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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丹菁 大姐現下已是出了閣的少婦,不再是玉色樓的花魁,當然不能再讓大姐到外頭拋頭露面。 想想,她是現下唯一的一個人選了。 「這怎麼行?」玉環彬瞇起美眸輕喝道。 「行的,大姐。」玉琳琅玉指拿起一塊桌上的糕餅放進杏紅色的口裡,笑吟吟地道。「大姐不在時,玉色樓裡,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事,全都是經由琬琰的手在處理的。」 「你呢?」唰的一聲,玉扇徐開,玉環彬手執玉扇,不悅地望著貪吃的玉琳琅,玉顏上皆是不悅之色。 「我……」玉琳琅趕緊將這小塊的糕餅塞入口中,囫圇吞下後,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眸瞅著玉琬琰。 「大姐,這全是我的意思,不干二姐的事。」玉琬琰輕聲歎道。「況且,二姐忙著張羅玉色樓裡幾十張嘴,倒也累煞她了。」 銀波月色灑在玉琬琰的冷沁眸子裡,饒是玉環彬也難以猜出她的心思。 「大姐,這事兒就交由我處理吧。」不容玉環彬的反駁,她旋即走到玉琳琅身旁,湊在她的耳邊。 「二姐,你就弄幾樣拿手好菜,讓琬琰好好地招待那位公子。」 玉琳琅挑了挑眉,明白了玉琬琰話中的意思,向玉環彬說了聲,便逕自走開。 「琬琰,還是讓大姐自個兒去吧。」玉環彬離開春雷溫暖的懷抱,站了起身,走至她的面前。 「不妥,這樣子太對不起春雷哥了。」玉琬琰以眼示意,教玉環彬回過頭去,正好迎上春雷一雙微帶慍色的黑瞳。 「可……」她知道春雷必是不高興的,可是,她總不能讓自個兒的妹子代替自個兒去受罪呀! 「放心吧,三姐的法寶全放在我這兒,我知道該怎麼做的。」玉琬琰掩著杏唇低笑著。 「喝?」 「大姐的事,三姐全同我說了。」 玉環彬一怔忡,旋即瞭解她話中的意思。 「秋風,同我一道走吧。」 玉琬琰笑看她了會兒,便和一旁閃出的隨身侍從走了;走了幾步,她倏地又停下來,回頭望著玉環彬。 「大姐的幸福握在春雷哥的手中,而琬琰的幸福,便是替爹報仇!」 ☆ ☆ ☆ 玉琬琰穿過庭院,來到設於人工水池上方的橋坊,令隨身侍從秋風立於池邊守候,她便獨自一人進到橋坊上。 隔著紗幔,玉琬琰便能清晰地聽到裡頭放浪形骸的聲音;在玉色樓裡有著淫聲浪語,一點都不稀奇,畢竟這兒是供人尋歡作樂的地方,但是,能讓姐妹們如此出於自身意願,而甘於仰慕承意的爺兒可不多。 掀起懸著雪白珠廉的紗幔,坊內的淫穢場面,仍著實讓已習於這一切的玉琬琰驚詫不已。 只見一個男人坐臥在床榻上,由珠兒、翠兒姐妹花服侍著,一旁更有歌妓吟唱助興、花娘翩舞奉承。 更有三兩個玉色樓裡驕矜恣縱的花娘,酥胸半掩、形態畢露、撒嬌賣疑、仰承色笑地偎在他的身邊,迎奉著他的鼻息。諸如此等的荒唐模樣,看在玉琬琰的眼底,可真蔚為一大奇觀。 玉琬琰扯起杏紅色的唇,勾著一道絕美的弧形,笑不達眸地走進裡頭,暗歎荒謬紅塵。 甫一進坊,笙歌乍止,穿紅著綠的鶯鶯燕燕,抬起了醉眸望著她;而正由花娘侍奉著飲酒的爺兒也半抬起笑眸探向花娘們靜寂的主因。 甫一抬眼,朱熹康倒讓眼前的幽白洛神乍現給驚得玉瓷酒杯落了地,依舊渾然不知,仿似被勾了魂、挑了心。 身長玉立,有著步步金蓮的菡萏搖風之姿;秋波流轉的一笑嫣然,幽幽形容不出薌澤微聞,他不禁心旌搖蕩。 丹唇外朝、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柳眉不掃而黛、櫻唇不點而紅。那面貌,如杏花綻放;那眼波,如寒月在天。 這女子令人驚艷得失了心魂,在一片濃妝靚飾、粉紅駭綠中格外引人。反觀一旁風情萬種的花娘們,倒成了庸脂俗粉。 莫非……她便是讓大哥閃了心神的女子? 玉琬琰初見朱熹康的第一眼,倒也讓她給嚇得心悸猶存。 總覺得他放蕩恣肆的眉眼間,有著莫名的熟悉,那看似風流不羈的爽朗,實則是內斂潛藏的假像。 他應是溫而不懦、威而不厲,可面前的男子竟是散發著卓爾不群,奴雲攫石的氣勢,不知怎地,總讓她覺得有著絲毫的不舒坦。 她與他應是初見,為何她會有如此荒謬的念頭? 玉琬琰垂下眼眸,靜下心,成功地將方纔的錯愕隱藏在她縹緲婉約的玉麗面容裡。 她揚起了羊脂玉般的藕臂,橋坊裡的花娘們雖然不甘心,倒也是順從地往外走去,臨走前還不忘向朱熹康送了幾分秋波。 朱熹康倒不如方纔的火烈,一雙幽邃邪魅的黑瞳,直勾勾地注視著玉琬琰的一小步、一頓足。 看著她在離自己最遠的小几前落座,蔥白玉指朝小几旁的火爐裡丟入幾顆松果,滿室的啪啦燒裂聲乍響。而後,再見她巧手的將一旁的瓷壺放在火爐上頭,形似燒茶。 朱熹康不置一語,揚起濃黑的眉,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再見玉琬琰依舊悶聲不響,雪白的小手在小几上排上小茶匙、兩個嗅香杯、兩個青瓷玉杯。 這下朱熹康可感興趣了,不禁掀了薄唇,開口問道:「這位姑娘是準備沏茶?」 玉琬琰挑了挑柳眉,笑意仍掛在唇邊。 「爺,是琬琰駑鈍,不懂得文酒助興,也習不來翩舞興味,只好沏壺琬琰最拿手的龍井茶,教爺兒嘗嘗。」 「姑娘如何知曉本爺喜愛聞茶?」朱熹康倏地坐起,起身移步走向玉琬琰,在她的面前席地而坐。 不因為她絕美得無雙無儔,更不因為她聰穎得口齒伶俐,而是她酥人心胸的吳儂軟語,讓他起了興趣。 「這是琬琰淺見。」她端起美眸瞧著他,發現他的慵懶已不復見,倒起了與他聊天的興致。 「爺兒的身形極似北方人,想已習於北方的酷寒;再見爺兒的雙手粗繭縛掌,必是習於練武之人。但是爺兒的雙指之間有著薄繭,再加以北方人的習寒,這薄繭必是常年嗜飲杯中物所致。」 玉琬琰話語不含糊,手中的動作倒也俐落,在剎那之間已將所有器具備好,等待著熱水的沖泡即可。 「可姑娘為何不以為這是出於溫酒的傑作?」朱熹康驚詫,旋即將驚色隱藏。 玉琬琰笑而不語,隔著手絹,提起沸騰的滾水,倒入放了茶葉的小青瓷壺裡,再緩緩地道: 「溫酒的熱度不宜過高,否則酒即失味;而烹茶的熱度若是不高,則逼不出茶中的香醇和甘甜。而在這高溫之下,爺還能拿著茶杯,必是愛茶、聞茶之人,才能忍受這極苦。」 她抬眼一笑。「爺,您認為呢?」 第三章 朱熹康激賞地望著她,陰隼的黑瞳難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姑娘真是好眼力。」 玉琬琰手搖著青瓷壺,在兩個青瓷杯上倒出青黃色的茶水,剎那之間,整座橋坊裡全是一股清爽甘醇的甜味。 「爺,不妨先嘗嘗琬琰的手藝。」 朱熹康笑睇著她,單手接過滾燙的青瓷杯,豪爽地呷了一大口,絲毫不將這燙意放在心上。 「龍井清香,妙在淡中有味!」他驚歎道;小小一位花娘,竟有著如此的好手藝。 「爺,果真對茶有著深入見解。」玉琬琰淺呷了一小口,纖纖玉指拿了塊核桃糕稍填了肚子,便又繼續道:「不過,爺兒並不是為了呷茶才來這一趟的,是吧?不妨將來事同琬琰說也是一般。」 雖然他同她一般愛茶,她已對他多了一份好感,可這並不代表她已經忘了來這橋坊的主因是為了探這人的虛實。 「敢問姑娘與那環彬姑娘是何關係?」朱熹康眉一挑,嘴一扯,爽颯地勾起迷人的笑。 他聽到了,她方才稱自個兒是琬琰,所以她絕不會是玉環彬,他可以先放下心,向她探探環彬姑娘的事,再來談她與他。 畢竟,知心難求且難逢。 玉琬琰一挑眉,瀲灩的眸子水靈靈地望進他的眼裡,心裡頭研判著他的用意為何。 「環彬是家姐,敢問爺尋她是……」 「此乃煙花之地,尋著花魁,還能為哪樁?」朱熹康咧嘴笑著,天生的王者尊貴氣息立現。 他方到此地時,便已向花娘們詢問玉環彬的事,豈知,除了她是三年前艷冠群倫的花魁之外,她的身份、背景,以及她為何會淪落至玉色樓的事皆是一片空白,這反倒挑起他的好奇。 朱熹康徐緩地搖著扇子,嘴邊勾著一抹邪魅的笑意,恣狂的黑色眼瞳更是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打轉。 「家姐已嫁作人婦,和玉色樓不再有任何關係。」玉琬琰沉著地打量著他,一雙水漾的笑眸直瞅著他。 「已嫁作人婦?」他一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