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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董妮    


  「下流!」她惱得俏臉通紅。「我跌倒,彼得只是扶我一把,才沒有你說的……你可惡!」缺少吵架的經驗,她實在無法貼切抒發出心底的怨氣。

  「只是攙扶的話,應該很快就放開了,但他……整整抱了你三分鐘耶!」

  她鳳目圓睜怒瞪著他。敢情這傢伙還給她計時了?

  「我是在過了第三分鐘時才出手的。」他一副振振有辭的樣子。

  唐欣給他氣得差點腦中風。

  「你神經病!」

  郝韞禮用力踩下煞車,車子再剛好不過地停在她家門前。

  「你是我的女朋友,就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之外,其它的男人休想碰你一根頭髮。」

  唐欣死命握緊拳頭,酸澀的水霧不爭氣地往眼眶上湧去。

  「我是我自己的,我不屬於任何人,誰也不能抹殺我獨立的存在性。」她愛他,好愛、好愛。但相愛是一回事,她不確定在日後的長久相處中,她能忍受他的專制、霸道到什麼時候?

  她突然覺得好悲哀:熱戀時,一切的不合都可以被戀愛中的甜蜜沖淡,但熱戀過後呢?

  如果他們不能真正協調出彼此的不同,而試著容忍、調整各自的步伐,未來的日子只有一片黑暗可期。

  而他雖答應傾聽她的意見、想法,但他根本沒打心裡去瞭解她話裡的真義,更遑論對她的信任了。

  她在付出了真心之後才驀然體會到這一點,已經交付的情再也收不回來了,若他仍堅持不改,強以這種方法逼迫她,她又該如何是好?

  「我不在那任何人當中,我是獨一無二的,在你心裡,我也該是那最重要的一人。」他是極端自負的,在他一帆風順的人生中,只有她是唯一的變量。

  她像一陣春風,撫慰著每一顆受傷害的心,無遠弗屆、一律平等。

  然而他卻愛上了這樣的她。她的溫柔與善良讓他時時浸淫在火焰地獄中的心得到舒緩,他極樂意付出一切,只求永遠守護住她甜美的笑容。

  可是談了愛情之後,就會產生獨佔欲,不願她對人笑,不想將她的溫柔與人分享,她該是他一個人的,他怎能忍受其它的男人碰觸到她一絲一毫?

  「你永遠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人,但我仍然不屬於任何一個人。」唐欣哀傷的眼對上他的。這樣的爭吵耗費精神、又毫無建樹,她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了。「今天我們都太累了,這件事以後再談吧!再見。」

  「不許走。」郝韞禮害怕,這一分離將會造成永遠的遺憾。他使勁拉住她想要開車門的手,她無力的身軀隨即倒進他懷裡。「我會證明你是我的。」

  「你想幹什麼?」她虛弱地掙扎著,訝異地發現他眼裡的沉痛與闑黑。在這場糾葛難解的情戰中,他同樣也是戰敗者,為什麼?他們之間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欣!」他厚實的大掌滿含著憐惜地輕撫過她滑嫩細緻的粉頰。「我不夠好嗎?為什麼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對我笑?」

  唐欣渾身一顫。她給他的感覺是這樣嗎?不夠重視他。

  「我要你只專屬於我,這輩子我只要你,你也只能有我。」那痛苦的眼睜中因為有了決定而發光。

  唐欣心下一驚,眼睜睜看著他的唇朝她逼近。

  「不,別這樣,韞禮……」她知道他的性子,這霸道又自負的男人是不會管什麼地點問題,只要他想,就算在車裡,他也會當場要了她。

  但她不想這樣,用性愛解決問題不是長久之計,在她尚未想通,頭腦昏昏的當時,就算被他逼出了承諾,也不能算數。

  「我要,這是唯一證明你專屬於我的方法。」他的手掌探進她的衣襟下擺。

  「不——」她倒吸一口涼氣,全力閃躲著他接下來的熱吻。

  「我們可以試試。」他只要一隻手就可以制住她的掙扎,兩片唇瓣密密合合堵住她的。

  好熱……一股火氣與激情自他唇腔衝進她體內,早已累得發昏的腦袋更被燒燙得一片空白。霎時,所有的感覺一起離開她的身體,她蠢動不止的雙手同時無力地垂下。

  沉醉在熱吻中的郝韞禮猛然一驚,這情況依稀、彷彿、曾經發生過。萬般不捨地離開那方溫暖甜蜜,他看見她緊閉的雙眸和虛軟癱倒的身軀。

  一個月前的墾丁事件二度重演,她再次昏倒在他的親吻中。

  「唐欣——」夾雜著憤怒與悲哀的咆哮衝口而出,她就這麼地討厭他,打心底排斥他!可惡——

  ★  ★  ★

  當唐欣再次清醒已是隔天的傍晚。

  沒辦法,為了裝潢郝韞禮的攝影工作室,苦熬一個禮拜的夜,她沒睡它個三天三夜以補回失去的睡眠,已經很夠意思了。

  迷迷糊糊走到廚房,睡了一天,她餓壞了。

  隨便煮碗泡麵端到客廳裡吃,打開電視,「幻影工作室」的開幕典禮居然也榮登在晚間新聞的榜單上。

  原來郝韞禮是一個如此出名、眾所矚目的男人。她都不知道,瞧來她這個女朋友做得是有點失職,有必要深自檢討一番。

  也許這份出色的能力就是他自負、霸道的來源?她瞪著電視,想起昨夜他對她說的話:你不能只看我、只想我、只對我笑嗎?

  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如此地渴求著她全心全意的愛,而她也確實給了,為何他卻沒發現?是她的態度有問題?

  或者麻煩就出在她的遲鈍上?他火熱的情需要親密的肢體接觸來回應,而她卻連親吻都才剛學會,他得不到他想要的,壓力和醋桶才會越養越大。

  然後……一想起昨夜的事,忍不住要叫人為他一掬同情之淚,她又昏倒在他的熱吻中了。不同的是,她這次不是嚇到忘了呼吸,而是……她太累了,又被他逼急了,無處可逃的膽小心靈乾脆一睡了事。

  想必他的自尊心又再次遭受到嚴苛的打擊。

  「可憐的韞禮!」這時,她可有精神笑了。

  「你起來啦?欣。」好難得唐艷沒過了凌晨就返抵家門。

  「現在才七點多,沒錯吧?」唐欣看看表,電視上正在播晚間新聞,應該不會錯!

  「昨晚那個郝韞禮氣沖沖地送你回來,而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怕你會出事,特地推了約會趕回來。」唐艷站在門口挑著眉。早知道唐欣沒事,她就跟朋友去唱歌了,這麼早回家,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既然回來了,今晚就早點兒睡,別再出去玩了。」

  「神經!現在睡要睡到幾時天才亮?我要去『海鳥pUB』今天是淑女之夜,女性免費入場,不玩自不玩。你去不去?」

  「不要。」唐欣低著頭努力與她的泡麵奮戰。

  「就知道你這老古板不懂得玩。」唐艷歎氣。「你還是去跟你的郝韞禮玩玩純情遊戲吧!但別怪我沒提醒你,那傢伙快不行了,雖然媒體把他捧得很高,可我得到消息,有人要整他,你如果夠聰明的話,玩完了趕快溜,省得被他拖下水。」

  「我和韞禮之間的感情我會自己拿主意,謝謝你的關心。」因為兩姊妹的感情觀實在差太多了,唐欣壓根兒不想與唐艷討論這個問題。「你說有人要整韞禮,是誰?」

  「天曉得,在PUB裡聽人說的。」常去玩的人都知道,那裡龍蛇雜混,口語流傳,誰知道最初的消息是從何而來?「總之你別跟他認真就是了。」

  「謝謝你,這事我心裡有數。」唐欣思忖著有人要整韞禮這消息的真實性有幾分?他的事業正值高峰,若說有人嫉妒他,因而惡意中傷他,可能性很高:加上他的個性又是超級會樹敵的,老實說,沒人恨他,那才奇怪!

  「那我走了,拜——」唐艷腳跟一轉,卻在玄關處撞上一睹堅實的肉牆。「SHIT!搞什麼鬼?」

  胸膛的主人是郝韞禮,他雙眼冒火地瞪著唐艷,八成是聽到她們兩姊妹間的談話,恨死唐艷在背後挑撥他和唐欣的感情。

  唐艷吐吐舌頭,暗罵一聲倒霉,快步繞過他往屋外走去。

  「怎麼不把門關上?」唐欣轉身,迎上郝韞禮。「你……怎麼來了?」

  他默默地彎腰,放下一籃水果,眼神是冷峻的,說出口的話語也像冰珠子般凍人心骨。

  「以後要說真心話的時候,記得把門鎖上。」

  「你誤會了,韞禮……」唐欣知道他一定是因為她沒有當場反駁唐艷說的話,而心裡有所不快。

  但他不瞭解唐艷的個性,她的執拗非比尋常,除非讓她看到完整的結果,否則她聽不進任何意見。與這樣的人做姊妹,想要和平相處,就得學會多做事少說話。唐欣便是打定這主意讓真實的行動去證明一切。

  若換做從前,郝韞禮絕對二話不說相信唐欣的話;但如今,在她二度昏厥在他的親吻中、二人大吵過後,他已經分不清楚何謂真實、何謂虛假了?

  「你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拖累你。」他轉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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