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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馥梅    


  「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岳樺,你應該知道白揚集團吧?」鍾寧緩緩的開口,在提到白揚集團時忍不住咬牙。

  「我知道,白揚集團是商界的奇跡,對於他們突然將總公司遷回台灣之舉,我國政府幾乎感動得痛哭流涕,俯首叩拜呢!」李岳樺嘲諷的輕笑。

  「哼!白揚集團之所以成為商界傳奇,完全都是使了卑鄙手段,踩著人家的屍體往上爬!」鍾寧憤憤不平的低斥。

  「鍾寧?」

  「白揚集團看上了我家的登峰企業,急欲收購,於是用了卑鄙的手段使我家的公司面臨倒閉,然後再壓低價錢,因此我爸爸才會心臟病發。」

  李岳樺一凜,「鍾寧,你所謂的卑鄙手段是什麼?」

  「白揚集團和上游公司勾結,對於我們工廠的出貨全數打回,說什麼品質不符,接二連三的,使得公司損失慘重,已經面臨倒閉了,然後他們再乘機壓低價錢,進行收購。星期一雙方就要簽約,而我爸卻在這時病倒,我已經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李岳樺陷入沉思,據她瞭解,商場上,白揚集團似乎還沒有這麼負面的評價,可是鍾寧又不像是會無中生有的人,看來她如果想插手這件事,還得進行多方調查才行。

  「鍾寧,工廠的事,你瞭解多少?」

  鍾寧搖搖頭。「工廠的事爸爸全都交給威璋負責,平常我都在公司裡。」

  李岳樺點點頭,陳威璋,鍾寧的丈夫,對這個人她沒有多深的印象,只有在婚禮上見過一面。

  「鍾寧,你要我怎麼幫你?」

  「幫我調查白揚集團和上游廠商勾結的證據,讓我們能順利出貨,挽回登峰企業。」

  「離星期一隻剩三天的時間,根本不夠調查出真相。這樣好了,鍾寧,星期一我和你一起到白揚集團,我會想辦法讓白揚集團答應延緩簽約,暫時就先這樣,等爭取到足夠的時間,我們再來想辦法,如何?」

  「嗯,謝謝你,岳樺。」

  *  *  *

  才剛來到葉樽翰的病房外,就聽見女人尖銳的聲音從裡頭傳出,讓李岳樺蹙了眉,詢問的望了一眼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高警員。

  「怎麼了?裡頭的人是誰?」

  「偉大的母親終於現身了,正在教訓給她惹麻煩的兒子呢!」高警員無奈的說。

  「你就任由她在裡頭撒野?!申請保護令是申請假的是不是!她一入境警方就應該將她逮捕,為什麼還讓她到醫院來?」李岳樺生氣的低斥。

  「問題是檢察官不簽發拘票,警方無權……」高警員無辜的說。

  李岳樺打斷他,「根據家暴法第二十二條規定:警察人員發現家庭暴力罪或違反保護今罪之現行犯時,應徑行逮捕之,並依刑事訴訟法第九十二條規定處理。雖非現行犯,但警察人員認其犯家庭暴力罪嫌疑重大,且有繼續侵害家庭成員生命、身體或自由之危險,而符合刑事訴訟法所定之徑行拘提要件者,應徑行拘提之。

  「難道你不知道嗎?先逮捕,再報請檢察官簽發拘票,如檢察官不簽發拘票,到時警方再將人釋放就行了,現在你卻放任她自由接近被害人,你們真的是……」真是很想咒罵他家祖宗八代。不過她沒時間和他廢話,因為她已經聽到一個響亮的巴掌聲響起了。

  她飛快的開門衝了進去,及時在第二個巴掌落在葉樽翰臉上時,在半空中截住了那只讓她想折斷的手。

  「住手!你無權在這裡對這個小孩動手,我們可以以現行犯將你逮捕!」李岳樺冷瞪著葉雯欣,那濃妝艷抹下的臉蛋,猙獰的猶如夜叉。

  「你是什麼東西,我管教我的兒子關你們什麼事?法律難道規定做父母的不能管教兒子嗎?!」葉雯欣張牙舞爪的想要掙脫李岳樺的鉗制,卻發現動彈不得。

  「法律是管不著父母管教孩子,不過,法律卻管得著家庭暴力的發生,我告訴你,我們已經替葉樽翰申請了保護令,早在三天前,法律就禁止你,也就是葉樽翰的母親、加害人接近葉樽翰,現在的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違法行為,高警員,以現行犯逮捕她!」

  「你……你們!」葉雯欣憤怒的說不出話來。

  「不要,樺姨,不要抓我媽媽,好不好?」葉樽翰拉住李岳樺的衣服,低聲懇求。

  「樽翰,你媽媽病了,她必須接受輔導,否則她永遠都改不過來的。」李岳樺心疼的說。

  「不要,求求你,樺姨……」

  「樽翰……」李岳樺為難的蹙眉,最後終於點頭。「好吧!我答應你,高警員,麻煩你了,有問題我會直接找檢察官的。」

  高警員放開葉雯欣。

  「請回,葉女士,如果不想被警察抓進拘留所蹲兩天,現在就立刻給我離開!下次見面的時候應該就是在法院裡了。」李岳樺冷漠的說。

  葉雯欣瞪著他們,最後她惡毒的眼光落在葉樽翰身上。

  「葉樽翰,你這個死小子,我生你做什麼,你是生來害我的是不是?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還是有錢人家的少奶奶,如果不是你,我怎麼會這麼辛苦,早知道當初就不要生下你,你是魔鬼!你為什麼不去死算了!」葉雯欣淒厲的怒喊。

  葉樽翰瞬間像尊雕像般僵硬的坐在病床上,李岳樺發現不對勁,立刻要高警員強制驅離不速之客。

  咒罵聲愈來愈遠,終於聽不見了之後,李岳樺才走到床邊,將葉樽翰擁進懷裡。

  「對不起,我來晚了。」她溫柔的輕撫著他的頭。

  僵硬的雕像漸漸軟化,葉樽翰環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懷裡低泣。

  「樺姨,真的是我害的嗎?是我害媽媽和爸爸離婚的?我真的該死嗎?」葉樽翰淒迷的說。

  李岳樺坐了下來,捧起他的臉認真的看著他。

  「傻瓜,所有的事情根本就與你無關。大人啊!常常會把自身遇到的困境或無以宣洩的情緒,轉怒在小孩子的身上,他們不能解決自身的問題,是他們的無能,將他們的無能怪罪在小孩子身上,這是很沒有道理的,不是嗎?」

  「是這樣嗎?」

  「當然啦!就像是學校考試,如果你考不好,難道要怪罪其他同學沒有幫你讀書嗎?說不過去,是吧?」

  「可是……」

  「聽樺姨的話,別再胡思亂想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媽媽常說,打我是為了我好,我拚命的讀書,考出好成績,我心想,這樣媽媽就不會再打我了,可是……」

  「那只是她發洩的借口,樽翰,施暴者在第一次毆打之後,就會有持續的暴力行為出現,絕對不是像有些人認為的,以為只是偶發事件,所以絕對不能姑息暴力行為,否則受傷害的只有自己,知道嗎?」

  「我以後該怎麼辦?我只有媽媽了……」

  「放心,我們會為你找到一個安全庇護所,提供所有的幫助,也會照顧你的生活,你依然可以照常上課,照常生活。」

  「那媽媽她呢?」

  「她是一個大人了,會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你就不用替她操心了。」她摸摸他的頭,這麼一個貼心乖巧的孩子,就算母親虐待他,不愛他,他依然愛他母親,為什麼葉雯欣不知道好好的疼愛他呢?

  「嗯。」

  「哎呀!你的臉都腫起來了,我去護理站拿些冰塊幫你冰敷。」李岳樺審視著那紅腫的臉頰,心疼的說。

  「謝謝你,樺姨。」

  「傻瓜。」李岳樺溫柔的微笑,走出病房到護理站拿冰塊。

  用手巾包了些冰塊,來到轉角處卻不小心和人擦撞,手上的冰塊全數往那人身上伺候。

  「該死!」悅耳的男中音不協調的吐出一句低咒。

  李岳樺扶了扶撞暈的頭,久久才對準了焦距。

  耶!這個男人為什麼這麼眼熟?她在哪裡見過他?

  李岳樺偏頭望著正拚命撥掉身上冰塊的男人,真的很眼熟耶,可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白秉辰怒瞪著眼前這個對著他發癡的女人,早已經習慣女人看到他就成癡傻狀態的他,這次卻反常的感到不悅,加上一旁正抿著嘴角強自忍耐笑場的裘喻翔,讓他的心情更加郁卒。

  「把冰塊往人家身體倒,卻連一句道歉的話都不會說,現代的教育更是失敗,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真是可悲!」在能控制自己之前,白秉辰就吐出一連串的諷刺。

  刺耳的諷語讓李岳樺立刻回過神來,這個男人,風度更是差透了!

  「這位先生,若要真論對錯,從現場看來,是你走錯了邊,才導致我和你相撞,如果你遵守靠右行走的話,又怎會害我的冰塊掉了一地?我也沒聽見一聲道歉呢,唉!現代的教育真是失敗,人模人樣的外表卻是衣冠禽獸,竟然惡人先告狀,錯不認錯,真是可歎啊!」

  「噗!」一旁的裘喻翔終於忍不住噴笑,引來四道不善的目光,讓他立即識相的閉上嘴,轉身面對牆壁痛苦的壓抑著狂笑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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