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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郝逑    


  龍搴烜終於被不停在他身前哀鳴的秘書喚回了神。

  他蹙著一雙俊眉,沉聲問道:「什麼事?」吵什麼!沒見到他在想事情嗎?

  秘書被他拉下臉的嚴峻神色嚇得快說不出話,急忙回道:「公司所有的經理正等著你開會。」說完話,他連滾帶爬地逃離總經理辦公室。

  龍搴烜瞪視著秘書倉皇離去的身影,冷哼一聲,決定取消秘書今年的休假,留他在公司好好「加強訓練」,改掉一身毛毛躁躁的個性。

  低頭看了眼桌上的行事歷,輕歎口氣,龍搴烜緩緩站起身,心裡期朢自己仍在黃金海岸,身旁仍伴著那個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不去的嬌媚佳人。

   

   ★  ★  ★

   

  石蝶衣正襟危坐地低著頭,一副努力研究手裡資料的模樣,其認真的程度只差沒把臉埋進活頁夾中。

  木巖研究地盯著她好一會兒。「蝶衣。」

  石蝶衣攏攏頰邊的長髮,佯裝沒聽見他的叫喚聲。

  木巖警告地重喝一聲:「石蝶衣:!他就不相信她會沒聽到他的叫聲。

  石蝶衣暗自歎了口氣,抬起嬌媚的小臉,無辜地問:「什麼事?」

  「你說呢?」木山石不答反問。

  石蝶衣乾笑兩聲,打哈哈地說:「我怎麼知道?」

  木巖警告地自了她一眼,「你最近怎麼了?從澳洲度假回來後。整個人就怪怪的。」他乾脆直接切入重點,省得她老藉機轉移話題,不然就是顧左右而言他。

  「我哪有!」石蝶衣一臉冤枉。「我好好的,哪怪了?」

  「還說沒有?」木巖走到她身邊坐下,托起她的下顎,直勾勾地望進她的眼底。「最近你老是動不動就出神發呆,開會時連報告的人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在我這兒工作這麼多年了,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反常過。」

  「我……」拉下他的手,石蝶衣搖搖頭,「我沒什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最近她老想起在黃金海岸遇到的那個男人,她連他是哪國人、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她到底為什麼想他?

  那天早上她一覺醒過來,全身痛得差點沒哭出來。

  前一晚發生了什麼她當然還記得,畢竟她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只是,她沒想到第一次會痛成那樣,隔天早上起來比死了還難受。

  老實說,她在心底一直懷疑那男人偷打她——八成是不滿意她生澀的反應,所以趁她睡著時,偷偷拿東西打她。不然,沒道理會痛得她直不起腰,差點沒趴在地上站不起身。

  既然那個男人爛成那樣,她幹嘛還老夢見他?難道她犯花癡不成?

  「蝶衣。」又來了!木巖長歎了口氣,最近老是這樣,和蝶衣誽不到幾句話,她就會失神楞住,思緒不知道又游移到哪去了?

  石蝶衣又愣了一會兒。才突然回過神來。

  她不好意思地看同表哥,歉然道:「巖,對不起。」

  木巖輕輕拍拍她的臉,柔聲道:「不用跟我道歉,只要告訴我,你最近到底有什麼心事就好了。」

  她搖搖頭,「沒什麼。」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怎麼告訴別人。

  木巖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半晌,突然問道:「是不是為了姨媽又逼你嫁人的事?」除了這件事外,他沒見過蝶衣為了什麼事而心煩過。再說,蝶衣會出國度假,不也是因為此事嗎?

  「不……」石蝶衣本想搖頭否認,但轉念想了想,決定讓他這麼誤會好了。「媽打電話問我對像找得怎麼樣了?還說這個月她又撮合了三對新人,既然如此,對像應該不難找才是。」她也為了這事煩得快死了。

  木巖同情地擁著她的肩,「你怎麼回答她?」他知道姨媽是為了蝶衣好,行動才會那麼偏激,只是有時候過分的關懷反倒造成子女無形中的壓力。

  她無奈地歎口氣,「還能有什麼不同。」還是那一百零一句——她沒人要。

  「別這樣痳。」見她一臉沮喪,木巖心疼地搖搖她,逗她開心,「酒是越沉越香,咱們家蝶衣也是這個道理。『奇貨可居』,聽過沒?」

  石蝶衣被他的話逗笑了,臉扺著他的闊眉,輕聲說道:「巖,謝謝你。」

  「不客氣。」木巖不願她再想起剛才的事,是以轉開話題。「我交給你的cASE準備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她坐直身,將早先帶進來的藍色公文夾拿給他。「全都在這兒了。」

  他隨意地翻看裡頭的文案,低頭問道:「明天你一個人到龍氏去嗎?」

  「嗯。」她點點頭。「我一個人去就衍了。」

  木巖從文案中抬起頭,奇道:「不多帶點人去?」龍氏一年的廣告合約可是個大CASE。

  以往龍氏有固定的廣告合約商,可是不知怎麼的,龍氏今年突然放出消息,他們的廣告合約全採取公開招標,所有有興趣的公司,明天可派代表帶著文案到他們公司去。

  消息一出,台灣大大小小多少的廣告公司想盡辦法,使出渾身解數,為的就是要拿下這張廣告合約。蝶衣真的那麼有把握?

  「帶那麼多人做什麼?」又不是郊遊野餐,帶一堆人出去幹嘛?

  「明天除了招標外,每個公司還有十五分鐘的SEMINAR(口頭報告),你一個人去不怕嗎?」

  「就是因為只有十五分鐘,所以我才說我一個人就行了。」石蝶衣收起他遞交回來的文件來。「才十五分鐘而已,你想派多少人去?」

  「可是……」不是他不相信蝶衣的能力,只是,她一個人單槍匹馬到龍氏去總是有些不妥。

  據他所知,他們公司最大的競爭對手——非想廣告公司,為了明天那場十五分鐘的SEMINAR,已經準備派出他們公司裡最強的三人。

  「可是什麼?」石蝶衣一臉不解。「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木巖沉吟了好一會兒,決定問出心裡的疑問,「蝶衣,你真的那麼有把握?」

  石蝶衣想都沒想就直接搖頭,「沒有。」

  「沒有什麼?」木巖一頭霧水。

  「我說,我一點把握都沒有。」她實話實說。

  反正她本來就沒把握拿下這張合約,先別提對手多到嚇人,光是一些公司怡面下的小動作,他們就比不上人家。

  再說,龍氏的廣告合約向來都是交給「遠洋廣告」。這次突然改為公開招標下年度的廣告商,說不定只是個幌子,為了替他們公司打打知名度,最後合約還不是讓「遠洋廣告」拿到。

  「你一點把握……都沒有?」木巖不敢置信地重複她的話。

  見她點頭,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開口問道:「我……是不是該把這個CASE換人負責?」

  「幹嘛換人。」石蝶衣不以為然地搖搖頭,「拿不拿得到這個CASE,我送你九個字。」

  「哪九個字?」

  「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

  木巖張口結舌地瞪著她,「什麼?」天啊!這是他們公司的廣告總監該說的話?

  「你瞪我幹什麼?」石蝶衣拍拍他的臉,笑著將他大張的嘴給合上。「我們之前不是討論過了嗎?龍氏是不是真的想開放讓其它公司招標還是個未知數,畢竟他們已經和『遠洋廣告』合作十五年了。既然如此,我們那麼緊張做什麼?」就他們這些人在一頭熱,龍氏是不是想虛晃一招都不確定。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木巖同意她的話。「只是,要是龍氏真的想另找合作的廣告商,你這樣打混,我們公司連一線生機都沒有。」事情說不定另有發展空間,但讓她這麼一搞,什麼空間全沒了。

  「我哪有打混!」石蝶衣氣急敗壞地大叫。拿起剛才收起來的活頁夾,氣呼呼地又遞向木巖,「你看清楚,我什麼時候混水摸魚了。」拜託!這文案她熬了三個夜晚才趕出來的,他竟敢說她混水摸魚。

  看著表哥,她還是氣不過地繼續吼道:「請你搞清楚,我總監的頭銜不是靠臉蛋得來的!」她辦公室裡的獎狀獎盃可不是平空得來,全是靠她的實力贏來的。

  見石蝶衣氣紅了小臉,木巖連忙陪笑道:「我道歉。我一時口誤,不是故意的。」他差點犯了蝶衣的大忌——懷疑她的工作能力。

  蝶衣剛進公司的時候,一些人繪聲繪影地把她說得難聽極了,再加上他交了幾個大CASE給她,話傳得更難聽了。雖然事後蝶衣替公司捧回了不少大獎,大伙也知道她的能力,但話還是照傳。

  唉!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辦公室文化吧。

  石蝶衣忿忿不平地朝他哼了一聲。「這次的文案我已經盡了我最大的力了,至於龍氏要不要挑,決定權又不在我身上,我們緊張又有什麼用?」

  「是是是。」木巖見她氣依舊沒消,只能陪笑地猛點頭。「咱們石總監蝶衣姑娘說的話哪還有錯。」

  「哼!知道就好。」她悻悻然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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