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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慕楓 「咕嚕!咕嚕!」 唉,聞著一陣陣從屋外飄過來的香味,月炎的口水差點要流下來,原本空空的肚子更餓了。 這根本就是酷刑嘛!這些日子以來她都只能以泡麵填飽肚子,冰箱裡雖然有其他食物,但是有了之前的驚魂記,她哪還敢亂動那台新的微波爐。 唔!是烤肉的香味、還有香腸的味道……肚子裡傳出的哀鳴更大聲了。 難道他不知道把她餵飽是他這個主人的義務嗎? 她沒好氣地掀起眼皮一瞟,那種難吃的飼料叫她怎麼下嚥啊?眼皮又闔上,如果不是怕突如其來的現身會嚇壞人,或是會被當成妖孽亂棒打死,她早就現身跟他抗議了。 咕嚕!咕嚕! 腦子裡淨是烤肉、烤香腸引人垂涎,色香味俱全的畫面,她沒有辦法思考了。 咦?頸背的寒毛陡地豎立起來,她可以感受到有一道極不友善的目光正緊盯著自己,銳利的視線如同利刃一般,幾乎要在她的身上刨挖出兩個窟窿來。 月炎不疾不徐地撐開眼皮,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毛茸茸、有著圓睜綠眸的大臉……嚇!黃金鼠小小的身軀驀地從牧草上彈起。 是她的天敵——貓。 它什麼時候跑進來的?而且還跳到桌子上來了?!她竟然都沒有發現,一定是餓昏頭了,所以感覺變遲鈍了。 定了定心神,她老大不爽地以兩腿站立,斜著臉冷冷地瞪著小籠子外的貓,「滾!」她現在很不爽,它最好別來惹她。 「喵——」貓兒的眼底綠光閃爍,伸出舌頭舔了舔。 她不會恃強凌弱,但要是有貓騎到她頭上來撒野,她肯定會狠狠地修理它一頓。「快滾!要是惹毛我,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 貓兒先是試探地伸出右前腳撥了撥籠子。 肚子餓再加上臭貓的騷擾,月炎簡直快氣炸了。「你有膽再做一次。」 「喵——」貓兒這次伸出左前腳朝籠子一揮。 小籠子被那一腳打飛了出去。 「啊——」月炎跟著小籠子一同掉下去,東撞西碰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好痛!「該死的貓!」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隔著籠子朝它張牙舞爪,一副要將它痛扁一頓的狠樣。 要不是屋外有太多人在、要不是辛轍還不知道她是鼠妖,她肯定會現身抓住它,拔光它身上的毛。 「喵——」貓兒繼續用前腳踢小籠子,讓小籠子在眼前翻來轉去,它想要找出破綻,將籠子裡的黃金鼠抓出來拆吃入腹。 月炎在籠子裡像擀麵團似的摔過來滾過去,弄得她頭昏眼花。 她努力將咆哮聲壓低,免得引來辛轍和其他人的注意,「笨貓,你竟然敢……」話未說完,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我要宰了你——」就在她即將抓狂的前一刻,大門口忽地傳來聲響。 「誰?」是辛轍的聲音。 她連忙卸去全身的力氣,軟軟地倒向雜亂的牧草。 辛轍快步走進客廳內,他看到隔壁鄰居養的貓不知何時偷溜進屋內,正把小籠子當皮球踢來踢去。 月炎看起來好像快掛了。 「去。」辛轍連忙趨前驅趕貓兒,他記得這隻貓好像是……對了,叫多多來著。「多多,出去。」 「喵。」貓兒不甘願地低鳴了一聲,才慢條斯理地躍上窗戶離開。 辛轍彎腰將小籠子提起,放回桌子上,打開籠子的門,將東倒西歪的物品一一歸位,輕柔地將月炎放到他的大掌裡,拿掉它頭頂上的牧草,湊近眼前細細審視。 它應該沒事吧?! 嚇!月炎嚇了一跳,他幹麼突然湊得這麼近啊?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和他面對面,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男人的五官立體了點,好看了點,一雙勾魂眼隨時都放射出幾百萬伏特的電流,還有,他的動作很輕柔,他的掌心很溫暖、很溫暖。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 瞪著他的手指,月炎的身體微微僵住,他要做什麼? 辛轍摸摸它的手、腳、肚子,確定它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之後,才輕輕地將它放回小籠子裡。 他怎麼可以亂摸她的身體! 他提起小籠子放回原來的位置,門口忽然傳來叫喚聲—— 「舅舅,快點來吃烤肉。」 「好,馬上來。」他在小籠子裡放了新的飼料和飲用水後才離開。 ☆ ☆ ☆ ☆ ☆ ☆ ☆ ☆ ☆ ☆ ☆ ☆ ☆ ☆ 是夜—— 今天晚上辛家人和附近的鄰居都在庭院裡享受美食,她卻只能聞著香味垂涎、乾瞪眼,還得捱到深夜才能出來吃泡麵填飽肚子,這根本就是酷刑嘛。 月炎在廚房裡躡手躡腳地從櫥櫃裡拿出一碗泡麵,無聲無息地拆掉外面的塑膠封膜,撕開碗蓋,拿出裡面的醬包,還來不及拆開,身後驀地響起一聲低喝。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雖然做中性打扮,但是依那纖細的身材來看,辛轍肯定對方是個女子。 他瞪視著此時此刻不應該出現在此地的陌生女子背影,心中既納悶又帶點未知的不安,他一向只相信科學邏輯,怪力亂神之說他一概視為無稽之談。 但是,該怎麼解釋眼前這個陌生女子的出現? 他才剛去檢查完一遍門窗,確定都鎖得好好的,為什麼這個女子會出現在這裡?她打哪裡進來的?目的又是什麼? 月炎慢條斯理地轉過身來和辛轍面對面,她一直希望能光明正大地待在這幢屋子裡,卻沒有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讓他發現她的存在。 她還沒想好該怎麼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的目光調降至她手中的泡麵醬包,多日來的疑慮終於澄清了,原來這些天以來泡麵短少都是她的傑作。「你究竟是誰?又是怎麼進屋來的?」他非得弄清楚不可,她能在他的屋子裡來去自如,這太危險了。 但是,這麼奇怪的小偷他還是頭一遭看見,為什麼值錢的東西她都不動,只偷吃泡麵?他實在想不透。 若要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勢必得用更多的謊言來堆砌,她索性趁此機會跟他說清楚、講明白。「是你帶我進來的。」 「我?」胡扯!他什麼時候帶她進來的,他怎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就是你沒錯。」她斬釘截鐵地道。 「小姐,你不要裝瘋賣傻了。」若她以為這樣他就會放她一馬,不會將她扭送警局,那她未免太天真了。「我還沒老到記憶力退化的地步。」 不管偷竊什麼東西,不論被竊的物品價值高低,偷竊就是偷竊。 「我說的是實話。」她態度堅定地聲明。「我、是、月、炎。」 她的話像是平地一聲雷,轟得他當場震愕住。 「你……」開什麼玩笑!她竟然說她是月炎?!他買回來的那只黃金鼠?!「不要把別人都當成傻瓜,這麼荒謬的謊言誰會相信?」 她正經八百地道:「我說的是真話,我就是月炎。」 他冷嗤一聲,「你何不說你是蟑螂或者螞蟻!」這個女人會不會是精神方面有缺陷? 「你可以去看啊,黃金鼠已經不在小籠子裡了。」眼見為憑。 他又怎麼會猜不到她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是想支開我才好逃走,對吧?」 「我沒有要逃。」有舒適的房子住,幹麼要逃? 鼠變成人?她在說天方夜譚嗎?他以懷疑的眼神瞅著她,擺明了不相信。 「那我跟你一起去看,行了吧!」她說的全是事實。 既然她死都不肯認錯,非要堅持用這種荒誕不經的說詞來掩飾她偷竊的事實,那他就跟她去看一看,也好當場戳破她的謊言,讓她無話可說。 辛轍率先轉身走向客廳。 月炎也跟了過去。 轉進客廳,他抬眼望去,果真看見空無一物的小籠子。很顯然的,她早已經計劃好一切了。「你把月炎藏到哪裡去了?」 她不就在他的眼前,「就是我。」 「你還要繼續撒謊下去?」這個女人還真是執迷不悟。 「我可以證明我就是月炎。」她乾脆變回原來的樣子讓他瞧瞧好了。 「哦?」疑惑順著他輕揚的眉梢遞出。他倒想看看她是怎麼個證明法。 「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別嚇到了。」她慎重其事地提醒他。 「嗯。」他不當一回事地隨口應允,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那麼大的一個人要真能變成一隻小小的黃金鼠,那才有鬼呢! 她已經善盡告知之責,是他自己不信她所說的一切,等會兒嚇著了,不關她的事。「看著吧。」 就這說話的同時,辛轍親眼看她變回黃金鼠的模樣,登時傻眼了。 什麼科學邏輯都沒有辦法解釋他剛剛看見的那一幕。 她、她、她真的變成黃金鼠了?「你在變什麼戲法?」雖然親眼所見,他還是難以置信黃金鼠會變成人。 她又不是魔術師,哪會變什麼戲法!「我沒有,從頭到尾我說的都是實話,是你太固執不肯相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