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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古亭葳 "衣服。"何維希將盒子抱在懷裡,面色僵凝的吐出兩個字。 "他送你衣服啊?是什麼樣的衣服?"何母興奮的追問。 "很普通的衣服。"說完,她拿著盒子勿匆忙忙走向房間。 "神秘兮兮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何母嘴裡念著,跟著女兒走到房間,不料何雛希竟當她的面將門關上,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何維希坐在床沿,顫抖著雙手再次打開禮盒。她記得這件衣服,是那一晚她在酒吧買醉所穿的衣服!會擁有這件衣服的只有那個人在飯店房間脫掉她這件衣服的男人! 何維希翻找檀盒想找出他每次必附在花束上,但她從未看過的卡片。奇怪的是,這一次他沒有附上任何卡片,只送來一件衣服。他為什麼要在送了數千朵的玫瑰花後,才告訴她他真正的身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想恐嚇她,還是威脅她?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隨即衝進浴室,將衣服放在洗手台裡,拿起打火機點燃衣服。帶有化學原料成分的衣服冒出陣陣臭味,這味道引來了何母。 "維希,你在燒什麼東西?"何母用力拍打著房門大喊。 何維希對母親的喊叫置若罔聞,只是凝視著熊熊火焰,整個人呆立不動。她有預感,她"平靜"的生活即將掀起波濤。何維希緊緊抱住雙臂,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一簇火舌燒著她的手指,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再也沒有比如夢魘般男人的出現更令她恐懼的了。無計可施的何母找出備份鑰匙打開她的房門,在看到洗手台的熊熊火焰時,她嚇得差點尖叫出聲,連忙拉走失了魂般呆立的何維希,並取來水桶盛水澆熄火焰。"你燒了什麼?"何母瞥見棄置在地上的禮盒,"你幹嘛把人家送給你的東西燒掉?"何維希沉默地轉身走出浴室。 "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房子差點被你燒掉了!"何母氣急敗壞的大叫。"我有在注意。"何維希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沒事幹嘛燒衣服?""因為不喜歡。""不喜歡丟掉就好了,幹嘛要燒掉呢?"何母坐到面色怪異的何維希身邊,放緩了聲調,"你到底怎麼了?陰陽怪氣的。""沒事,我看到上面有一隻蟲,怕會傳染病菌,所以把它燒了。""真的?"何母不相信。 "信不信由你。"何維希下巴抵著膝羞坐在床沿,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何母見女兒這樣,心裡很擔心,卻不知從何問起。 "媽,你有沒有想過,生活是為了什麼?"何維希沒頭沒腦的開口問道。"什麼意思?""每天重複做著繁瑣的事情,上班、下班、吃飯、睡覺、假日出遊,感覺很沒意義。""話不能這麼說,也是有很多人活得很精采,活得轟轟烈烈,賺了很多錢,成就大事業。""可是有更多人活得庸庸碌碌。""沒那個條件就認命點。""所以上帝是不公平的。""上帝本來就不公平。"何母想了想後補上一句:"唯一公平的只有時間吧。""就算不轟轟烈烈,活得平平凡凡的也好。"何維希瞪著床單上的花紋,眼睛眨也不眨。 "平安就好,還有身體也要健康。"說到身體,何母忍不住又開始明念起來,"你呀,每天睡覺不正常、吃飯不正常,這樣下去肝、腎都會出毛病。肝跟腎如果出毛病,你就完了。"完了就完了,她正等著呢!"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看她沉默不語,何母有些不耐煩的輕推她肩膀一下。 "有啦,我去收拾浴室。"說完,何維希起身走進浴室。 "以後不要亂燒東西,很危險的。"何母叮嚀著。 "我知道。""知道歸知道,心裡要記得。""好……"何維希尾音拖得長長的。 噩夢並未離她遠去,同樣的禮盒,在第二天跟第三天分別送達她手上。第二天她收到了內衣,第三天則收到了內褲。和衣服一起送達她手中的是一朵嬌艷欲滴、含苞待放的紅玫瑰。 何維希感覺自己被人監視,原本是了無生趣的生活頓時陷入恐懼的深淵。她近乎抓狂的質問送貨小弟,東西是寄自何人之手。 送貨小弟搖搖頭,"我不知道。"她塞了一張千元大鈔在他手上,"幫我查,查到了,這一千塊就是你的了。""喔……喔!"送貨小弟雙眼閃閃發亮,要查資料還不簡單,這一千塊賺得可真容易。後來送貨小弟發現他太樂觀了,客戶資料當然不難查,問題是對方只留下姓氏,其他的資料全部空白。就這麼一個姓氏賺一千塊,有良心的地收不進口袋。於是他退給何維希一千塊,不好意思的告訴她對方姓饒。 在一旁好奇聽著的何母插嘴這:"這我也知道。""你知道?"何維希緊緊抓著母親的肩膀,"你還知道什麼?""知道他姓饒啊,他送花附上的卡片都會寫上他的姓氏。""那卡片上有寫什麼嗎?""就寫一些純白玫瑰如你、純潔無暇如你,那種噁心肉麻的話。"說著,何母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何維希注意到他的用詞十分詭異。 "還寫了什麼?""你想知道,當初幹嘛對卡片不屑一顧?"何母不曉得女兒心中的恐懼,故意吊她胃口。 "媽!"何維希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哎呀,我忘了啦,誰會去記那種東西?花又不是送給我的。"何母嘴角一撇,心裡是有點羨慕的。她老公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送過她半朵花了,年輕真好啊!她不禁在心裡暗歎一聲。 禮物在第十四天終於失去了蹤影。這一天早上很平靜,沒有怪禮物的出現,何維希心底鬆了一大口氣。倒是何母覺得有點可惜,她已經習慣每天早上都有驚喜報到。不過那對何維希來說可不叫驚喜,送貨小弟不再出現,她誠心謝天謝地。 第四章 她這一次相親的對象可真是大牌啊!何維希無聊的望著桌上的飲料發呆。媒婆拚命找話題閒聊,企圖化解等待的尷尬。對於對方遲到半個多小時,何母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趁這個機會打聽對方的身家背景。"跟維希同年啊。"何母露出欣喜的笑容,"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成就,哪像我們維希,一個工作做得好好的,說不做就不做了。""何太太太客氣了,你們家維希有多能幹,街坊鄰居都知道。""唉,小時了了啦!"何母故作姿態的邊笑邊搖頭。她們的虛偽話語讓何維希聽得心裡很不舒服。她點了點母親的肩膀,"這次我可以回去了吧。""回去哪?""回家啊,那個人遲到很久了。""再等一等。"何母拍拍她的手,繼續跟媒婆閒扯淡。 何維希不耐煩地再點點她的肩膀,不悅地說:"等很久了!""既然等都等了,再等一下也沒關係。""你不覺得這樣很丟臉嗎?""為什麼?"何母瞪大眼,不解的看著女兒。 "媽,麻煩你有點尊嚴好嗎?哪有男人讓女人等這麼久的?""他是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嘛,一定是被公事絆住了。"何母安撫道。 媒婆點點頭,插口道:"對啊,饒先生的電腦公司規模不小呢!""他姓饒?"何母的眼晴登時亮了起來,她拉拉又回復成發呆狀態的何維希,"跟你相親的那位先生姓饒耶!""這不是你一開始就知道的嗎?"一心想走的何維希沒有察覺母親眼中奇異的光芒。"我沒有問,我只聽說對方是電腦公司的老闆,我就答應這次的相親了。"何維希被打敗了,"媽,你真這麼急著把我推銷出去?""誰教你不去找工作。"何母理直氣壯的回道。 這下何維希不知該說什麼,乾脆整個人趴在桌上。何母拍拍她的肩,"起來,趴這樣多難看。""隨便啦。"管他好不好看。 "好歹也留點形象啊!""不用了。"她快無聊死了。 "你沒發現嗎?"何母用力拉起她的身子,"跟你相親的饒先生和送你花的人同姓,你想,他們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他們……同姓?"何維希臉色倏地一白,是啊,她怎麼沒有把那兩個都姓饒的人聯想到一起?"饒"這個姓並不多見,上天該不會存心捉弄她,與她相親的對象就是她噩夢中的男人吧!她不想冒險,她要趕快離開這裡。"媽……"才剛想告訴母親她要離開這裡,就聽到媒婆興奮的叫嚷。 "來了!來了!"鬆了一口氣的媒婆站起身招呼姍姍來遲的男主角。 "人家己經來了,快點坐好。"何母催促女兒打起精神,坐直身子。 何維希在心裡暗暗咒罵一聲,連抬起頭確定對方長相的勇氣都沒有,屏氣凝神的等著對方入座。他在她對面的位子坐下,待她看清楚他的面容時,整個人都傻了。他就是上次在這間餐廳,莫名其妙吻了她,還質問她他是誰的無聊男子!他幹嘛來相親?以他這種條件哪需要相親?更讓地害怕的是,他會是酒吧裡的那個男子嗎?那時候她已經醉得差不多了,他的容顏在她記憶裡是一片模糊。眼前這名男子的輪廓似曾相識,先前她不願將兩者聯想在一塊,現在她不能再當鴕鳥,她必須面對現實。"對不起,我因為公事所以遲到了。"饒桀歉然道。何母笑著搖頭,"沒關係。"注意到何維希打量的目光,饒桀在四目交接的剎那,投給她一個令所有女人心蕩神馳的微笑。柯維希楞了好一會兒,雙頰不爭氣的紅了,她老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饒桀對她的怒目相視不以為意,逕自凝視著她,好似天地間僅有她一人般的專注,何維希的心跳開始加速。該死的!他以為他是誰啊!她匆匆低下頭,拒絕接收他所傳達的訊息。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經驗豐富的媒婆可注意到了。"要我來介紹還是你們自己互相介紹認識呢?"媒婆笑著問道。這兩個年輕人尚未正式介紹便已眉來眼去,看樣子是看對眼了。這下她這個媒婆可輕鬆了,開個場就可以到一旁涼快,後續發展就由他們年輕人自己來吧。"你好,我姓饒,單名桀。"饒桀主動先開口自我介紹,並再次投給她一個殺傷力十足的微笑。"何維希。"她垂下眼睫,懶懶的回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