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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古離 「二師兄你好壞哦,嘻嘻。」 「早上不才剛說我是好人嗎?」 「哎呀,討厭啦,抓人家的話尾巴。」 張燈結綵、鬧熱滾滾的鳳吹山莊。 隱藏在一片歡喜氣息之下,眾人的情緒皆是混雜著好奇、等待、緊張、戒備。 在眾多賓客們從第一杯祝壽酒,好奇也等待的至最後一道菜餚吃完之後,在鳳吹山莊的護衛們從開門迎客,緊張也戒備的至最後一位貿客離開之後…… 「鷲兒,你說什麼?!是爹老糊塗了,沒能聽懂你剛才說了些什麼話嗎?」公冶行鳴虎目圓睜,直視著長子公冶翔鷲。 「爹,您沒聽錯,孩兒方纔的確是對您說,那本該今日出現在壽宴上、要上門尋仇的簡泛兒,亦是雲丫伯父的女徒兒。」公冶翔鷲囁嚅地再向父親解釋一遍方纔所說的話。 事實上,他在更早之前便該說了。 「送過鴿訊去向你雲丫伯父確定消息的真偽?」 公冶行鳴微擰蒼眉,打量著兒子不自在的神色。 「昨天傍晚已經收到雲丫伯父回復的鴿訊。」公冶翔鷲總還算是一個謹慎的人。但這也是他敢以少莊主的身份,膽大作主撤去山莊內四處戒備的護衛的原因。 「哦?鴿訊上怎麼說?」對於兒子的謹慎,公冶行鳴滿意的撫鬚點頭讚許。 「雲丫伯父回復的鴿訊上,只寫了兩個字。」 「嗯?」 「沒錯。」 果然是雲丫那老傢伙的行事作風,只是這一回那老傢伙不曉得又要擺出什麼莫名其妙的譜?就知道雲丫當年向他恭喜娶得了小師妹時的那副笑臉,全是硬著頭皮裝出來的。 嘖!愛記仇又老不死的詭狐狸! 雲丫一定是知道他和簡家有些過節,所以就千方百計把簡家那小丫頭拐回去當徒兒,然後日夜慫恿她來鳳吹山莊尋他穢氣。 跟在這詭狐狸身旁……哎!還真是可憐了簡家那小丫頭。 微一沉吟,公冶行鳴略帶懷疑的詢問道:「鷲兒,既然你早先就知道簡泛兒亦是你雲丫伯父的徒弟,為什麼等到壽宴都散去了才來告訴爹呢?」難道這孩子還當真是想看到有人在壽宴上尋他的穢氣嗎? 呃,該老實回答說是因為他對簡泛兒已經產生了縷縷情懷,所以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不不不!應該是說在壽宴未結束前,人人都緊跟著父親身旁寸步不離的狀況之下,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單獨向父親說明這件事。 嗯,這種說法比較妥當…… 心頭百轉千折,已然漲紅了一張俊臉、額角冒著汗的公冶翔鷲,卻還未完全準備好要怎麼回答父親的問話。 臉紅?冒汗? 鷲兒現下這模樣,倒是像透了自己當年見到他娘第一眼時的窘樣兒。呵呵,這小子該不會是看上簡家那丫頭了吧?精明的公冶行鳴瞟著兒子那副不尋常的不自在神態,心裡約莫已有了幾分底兒。 「爹。」 嬌嬌柔柔的女孩家嗓音,讓公冶行鳴轉過了頭。 款款生姿的輕移蓮步走進廳堂之中,香腮染著霞暈,透出女兒家的嬌態,一張小嘴開開合合、合合開開地狀似想說些什麼,卻羞極了的說不出口。 「乖女兒啊,你是有什麼事想告訴爹嗎?」這丫頭什麼時候長得那麼像她的娘了?尤其那張紅得要滴出血來的小臉,簡直就和她娘當年第一眼看到他時的模樣完全相同…… 呃?這丫頭該不會是看上哪家的小伙子了吧? 迅速地抬首看了滿臉慈愛的爹親一眼,公冶翔鵑隨即又羞答答的垂下頸子,小小聲的說道:「是……是有關於雲丫伯伯的徒兒傅哥哥的事。」 呵呵,他就知道。不過這詭狐狸收的徒兒,怎麼會這麼巧全讓他這一雙兒女給看對了眼?難道這也是詭狐狸的詭計之一嗎?公冶行鳴撫鬚微微一笑,心中沉吟著。 「伯……伯父。」 啊?羽鵡也來了?也臉紅? 他……他這樣兒,是看上鐵猴山來的小子?還是看上鐵猴山來的丫頭啊? 第八章 江湖各路人馬彙集的鳳吹鎮,市集當然也比往常來得熱鬧。 雖然在這時分,外地來的賀客大部分已經隨著壽宴的結束而離開鳳吹鎮,但鳳吹鎮上各式各樣的營當、攤販依舊做著買賣,因為這個時間正是鳳吹鎮民們有了閒空,能闔家一同逛逛市集的時刻。 「喲,我說你這個小撿飯的,才不過幾天,就和你家二師兄變得這麼樣甜甜蜜蜜,還不知羞的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你是忘了『害躁』這兩個字該怎麼寫嗎?」 撿飯兒被這戲謔的聲調給驚得倒吸一口氣,馬上就急急抽回讓傅隱睿牽握在掌心裡的小手,既羞且慌的回過頭去看看這語帶譏誚的人究竟是誰。 「啊?原來是你!你這個討厭鬼羊尾巴,討厭、討厭!你差點要嚇死我了啦!」撿飯兒看清以雙掌托著下巴蹲在牆角的人之後,又笑又怒的衝過去要捶打她。 羊尾巴快手快腳的跳了起來,閃過撿飯兒的攻擊,嘴裡還嚷嚷著:「喂喂喂!小撿飯的你可別衝動呀!我這身破爛骨架子若教你當真使勁給捶著了一拳,可是會連心肝肺都吐出來的哪!你行行好,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 拇指輕輕滑搓過空虛的掌心,傅隱睿微擰眉心,對於撿飯兒情急之下的舉動感到薄怒。 驚覺背後的人身上傳來一股不豫的情緒,撿飯兒連忙停下與羊尾巴的嬉鬧,轉回身緊張地睜著一雙小鹿眼踱回傅隱睿身邊,還怯怯地伸手輕扯他的衣袖,臉上淨是一片希望他散去怒氣的無聲乞求。 瞧見撿飯兒這副小可憐模樣,傅隱睿頓時覺得異常不忍心,也發現到自己不知道為了什麼,竟突然變得這樣孩子器量。 他釋懷的輕拍扯住自己衣袖的小手,也柔和了方才抿直的唇線,以眼神告訴她沒事,並示意她可以繼續去和羊尾巴敘舊。 「嗯。」撿飯兒看懂了傅隱睿眼裡所說的話,寬了心的燦開笑顏點點頭。 見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好似化解開了,羊尾巴這才放心大膽的將撿飯兒拉到一邊,壓低聲量探問著:「說真格的,我問你,你和你那個木板臉二師兄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要好了?之前在風河鎮也沒見你們倆這般拉拉扯扯、眉來眼去的,怎麼才沒幾天就全是不一樣的光景了?說!是不是你把你們家二師兄給怎麼了?你是不是佔了他什麼便宜?」 「哎呀!」陰錯陽差的被說中了心事,撿飯兒難為情的掐了羊尾巴的手臂一把,羞紅了臉低聲的回答著:「你在胡說些什麼啦!才不是像你說的那麼難聽呢!二師兄只不過是要帶我回去當新娘子而已……是他先提起的哦,可不是我去纏著他硬逼他那麼說的……」她有些心虛地越說越小聲。 「哎喲!痛哪!你快拿開你的牛蹄子啦!明知道自己有一身莫名其妙的蠻力,還動手動腳的,是想把我的手臂摔斷嗎?」羊尾巴呼痛,停了一下又說:「哼哼,我才不信你說的話哩!你這小撿飯的瞧起來正經乖順,但從小就一肚子詭計,一定是你使了些手段逼得你二師兄不得不就範。喂,你是不是把人家給吞了啊?」她滿臉不信任地瞅著撿飯兒紅透的小臉,手心使勁撫著方才被瞬間掐瘀的手臂。 她猜的幾乎是完全正確了。 撿飯兒面紅耳赤、羞窘難當,情急之下又揮出手拍向羊尾巴的肩頭,要她住嘴別再說了。 「嘿嘿!還好我閃得快,否則真讓你打著了還得了?怕不整副肩架子都掉下地了。瞧你這麼慌,是做賊心虛了吧?」 「快別再說這個了,你已經將那個鍋子鏟送回親人身旁了嗎?乞丐乾爹呢?你不是說和乞丐乾爹約好在這鳳吹鎮見面的嗎?」撿飯兒急急地轉了個不再讓自個窘昏頭的話題,還順勢舉袖扇了扇臉上的熱氣。 「就先放過你一馬,下回再好好的拷問你。」羊尾巴淘氣地對撿飯兒眨眨眼,又接著說:「乞丐乾爹早和我碰著面上鳳吹山莊的壽宴大吃大喝一頓了!但是左等右等,豬腳壽麵吃了好幾盆,最後連飯後的漱口茶都喝了兩、三壺,就是沒等著你上門大鬧鳳吹山莊的那齣好戲。後來幫裡的一個弟兄送來了幫主要乞丐乾爹盡速回幫的口渝,所以乞丐乾爹留下我來等你便回幫裡去了。我們哪裡會知道你和你的親親二師兄正大搖大擺的在鳳吹鎮上逛市集哩!」說完,她還賊兮兮地用手肘頂頂撿飯兒的手臂。 撿飯兒假裝沒聽懂、也沒看懂羊尾巴話裡眼裡挾帶的揶揄,對於沒能見到乞丐乾爹的面,並向他老人家報告自己的終身已經有了歸屬,她心裡頭著實感到有些悵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