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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董妮 掛斷電話,她閉上眼輕聲說了句對不起。其實並非有意要欺騙李家人,只是姊姊死亡的謎題若不解開,她這一生都無法活得自在。 好不容易藉由一場假車禍,她認識了楚戊、得到了待在他身邊的機會,她一定要趁此良機查清楚他與姊姊之死是否具有關鍵性的牽連! 這個時刻萬萬不能退縮或心軟,她要堅持下去。 可老裝失憶也不是辦法,暑假只剩一個星期,她不能就這麼躺在醫院裡都不去上課;查出真相固然重要,但她可沒瘋到因此要毀掉自己美好的未來。 也許得一點一滴恢復記憶才行,就從名字開始吧! 她會告訴楚戊,她姓朱、名萸,然後,看看他是否還記得一個類似的名字,她的姊姊——朱儀;那個已經死了三年的可憐孕婦,她的死是樁一屍兩命的悲劇。 女人是骯髒的,他十分確定。 性喜背叛、下流、卑劣的女人根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他痛恨女人,恨不能殺光所有的女人,但只有「她」例外。 「她」不是女人。「她」是天使,專屬於他的天使。 他要保護天使的純潔,一生一世、直到永遠。 第二章 好髒! 這是朱萸對楚成家的第一印象。 很難想像鼎鼎有名的「幽冥將軍」家裡竟沒請半名傭人,而週遭環境亂得媲美福德坑! 「我是人、不是豬。」她嘟起嘴,低聲咕噥著。「我拒絕住進豬圈裡。」 雖然她的話很傷人,但楚戊也不得不同意他家暫時是無法住人了;恐怕連豬都不願降格入住。 唉!司辰宇、岳筱晶這對夫妻檔未免也太狠了,借住他家、成天指揮他做東做西不打緊;利用他家開舞會,曲終人散後,拍拍屁股便走人,而這堆積如山的垃圾就這樣留下來充當借宿費?! 果然好人做不得!再一次感歎自己的識人不清、認錯主子,楚戊心想,不知道時光可不可以重來,給他一個改過遷善的機會? 「算啦,今晚咱們就先到我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裡暫住一夜吧!」 「那裡有床嗎?」朱萸摸著頭上未拆的繃帶。「我可不愛睡地板。」她從不虐待自己、並且有話直說。 楚戊重新打量她一遍,嬌小的身材、清清秀秀的容顏,就像路邊隨處可見的鄰家女孩;不過她有一雙與眾不同的眼。 她的瞳孔比一般人淡,淺淺的咖啡色、渾似透明的水晶玻璃,看似柔弱,但細瞧卻會發現底層隱藏著一把火,又熾又烈,清楚地彰示出她強硬的性格。 這是個敢愛敢恨、永不服輸的女孩!他心底掠過一抹激賞,可臉上仍然是那始終不變的一號表情——冷酷。 「放心吧!我不會委屈病人去打地鋪的。」砰地一聲,他使勁關上家門,眼不見、心不煩。 「還有,我也不跟陌生男子同床。」尤其是一個擁有殺人嫌疑的男子;誰曉得他會不會睡到半夜突然掐斷她的脖子? 楚戊冰冷的目光掃過她戒慎的臉。「我不會佔你便宜。」事實上,他準備送她去公司休息室後就回來整理家務;畢竟是自己的寶貝窩,叫人糟蹋成這副德行,他都快心疼死了。 朱萸撇過頭,悄悄地吐了吐舌,要她相信這壞蛋的話,除非豬長翅膀飛上天去。 自從三日前,她在「黑暗帝國」總部停車場對他設計一場假車禍後,雖然沒成功,但也算順利找著賴上他的借口。 隨後,他把她送入帝國專屬醫院,挨了三天不人道的身體撿查——只准吃流質食物、打針、抽血、吞胃鏡……天知道她不過在後腦勺上撞出了一個包,幹麼要吞胃鏡? 這期間,他未曾出現探視她一眼;直到傍晚,醫生下了明確的指示,沒病沒痛的人不該再佔用病床浪費醫療資源;他才出面將她領走,然後帶她來這……垃圾堆。 「走吧!」楚戊催她前行,離開這處「傷心地」。「送你到公司後,我還有事要忙。」不知道掃上一晚能不能將他可愛的家恢復原樣? 朱萸低頭,暗自咬了咬牙,楚戊給她的印象一如過往的惡劣。 他從來不笑,見著任何人都板著一張臭臉,好像大夥兒都欠他幾千萬未還似的,尤其待她特別冰冷,一副將她當成累贅、恨不能丟之而後快的表情。 但她絕不會輕易被甩脫的,在未查明姊姊的死因前,無論使出何種手段,她誓必纏死楚戊。 「你還是想不出任何事?」進入電梯後,楚戊問她。 「我知道自己叫朱萸,今年十八歲,其他……」吸吸鼻子,她刻意製造出楚楚可憐的假象擾亂他的注意力。 「然後呢?」楚戊皺緊雙眉,嬌柔不適合用在她身上,唯有永不服輸的堅強意志才能妝點出她一身的光彩。 「我一定會想起來的。」她特別換了個灑脫的語氣,心想,既然裝可憐感動不了這個冷血無情的男人,她只有換個方法對付他。「我不會麻煩你太久的。」她一邊說、一邊偷覷他嚴酷的峻臉,不知道有沒有騙過他? 他漠然不語,削薄的雙唇緊抿出一道冰冷的線條。 真是個沒良心的傢伙!朱萸在心裡罵他千百遍,心想主動攻擊既無效,不如就以退為進好了。 「不然你送我去警局好了,相信警察先生一定會幫我找到我的親人、送我回家。」 警察的效率要有這麼高,就不會有一群走失老人天天上電視等人認領了。楚戊可以想像得到送她進警局的下場是警察再將她轉送某公益團體,而後等著她家人提出失蹤人口協尋。 倘若她的家人一直沒發現她的失蹤,而她的記憶又始終沒有恢復,那麼她的下半輩子大概就注定與家人無緣了,她會一直等到老死,然後變成孤魂一縷。 那還不如他將她留下,同時派遣帝國人員調查她的身世,效率可能還會高一些。 朱萸一直跟著他,走出電梯、進入地下停車場、坐進車裡,一路上他半句話不吭。 「喂,你的決定呢?」她不耐煩了。 「今晚你先住在我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他的聲音冷冷的,沒什麼起伏。 她最討厭他這種要死不活的表情。「你若怕麻煩,不必勉強,儘管把我送走,別成天擺臉色給我看!」 他擺臉色?他滿心只曉得記掛她失去的記憶,幾時擺過臉色給她瞧了?楚戊邊發動引擎、邊想著她的話。 「喂,你倒是回句話啊!」婆婆媽媽的,真不像個男人。 「你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飯?」他總算開口了,接的卻是這個不相干的話題。 她瞠目結舌,為他的莫名其妙大動肝火。 楚戊將車子駛出了停車場,而後暫停在馬路邊。「想好要吃什麼了嗎?」 混帳!這傢伙擺明了在耍她嘛!一把怒火衝上朱萸腦門。「燕窩、魚翅、鮑魚、龍蝦!」王八蛋,敢作弄她,她決定吃垮他。 大清早,朱萸被一陣怒吼聲給吵醒了。 而吼聲的主人並非旁人,乃是楚戊將軍是也! 「這傢伙,一天不罵人嘴巴會爛掉是不是?」恨恨地啐了聲,她朝天翻了個白眼。 昨晚,楚戊將她丟在這間休息室後便逕自離去了;也好,反正她從不需要任何陪伴,他的失禮反而給了她一個搜查他辦公室的大好機會,而她也毫不浪費時間地工作了大半夜,並且得到一個天大的「沮喪」。 顯然楚戊是個相當謹慎的人,他的電腦裡設了重重的密碼,而她甚至連第一道密碼都解不開,再加上他的文件櫃也上了鎖,所以她唯一可以翻到的只有辦公桌抽屜裡幾張寫滿雜事的紙。 這對她的計劃是一大妨礙,他越小心、她便越難達成她的目標。唉!她甚至有預感,憑她一己之力想在楚戊身上挖出半點兒秘密,絕不只是一個「難」字可以形容。 「唔!」痛苦地揉著太陽穴,外頭持續不斷的吼聲震得她耳膜生疼。「那傢伙到底還要吼多久?」四肢並用爬下床鋪,朱萸打開休息室的門,偷偷往外望去。 目前她暫住的這間休息室原屬楚戊專用,地點就設在他的辦公室裡;兩個不同的空間,只有一道薄薄的門相隔,因此他做任何事都瞞不過她的耳朵;而這正是她最大的不幸。 天可憐見,她昨兒個夜裡可是「工作」到天亮才合眼啊!而「黑暗帝國」偉大的楚先生居然在三個小時後便以他可怕的怒吼聲將她給吵醒了!這是否代表著他正賜予她詛咒他祖宗十八代、順便將他整得屁滾尿流的權利? 畢竟對一名睡眠不足、卻又滿懷正義感的女性而言,她確實擁有天大的資格來教訓這名專以言語暴力欺凌女子的楚大壞蛋。 當第三名女性職員在楚戊的怒吼聲中抽泣地跑出他的辦公室後,朱萸悄悄縮回腦袋,恨恨地在休息室裡揮舞著拳頭。哼!豈能放任他持續欺負女性同胞而不理?非得給他一點兒苦頭吃吃不可,教他明白女人並非好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