他,誰教龍騛揚老是把龍心園搞得亂七八糟。

  「跑了?」剛剛忘了查看懿莣是不是把衣服都帶走了,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又衝回房裡。

  他打開衣櫃——

  一些任懿莣非常喜歡的衣物都不見了!

  這個小騙子!

  她以為答應嫁給他之後就沒事了嗎?難道她不知道他隨時可以讓興建中的工程喊停嗎?

  她怎麼可以這樣一聲不響就離開?

  龍騛揚生氣的拿起電話,要營造商讓工地停工,他就不相信任懿莣還能跑多遠、跑多久?

  他慢條斯理的梳洗,優雅的穿戴衣物,藉以平息心中的憤怒。

  一個小時後,任懿莣果然怒氣沖沖的進門,卻是空手而回,沒把她帶出去的行李拿回來。

  難道她還想逃?龍騛揚瞪著她看。

  「龍騛揚!」任懿莣氣昏了。

  當營造商說要停工時,孤兒院的院童都哭成一團,場面混亂又嘈雜,害她手忙腳亂的安慰好一陣,又拍胸脯承諾一定會再動工,才讓院童們破涕為笑。

  就不知道龍騛揚哪根筋不對了,竟然說話出爾反爾?

  早知道他是這種說話不算數的人,當初應該要求他先蓋好房子,再跟他結婚。

  「你終於肯回來了。」龍騛揚也是一肚子氣。

  「你有病是不是?要我回來打一通電話不就可以了,幹嘛讓工地停工?」任懿莣氣呼呼的鼓著腮幫子。

  「我打通電話你就肯回來了嗎?」他要是相信她,那才有鬼!

  「當然!現在我是龍家的媳婦,為什麼不回來?」她敢不回來嗎?昨晚明明是他答應讓她回孤兒院住的,才一個晚上就變成這樣,她能不怕嗎?

  第9章(2)

  「既然你知道你是龍家的媳婦,為什麼一大早拿了行李就落跑?」龍騛揚指控她。

  「我落跑?」任懿莣簡直是忍無可忍!「龍騛揚,你把話說清楚,我什麼時候落跑了?」

  「一大早連招呼都沒打,衣物也不見了,這不是落跑是什麼?」其實他心裡害怕的成分比生氣的成分多。

  「什麼叫沒打招呼?昨晚我問過你,你也同意了。早上出門的時候,四哥和爸爸也都看見了,我也告知他們我的去處,這樣還不夠嗎?」如果龍家有這麼多規矩,龍騛揚應該早點告訴她,而不是在結婚後才這樣規範她,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剛剛被四哥給耍了。

  「就在昨天你要睡覺之前!」早知道他是存心想折磨她。

  「我沒有答應!」他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

  「好,沒關係!」她認命了。「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你可以讓工地開工了吧?」

  「不行!」沒這麼容易!

  「你到底想怎樣?」她的眼淚只能往肚子裡吞。「只要你答應讓工地開工,我從此不踏出大門一步。」

  「沒那麼嚴重,我只是要你把行李拿回來。」龍騛揚靜下心之後,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

  「我的行李在孤兒院,你叫司機去拿吧!」看著二十坪大的房間,任懿莣覺得自己像一隻被豢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只是她的籠子比別人的大上好幾倍。

  她不發一言的坐在床上,低垂著頭,她懂得認命。

  她生氣了嗎?

  龍騛揚忍不住心慌,如果真的讓她生氣了,也是他自找的,他應該向她道歉。

  但……他該怎麼開口?

  為什麼她不開口說話?這不像是任懿莣的個性。

  「你生氣了?」龍騛揚遲疑了下,在她的身邊坐下。

  她能生氣嗎?

  如果她不能忍一時之氣,如何保住孤兒院裡院童們的長久幸福?

  「我沒有生氣。」任懿莣吶吶地道。

  她那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他心痛!

  她到底有什麼力量能這樣蠱惑他?教他如墜深淵的無法自拔?

  「以後想去哪兒,告訴我,我陪你去。」龍騛揚無法忍受每天早晨睜開眼睛,卻看不見她的失望。

  「我到底是誰?」任懿莣忍不住的問。

  雖然她很清楚自己是段星楓的替代品,但她還是想知道他的答案。

  「你是我的妻子。」他伸手抱住她。

  「你的妻子又是誰?」任懿莣又問。

  龍騛揚蹙著眉,對她今天的怪異行為感到不解。

  「你是我的妻子,我的妻子是任懿莣,這還有疑問嗎?」他伸手扳過她的身子。「你到底怎麼了?」

  「你確定我不是某人的替代品?你確定你要的人是任懿莣?」他的氣息灼燙著她,現在她才明白,她對他的愛已經無法割捨。

  「你到底是怎麼了?淨說一些奇怪的話?」

  「你……你昨晚口裡叫著別人的名字……」她原本不想說的,奈何酸澀的感覺卻一直揮之不去。

  「我……我叫誰的名字?」天啊!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真愛,千萬別因為這樣喪失他好不容易才得來的幸福。

  「段星楓。」再提起這個名字,任懿莣的心都碎了。

  「不,懿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龍騛揚雖然急著想解釋,但是任懿莣卻不想聽。

  「是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會認真扮演好做妻子的角色,也會遵守你的規定,我只求你一件事,希望你守信用,把孤兒院的工程做完。」她撥開龍騛揚放在她肩上的手,鑽進被窩裡,反正她哪兒都去不了。

  孤兒院的工程逐日完成,但任懿莣的身子卻逐日衰竭虛弱。

  她終日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毫無食慾;三個月下來,她已經形同枯木。

  他真傻!

  以為將任懿莣娶到手,兩人就可以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可是,她的無言抗議明白的說出,她是為了孤兒院而不得不嫁給他。

  龍騛揚心底慢慢滲入一股酸苦的滋味。

  他發過誓,不再犯同一個錯誤,可他卻無法控制的再次用自己的思想、觀念去衡量別人,讓任懿莣重蹈段星楓的覆轍。

  如果他再慢一點覺悟,也許她會像段星楓一樣,從這個世界消失……

  龍騛揚不敢想像了。

  他靜靜的看著她緊蹙的秀眉,凝視她益發成熟的嫵媚——而這份美幾乎被他扼殺。

  為什麼當初他沒考慮到這樁婚姻會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傷害,一味的只考慮到她會為了孤兒院而答應和他結婚?

  難怪他要為段星楓的死背負責任,原來他竟是如此的愚昧?

  「如果……你覺得和我在一起不快樂……你隨時可以離開。」

  龍騛揚苦笑著。

  沒想到愛人是如此的辛苦,明明是自己鍾愛的人,卻要放手讓她高飛。

  躺在床上的任懿莣聞言一驚。

  「你又想停下工程?」難道她連不想下床走動的權利都沒有嗎?「你說,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肯盡快把孤兒院的房子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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