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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郝逑 季忠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重歎口氣。 唉,他真的很懷念以前沉默寡言的先生。 倉還寒沉默地看著眼前這棟熟悉又陌生的大宅子。 她還記得十年前那個清冷的早晨,她心碎地離開這個傷心地。 十年後,她又回來了,再次踏上這塊久違的土地。 現在她該怎麼做?直接走進去嗎? 倉還寒遲疑不定,心裡那股湧上來的怯糯,讓她怎麼也無法跨出第一步。 她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後,再睜開眼時,她眼中那抹怯懦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自信滿滿的眼神。 她伸手按下大門旁的電鈴,等候管家前來開門。 季忠打開大門,看了門外美貌的女郎一眼後,心中不住地歎息。 唉,這位小姐已經是今天第五位了,老夫人到底有多少同學的女兒要來訪? 「小姐。」季忠清清喉嚨,想婉謝這位陌生小姐的探訪。 「嗨,忠叔。」倉還寒見到熟稔的管家,揚唇笑了笑,朝他打聲招呼後,逕自繞過他往屋內行去。 季忠呆了一會兒,才想到要出聲,「小姐,這位小姐,請等等,我家先生在休息,不能見客,請你改日再來。」 他見倉還寒往屋裡走去,連忙一個箭步追向前,迅速擋在她身前。 「忠叔,你不記得我了嗎?」見老管家攔住路,倉還寒好笑地出聲問道。 難道這十年來,她真的改變這麼多,連一向待她和善的忠叔都認出不她來。 那她丈夫鐵定也認不出現在的她囉! 「你是……」季忠遲疑地問。他仔細端詳面前的人,只覺她有那麼一點眼熟。 「是我啊,我是倉還寒。忠叔,你不認得我了?」倉還寒好笑地說。忠叔一臉疑惑不解的表情真可愛。 「太太?你是太太?!」季忠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見的。真的是十年不見的太太回來了嗎? 「是啊。忠叔,我變了很多嗎?你都認不出我來。」她笑著又問。 季忠又看了她好幾遍,細小的雙眼訝異地睜得老大,又驚又喜地抖著聲指著地道: 「太太,你……」她和十年前簡直判若兩人。 以前的太太年輕青澀,總是穿著保守的老式洋裝,大半張臉都讓厚重的黑框眼鏡遮掩住。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太太,下身是剪裁合宜的牛仔褲,上身穿著合身的白色套頭毛衣,臉上那大得嚇死人的眼鏡也不見了。 「太太,你終於回來了。」季忠露出欣慰的笑容道。 倉還寒笑著點了下頭,「好久不見了,忠叔。」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太太,你離家後就一直沒有消息,大家都很擔心。」突然,他看見倉還寒手上的旅行袋,詫異地說:「太太,你的行李呢?怎麼只有一個旅行袋? 難道你還要離開?」 「忠叔,其它的行李不久就會送到,我暫時不會走的。」說完,她將旅行袋交給季忠。 季忠笑咧嘴的點頭,「太太,你知不知道先生他……」先生知道太太回來後,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倉還寒明白地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回來。他人呢?身體還好吧?」 「先生正在房裡休息,醫生要他休假三個月調養身體,這段期間都不能工作。」他將駱碠冀的近況娓娓道來。 「不能工作,還要待在家裡養病!那他的脾氣鐵定很暴躁。」倉還寒輕笑道。 「是啊。」季忠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這一個星期來他如履薄冰,連說話都戰戰兢兢的,生怕惹先生不快。 「我去看看他。」說完,她上樓朝駱碠冀的房間走去。 「太太,不行呀!先生正在睡覺,他交代不要讓人去吵他。」季忠急忙奔了上去,在倉還寒伸手打開駱碠冀的房門前及時攔住她。 「忠叔,你別緊張,我只是想看看他如何,不會吵到他的。」倉還寒安撫地說。 「可是先生他說……」季忠一臉猶豫的看著她,下不了決定。 「忠叔,你放心。如果駱碠冀不高興,有事我會承擔的。」 「可是……」 「別可是了,你去忙你的吧。」倉還寒催促地說。 房間裡,駱碠冀蹙眉睡著,但他並未睡得很沉。突然門外一陣細碎的談話聲驚醒了他,他皺了皺眉頭,轉身趴睡在床上,用棉被將頭蓋住。 過了一會兒,駱碠冀聽見開門聲,火爆的脾氣又冒了上來,他不是交代過誰都不要來吵他嗎? 他氣憤地推開棉被,卻看見門口站了一個面生的女人。 「滾!不管你是誰,我都沒興趣見,給我走!」駱碠冀暴烈地吼叫,壓根不管來人是啥來歷。 「咦,脾氣這麼壞,有人得罪你嗎?」倉還寒無視他殺人的目光,老神在在地關上門。以前她從未見過他大聲說話,就連和姊姊分手時也沒有。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駱碠冀倏地從床上坐起,怒瞪著逕自在沙發坐下的女人。 這女人是從哪冒出來的?思索了下後,駱碠冀馬上認定她一定是母親的朋友或同學的女兒。 見他一臉怒氣,倉還寒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調侃地問:「你不認得我嗎?」 駱碠冀連正眼都懶得瞟她一眼,怒吼道:「我管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滾!」 相親、相親,每天都要相他媽的鬼親!他都已經結婚十年,有老婆的人了,還相親個屁! 倉還寒嘖嘖有聲地譏諷道:「我們都十年沒見了,這是你對許久沒見的老婆該有的口氣嗎?」以前他對女人可沒有這麼不假辭色,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 「老婆?憑你也……」話說到一半,駱碠冀突然頓住,一雙黑眸越張越大,「你……你是倉還寒?!」 倉還寒朝他欠了欠身,嘲弄地笑道:「正是。好久不見了,我親愛的丈夫。」 「你回來做什麼?」見她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駱碠冀忿忿地質問。 「我?」倉還寒指指自己,笑著答道:「當然是回來分遺產嘛。我在美國聽人說你病倒,就快不行了。身為你的妻子,我當然得趕回台灣,不然到時要分財產找不到我怎麼辦。」 「你……你竟然是為了這個才回來!」駱碠冀心火一起,氣憤地猛喘氣,接著又揚聲怒吼道:「你別想,我什麼都不會給你!」可惡!還寒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以前根本不敢、也不會這麼跟他說話。 她見駱碠冀氣紅了臉,像是快喘不過氣來,她戲諱謔:「哎呀,你可別急呀,你這麼激動,要是一個不小心又舊疾復發,那可就順了我的意。」 駱碠冀強迫自己深呼吸,平靜激動的情緒,不過他的臉色總算沒有這一、兩星期的蒼白。 「瞧,這樣還差不多,你的臉色可比我剛進來時,那個死魚臉色好太多了。」倉還寒老實地說出心裡的感受。 「你——」駱碠冀氣極地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見他沒事,倉還寒緊繃已久的心才舒緩下來,人也禁不住疲累地打了個呵欠。她起身拍拍褲子後,一臉輕鬆地對床上的駱碠冀道:「困死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累死人了,我現在要去睡覺,恕我不多陪,你好好休息。」說完,逕自往門口走去。 「站住!倉還寒,你給我回來。」駱碠冀怒氣騰騰地朝她的背影吼著。 「又有什麼事?」她慢慢轉過身,倚在門板上問道。 「你該死的又要去哪裡?」駱碠冀臉上滿是慍色地質問。以為她只是出現一下,又要走了。 「去睡覺啊。」倉還寒用看白癡的眼神睨著他,「你不是只有胃出血嗎?怎麼,連耳朵也有毛病了嗎?我剛才都說了要去睡覺,你還問我要去哪?」 「你要去哪睡覺?」 「我房間啊。」他病糊塗啦。 「你房間?」駱碠冀傻愣愣地重複她的話。 「喂,你不會是要告訴我,我的房間已經沒了吧?」剛剛忠叔跟她說過,她的房間一直沒動過,也沒人住進去。 回過神來的駱碠冀聽見她的問話,想也沒想便直接回道:「你的房間還在,沒人動過。」 「既然如此,那我要去補眠了。」倉還寒伸了伸懶腰,帶著一臉倦意逕自朝外走去。 駱碠冀傻愣愣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說不出此刻漾滿心裡的那股感受是什麼。 為什麼她要回來?這麼多年她都不曾出現,為什麼會在十年後的今天回來? 倉還寒微顫著手推開她臥室的房門,初見到駱碠冀時佯裝的勇氣已經消失了。 他依舊和當年一樣,出眾的外表、冷然的氣勢,什麼都沒有改變,而她卻已經不是當年的她了。 她輕輕合上房門,抬眼看著這間臥房,神情不禁顯得有些激動。 這房間的擺設竟和十年前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是他特地為她保持原狀,還是他壓根就忘了這間曾經短暫屬於她的私人天地? 倉還寒腳步不穩地朝鋪著白色床單的床走去,然後跌坐在柔軟的床上,剛才硬裝出來的自信淡然這會兒已然消失殆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