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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馥梅 「老天,我這麼急匆匆的要上哪兒去?我又不知道她住哪一戶人家!」懊惱的低喃,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這麼沒頭沒腦的亂闖,難道他忘了現在是大過年,雖然三更半夜不可能有人放鞭炮,但是家家戶戶的大門口早就貼了門聯,說有多紅就有多紅哪! 頭兒一暈,他立即提氣飛拔上屋頂,至少這裡看不到那刺目的紅。 突然,隱隱之間他似乎聽到遠處一聲聲的悶叫,他蹙眉側耳傾聽,那一聲聲的悶哼,交雜著一些碰撞,最後,安靜,緊接著,他又聽見一聲聲男性隱忍的呻吟、喘息…… 眼兒一瞇,想到昨兒個唐淨閒聊時無意間談到的採花賊,那最近在汴京出沒無常的採花賊,已經侵犯了無數人家的閨女,有三個姑娘因此自盡,兩名姑娘被送到鄉下,還有一名姑娘得了失心瘋,想到唐淨咬牙切齒的模樣,他的身子下意識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掠去。 來到村子裡最豪華的屋子,他飛快的循聲來到一個院落的屋頂,挑開一塊屋瓦,他俯身探看裡頭的狀況。 果不其然,昏黃的燭火下,有一個男人正對著顯然被點住穴道的姑娘上下其手,那姑娘一臉驚徨、恐懼,以及滿臉止不住的淚,仰躺著,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年昕紹胸口竄起一股怒火,對這種男人極為不齒,他將手探進屋裡對那姑娘揮了一揮,那姑娘看見了,眼底進射出一股求救訊號。 他對那姑娘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即想到自己根本是多此一舉,那姑娘被制住穴道了哪! 他彈手擊滅了桌上的燭火,房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不過這對擁有夜視能力的他一點也構不成影響,他很清楚的看到那採花賊警戒的跳起身,一雙眼四下的探看梭巡。年昕紹破屋而人,躍下屋頂,進入屋內。 「閣下的興趣真是令人歎為觀止,讓我看了都忍不住……」想狠狠的揍你一頓!年昕紹嘻笑的語氣隱藏著他冷戾的本性,少有人能讓他的本性抬頭,眼前的情景當然也還不夠資格,他只是有一點點生氣罷了。 採花賊花蝴蝶一凜,知道自己今日遇上高手,想到自己唯一懂得,就是逃命的輕功和一點點的點穴功夫,要對付這個尚不知是敵是友的人,顯然很困難。 「呵呵……你既然忍不住,我可以讓賢,由你先來吧!」 「我真的可以先來?」年昕紹像是要確定般的問,看了一眼床上的姑娘,她的表情更淒慘了,他知道她以為來了豺狼,又來了虎豹。「我怕如果由我先來,你就沒機會玩了喔。」 「哦,無妨,無妨。」花蝴蝶直搖頭,努力想看清楚黑暗中的人,可卻依然一片黑暗。 「那麼……我就先來嘍!」年昕紹一笑,身形迅速的一竄,一抬手,便點住了花蝴蝶的穴道。 「你!」花蝴蝶一驚,他連他是怎麼接近的都沒感覺到,就被人制住了。 「我不是說了,讓我先來你就沒有玩的機會了。」年昕紹涼涼的說。扯下一塊手中蒙住自己的臉之後.才拿出懷裡的夜明珠,瞬間房裡光明乍現。 花蝴蝶衣衫不整的被定住身形,床上的姑娘眨了眨眼睛適 應突來的光線。 「姑娘還好吧?這採花賊應該還沒得逞才對吧?」年昕紹來到床前,替她解開穴道。 李玉亭飛快的起身整理衣物,一雙眼瞪著背著她的年昕紹。 「多謝這位公子救了,小女子。」 「不用客氣,我只是正巧路過聽到罷了。」年昕紹立刻搖手,準備離開。「姑娘若沒事了,趕緊喚來家人報官,在下告辭了。」 「公子請留步!」李玉亭急喊。 「姑娘還有事?」 「公子,可否讓玉亭見公子一面,玉亭無以為報……」 「不用報,告辭。」年昕紹像是身後有鬼魅追逐般, 一躍而起,從屋頂的破洞飛離。 「公子,公子!」李玉亭連喊,年昕紹卻早已逃之夭夭。 嚇死人了! 年昕紹心有餘悸,幸好他有先見之名蒙了臉,否則怕又沾染上一朵甩不掉的桃花了。 這真的沒道理耶!做善事沒有善報,反而老是惹來一堆麻煩,所以他一向不做善事的,只是這一次例外啦!因為這個採花賊既然已經摸到這個小村莊了,就很有可能危害到唐淨那丫頭,他可不會讓這採花賊有這種機會! 唉!人長得英俊倜儻,就是這麼麻煩哪! 像人家唐淨,就不會對他露出那種癡傻的表情…… 耶!想到那個死丫頭,年昕紹的肚子又開始叫了! 惱啊!那丫頭肯定只是忘了,或是故意的,他賭氣的回頭往山上飛掠而去,夜更深了,算了,餓一餐死不了人的。 回到自己暫時睡覺的山洞,掏出夜明珠擱在牆洞上,霎時整個山洞籠罩在夜明珠柔和的光暈下,他席地躺在地上,沒有乾草,沒有御寒物,反正他早就習慣了天山上一年四季的嚴寒,這種小寒他根本就不看在眼裡。 咕嚕嚕—— 五臟廟的抗議聲迴盪在整個山洞內,年昕紹呻吟一聲,唉,好餓哪! 看著就在山洞外的果樹,他提不起一點勁兒去採摘,連著幾餐吃唐淨煮的美食,把他原本就刁的胃口養得更刁了,不得不承認,饒是他吃遍了天下美食,唐淨的廚藝依然略勝一籌,很難想像在這麼一個小鎮上竟會有如此善廚之人,比起汴京的「天下第一香」毫不遜色,甚至,有更上層樓的感覺。 嗚嗚……愈想肚子愈餓,他乾脆蜷縮起身子,抱著肚子睡覺。 好餓哪——根本睡不著! 年昕紹抓了抓頭,坐了起來,接著,他聽到一聲聲隱隱的輕喚。 「這聲音,好像……是唐淨?」 可三更半夜的,那女人怎麼還會上山來?而且那聲聲喚,喚的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阿灰? 一躍而起,將牆上的夜明珠收納入袋,他飛快的走出山洞,循著聲音來到樹林裡。 他看到了她,確實是唐淨,但同時,他也看見了一幕讓他心臟差點停擺的恐怖景象—— § § § 半夜三更,唐淨左手提燈籠,右手提著食籃,嬌小的身影穿梭在山林間,嘴裡不停的低喚著,「阿灰?阿灰?」 「討厭啦!啊灰到底跑到哪兒去了啦,人家有事要找它耶!」唐淨低聲咕噥著。」阿灰?阿灰啊!」 村子李大戶家闖入了採花賊,李大戶的千金差點慘遭辣手摧花,幸而一名蒙面俠客趕到,制住採花大盜,救了李千金的清白。 就是因為發生了這等大事,婆婆被請到李大戶家替女兒診療,因此她才有機會偷偷的溜上山哪!可她忘了,她根本不知道年昕紹夜裡都在哪兒睡覺! 頹喪的坐在樹下,將手中頗有重量的食籃放在地上,突然,一聲低嚎響起,唐淨眼睛一亮。 「阿灰?」她提著燈籠站起身,往那聲音的方向照了過去…… 不是阿灰,而是一隻黑豹! 「啊,是……」唐淨驚叫一聲,話沒來得及說完,那只黑豹便直往她撲了上來,她手中的燈籠落了地,火熄了,四周又陷入一片黑暗。 剛趕到的年聽紹正好看見這一幕,他驚恐的大喊一聲—— 「唐淨!」年昕紹聚起全身的爆發力縱身一躍,想要挽救唐淨那個蠢蛋於豹牙之下,可是…… 「呵呵……乖小黑,別舔我了,很癢呢!」唐淨躲著黑豹的口水攻擊。「這一陣子你都跑到哪裡去了?好久都沒有見到你了咧!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這個山頭了呢!」 「吼——」黑豹低吼。 年昕紹鐵青著一張臉,瞪著玩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哦,一人一豹。 「唐淨!」他不豫的喊。 「吼——」黑豹轉過頭來對他狺狺嚎叫,那在黑暗中泛著綠光的雙眼以及森冷的尖牙叫人畏懼。 年昕紹識相的住了口,他當然害怕那尖牙,如果被那尖牙咬到,肯定會流出很多血,然後啊!他是不至於被那只豹咬死啦,最有可能的就是被自己的血嚇死! 「是年昕紹嗎?」黑暗中,唐淨根本不像年昕紹有夜視能力,所以只能用聽的。「小黑乖,讓我起來。」唐淨拍拍黑豹的頭,從黑豹的利爪下爬起身。 「除了我之外,還有誰?」年昕紹沒好氣的說,掏出懷中的夜明珠,四周乍放光芒。 「哇!真是神奇,這是什麼東西?」她來到年昕紹的面前,驚奇的看著他手中的夜明珠。 「你沒見過夜明珠嗎?」 「原來這就是夜明珠啊!真是方便,這樣就不用點燭火了呢!」 瞪著玩著他的夜明珠的她,他可沒忘記自己正在生氣。他拿回她手上的夜明珠放在一旁的樹幹上,再次嚴肅的面對她。 「唐淨,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三更半夜你會出現在這裡?」年昕紹咬牙切齒的說。之前的恐懼一轉化,變成了轟天的怒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