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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慕楓    


  月怯兒緊挨著月泱坐下,一雙無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在屋子裡轉來轉去。炎住的這個地方好像還不錯,辛轍應該不是壞人。

  「叩叩。」卒轍上樓來到月炎的房門外,抬手敲了敲門。等了好半晌卻一點回應也沒有,她應該沒這麼早上床睡覺。

  他直接開門進去,床鋪上的棉被摺好好的,沒看見人影。下一秒,他的注意力被小籠子裡正快速地滾動著的滾輪拉過去,滾輪裡的黃金鼠正在奮力奔跑著,沒發現有人進來了。

  「月炎。」他輕聲喚她。

  月炎嚇了一跳,腳下一個不注意就咚咚咚地摔出滾輪外,一直滾到小籠子的角落才停住。

  「哎唷!」她呻吟了聲。

  辛轍連忙拉開小籠子的門,探手將她小心地捧在掌心,「月炎,你沒事吧?」他仔細審視著她。

  她翻身從辛轍的掌心飛躍而下,化為人形跌坐在地上,「唔。」她撫摸著頭上的腫包,悶哼。

  「撞到哪裡了?要不要緊?」他趨前探視。

  「剛剛撞到籠子,腫了個包,過一會兒就會消了。」她在他的攙扶下站起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害我嚇了一跳。」

  他伸手輕揉著她頭上的腫包,「我要進來之前有敲門,是你在小滾輪內跑得太專心了,所以才沒聽見。」

  辛轍溫柔的舉止讓月炎的呼吸一窒,心跳又突然不規則了起來。她剛剛在小滾輪內跑步的樣子讓他看見了?「呃……我只是突然想做一些運動,所以……」可恨的天性。

  「我明白。」他仁慈地放她一馬,沒有取笑她。「對了,月泱和月怯兒來看你,此刻就在樓下……」話還沒說完,月炎已經不見人影了。

  他搖頭失笑,關上房門,慢條斯理地踱步下樓。

  客廳內,月炎和月泱正高興地詢問彼此的近況,月怯兒吸吸鼻子,又是眼角泛著淚光。

  月炎沒好氣地瞥向她,「看到我讓你傷心得想哭嗎?那你幹麼還來?」

  「才、才不是,人家是太高興了嘛!」她又哭又笑地反駁。

  「傷心的時候哭,高興也哭,真受不了你。」月炎不以為然地嗤道。總歸一句話——就是怯兒太愛哭了。

  辛轍身為主人當然不能怠慢客人,泡了咖啡端上,招呼道:「喝咖啡。」

  「謝謝。」月泱端起咖啡輕嘗了一口,「卒先生,這段時間以來,月炎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謝謝你這麼照顧她。」

  什麼嘛,說得好像她光會惹麻煩似的。月炎不苟同地瞪著他。

  「別這麼說,照顧月炎是我的責任,她也帶給我很多生活樂趣。」他通常是又好笑又好氣。

  聽辛轍這麼一說,月炎可得意了。「聽到沒有?」

  「人家辛先生說的是客套話,你還真的驕傲起來啦!」月泱故意伸手捧著她的臉,仔細打量上頭已經結痂的抓痕,很慶幸地道:「幸好抓痕不深,不然就會留下難看的疤痕了。」女生和男生不一樣,男生臉上若是多了疤痕還可以說是有男子氣概,女生可就與毀容無異,還是小心點好。

  辛轍的眼底疾速掠過一絲什麼,快得讓人來不及解讀。

  「我才不在乎。」她沒放在心上,就算臉上多了幾道疤痕也死不了人。

  月泱和月炎在寵物情人專賣店裡就已經是舊識,他們之間的情誼毫無疑問地會比他和月炎之間的感情還要深厚,但他就是覺得月泱捧著她雙頰的那雙手十分礙眼。

  「女孩子的臉還是漂漂亮亮的好。」月泱淺笑如斯。「貓咪終究還是鼠兒的剋星,以後別再逞強了。」

  辛轍正在努力地克制著心中的不悅。

  月怯兒吸吸鼻子附和,「對啊,那是破相耶!」

  「誰說的!」月炎不服氣地握緊拳頭,「如果不是它們以多欺少的話,我肯定會把它們一隻隻打得半死。」

  「好好,我知道你很厲害,行了吧!」月泱也不跟她爭論,他知道要叫她不管閒事太難了。「以後你要見義勇為無妨,但是盡量小心點,別讓自己受傷,讓大家為你操心。」

  這還差不多。她皺了皺鼻子,「好啦。」泱怎麼越來越像個嘮叨的老頭子了。

  月泱和月炎之間自然流露出來的熟稔和親密,讓辛轍口中香醇的咖啡驀地變得索然無味了。他不經意地發現月炎的雙頰正泛著迷人的紅暈,更顯得嬌艷動人。這樣的反應是表示她喜歡月泱嗎?心底有股酸澀正在疾速發酵中,他竟嫉妒起月泱在她心中的地位來了。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在月泱和月怯兒還沒來之前,她還躲在房間內用那個無聊的小滾輪來「運動」,就只是為了躲避他,現在卻眼波流轉、臉泛紅潮地和月泱有說有笑,他看了心裡就有莫名的氣。

  辛轍俊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她就……這麼討厭他嗎?

  在她心裡,他比不過月泱嗎?

  雖然在跟泱、怯兒聊天,月炎也同時偷偷地注意著辛轍的表情和反應,他原本溫柔和煦的笑容已經消失,臉色變得有些僵硬。他不歡迎泱和怯兒來探望她嗎?

  為什麼?

  雖然怯兒很愛哭,愛哭得讓她無法忍受,雖然泱溫吞吞、愛嘮叨的個性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但是他們兩個都是她最親近的好朋友和家人,而辛轍是……是她的什麼?自己也沒有辦法明確地幫他定位,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在乎他的,所以她希望他也能和泱、怯兒成為好朋友。

  「你們慢慢聊,我不陪你們了。」辛轍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免得迅速滋生的嫉妒讓他失去控制。

  他……他是不是在生氣啊?月炎的視線飄了過去。

  月泱也跟著站起身,「時候不早,我和怯兒也該回去了。」

  「泱,我們再坐一下下,好不好?」她還有好多話要跟炎說,比如說鷺鷹科的飛對某個男人一見鍾情,還為了他犯相思……

  辛轍的步履一頓,「你們難得來,多坐一下。」

  月怯兒忙不迭地點頭,「對啊,我們又不趕時……」

  月泱不疾不徐地打斷她的話,「我答應逐日會在十一點以前回去。」

  「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你那個時候沒有注意聽。」他煞有其事地道。

  「喔。」是這樣子的嗎?月怯兒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只能以泱的意思為主。

  月泱出奇不意地傾身在月炎臉頰上輕輕一吻,「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我擔心,嗯?」

  該死,月泱竟然親吻月炎!辛轍有股想打人的衝動。

  月炎完全措手不及,愣在當場。他在搞什麼鬼啊?幹麼突然噁心巴啦的偷親她?害她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泱就像是她的親人、她的兄長一樣,他怎麼會突然吻她?

  他這個舉動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會是對她有什麼情愫吧?可是她只把他當大哥看待,如果泱真的喜歡上她的話,那該怎麼辦?她喜歡的人不是他,她喜歡的人是……

  「鏘。」大門關上的聲音將月炎遠揚的思緒拉了回來,月泱和月怯兒早已經離去了。

  辛轍關好門就準備上樓去。

  月炎出聲叫住他,「辛轍,你不歡迎泱和怯兒來找我嗎?」她喜歡把事情攤開來說清楚。

  「他們都是你的朋友,我沒有權利干涉你交友的自由。」他淡然地回道。「他們要來看你,隨時都可以。」

  「可是,你明明在生氣。」只有瞎子才會看不出來。

  「沒什麼。」他現在不想談。

  沒什麼才怪。「你明明就是在生氣,為什麼不坦白說出來?」他要是對她有什麼下滿大可直說,不要悶在心裡。

  「沒什麼。」他還是相同的回答。

  「你的表情不是這麼說的。」她執意要弄清楚。

  他霍地轉頭看她,「好,那我問你,你討厭我為什麼不直說?」

  討厭他?她哪有。「我沒有。」

  「你敢說這一兩天你不是在躲著我?」他乾脆挑明了問。

  「那、那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緣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看著她不發一語,等著她的解釋。

  她臉上的紅潮又更熾了,「咳咳……那是因為……我的發情期到了,身體外表上和心理上都會有一些細微的變化,像是臉上的紅暈、身體會微微發熱……」還有一股莫名的渴望正在慢慢壯大中。「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你就是會讓我覺得彆扭、不自在,所以……」還會心跳加速、四肢無力。

  辛轍一愕,「發……發情期?」這個形容詞通常用來形容人類以外的動物,此刻聽她說自己的發情期到了,感覺有點怪。

  「應該不用我再解釋那三個字的意思吧?」不論對哪一種動物而言,發情期就是交配、延續下一代的時候了。

  「不用。」他的國文造詣沒有那麼差,「所以,你才避著我。」他清了清喉嚨,想到她臉上的紅暈和他以為的嬌羞神態並不是因為喜歡月泱,他心情霎時又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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