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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丹菁    


  「你說呢?」她甜笑著。

  她都已經表現得這麼明顯了,他還看不出來嗎?就說他是個沒大腦的笨蛋第二代小開,他就是不承認,連這麼一點小事都看不出所以然,真是笨到不行。

  「砸車嗎?」他是不太想要這麼猜,但是……真的很像。

  「答對了。」文沛含就著位置,毫不客氣地將球棒揮舞出手,扎扎實實地打在黃色保時捷的車身上頭。

  然而成效不彰,不知道是因為板金太好、烤漆太好,還是她的力氣太小,抑或者是她根本就敲錯地方了,所以她剛才敲下去的地方不見任何凹痕,更別奢想要見到它掉漆!

  說不定她應該別打草驚蛇,直接去買汽油才對,對了!這車子裡頭不就有現成的汽油,她只需要點火不就成了?

  不過點火的危險挺大的,要是不小心連她也被牽連其中的話,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與其點火燒車,她乾脆先找其他地方下手算了,免得波及到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走到引擎蓋前,以手輕觸著,決定了下一個打擊目標。

  「等等。」尚行書哪裡受得了她這瘋狂的舉動,一把拉住她的手。「你想要砸車,至少也要告訴我為什麼吧?」

  想要判他的車子死罪,至少要讓他知道罪名,要不然他這車子豈不是死不瞑目?

  「你不是說你不喜歡黃色的保時捷?」她偏著頭。

  「我是這麼說過,但是說歸說,我再討厭也不會想要砸車啊!」這部車子的價錢可不便宜,能不能請她砸別部?

  「可是我很討厭。」她說的是真心話。

  衝著金未來的預言,她就可以恨這一部車到死的地步;憑什麼因為一部車就要決定她的未來?她有這麼廉價嗎?

  尚行書無言以對。

  倘若砸車可以換來她的話,這麼點錢他還花得起,可是他不懂,他真的無法理解她為什麼會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911  Turbo耶,她以為這是一部廉價的國產車還是樣品車嗎?

  她到底是不是文沛含啊?他是不是認錯人了?

  ***

  魅,熱鬧依舊。

  將原本讓他置於車庫一隅的跑車妥當地停好在停車場後,尚行書極為優閒地踏進魅裡頭;一樣的幽暗,一樣的人潮,卻是一樣的安靜。

  在文沛含大力的改革之後,這裡果然和以往大相逕庭。

  不過,這麼寂靜的感覺,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好的,而且佳人就在眼前,酒和音樂都只是可有可無罷了。

  「嘿,今天生意還不錯。」

  他熱情地走向吧檯,手裡捧著一束花,一屁股坐在高腳椅上,用著十分熟悉的口吻和她寒暄,果如他所料,他再次感受到那嫉妒的目光,那種會讓他暗地裡偷笑的目光。

  文沛含不愛有人坐在吧檯,但是卻極為容忍他坐在此處,非但不趕他,甚至還會主動和他聊天,問他為什麼有此特權坐在吧檯前?

  和她是舊識是一個原因,不過卻不是主因,主因有那麼一點點暴力,但是沒關係,受害者不過是一部車子,可有可無的一部車,不過是一部保時捷罷了,他沒看在眼裡,只要她高興就好,

  砸了車也好,正好可以讓他更光明正大的接近她一點。

  文沛含冷冷地抬眼,看見花束,又淡淡地斂下眼,仿若當他不存在似的。難道她的決定錯了嗎?砸車是希望別讓它成為他和她之間邂逅的關鍵,但是砸車之後,卻反倒讓兩人之間的接觸更為頻繁了。

  雖說他隻字未提賠償事宜,但是她卻不喜歡他如此明顯的接近她。

  他打算藉砸車之事而接近她的意圖太明顯了,一副好像和她極為熟稔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看在她的眼裡,就是很刺眼,讓她感到相當不悅。

  無所謂,她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算算日子,虛應他的時間也已經差不多快要一個禮拜了,差不多已經到達她的極限了,別奢望她會再繼續容忍他這個刺眼的存在。

  「怎麼了?」見她沒什麼表情地繼續忙她的,他微俯下身子低問道。

  怪了,她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怎麼好像一副對他愛理不理的模樣,外場似乎不是很忙,照道理說,她該也有時間和他聊天才是,怎麼會……

  「你每天都來這裡,不會覺得很累嗎?」店裡人多,她多多少少會給他一點面子。「難道因為現在經濟不景氣,所以你公司裡也沒什麼事好做了嗎?」

  這算是損他嗎?應該不是。

  不過他每天都在這裡待到她正常的打烊時間,等他離開大概都已經三、四點了,其實她是滿想知道他到底是上幾點的班,或者是該問他,是不是因為是自己家裡的企業,所以上班的時間是自訂的?

  「嗄?」他是不是聽錯了?雖然她說得極為輕描淡寫,但是他好像感到了一點點嘲諷的味道。「我現在還算是在實習階段,還沒有掌控權,當然我自己的時間比較能夠自己掌握,要是我不趁現在玩的話,以後可能也沒得玩了。」

  她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他總覺得她似乎和昨天晚上大相逕庭?

  這幾天來,她對他雖然談不上熱絡,但是至少他說三句,她也會回一句,而且一開口,也不會說這麼嘲諷的話,這感覺和他居屈下風被她欺負的模式像透了,不由得讓他打從心底警戒起來。

  怪了,他在其他女人面前總是無往不利,為什麼在她面前卻是窩囊到這般無語問天的無能模樣?

  「說得也是,畢竟是自個兒家裡的企業,不管要做什麼,總是比較能夠掌握一些小細節。」她笑得有些挑釁。

  雖說再次相遇,她是想不起他是誰,但當想起他是誰之後,連帶的她也會把他的身份背景都想起來;倘若她沒記錯的話,他應該是長礬企業的小開,現在若是還沒接掌大權的話,表示他八成是身居總經理一職,哼!不過是一個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罷了。

  基本上,她是猜想他不會跟她索討修車費,但是他絕對會利用這個機會接近她,然而接近她不外乎是為了修補當年受創的自尊心,哼!他別以為空有一張堪稱俊俏的臉再配上顯赫的身份,就一定可以把女人當成他的殖民地,當成他炫耀自我存在的物品,她從來不吃這一套。

  想利用她來炫耀?她這一次準備讓他的自尊心徹底地破裂。

  「不過當然也不能太放肆,畢竟身為接班人,還是要有點分寸。」他一邊回答著,直覺得坐如針氈,讓他冷汗直冒。

  不是錯覺,她確實是對他感到不耐煩和充滿敵意,但到底是為什麼?

  被砸的車子是他的,他也算是受害者,她居然這樣對待他;雖說他沒打算對她要求賠償,但是她是不是應該要表現出一點點內疚的神情?何況她是蓄意砸車,她不應該把他的寬宏大量當成理所當然。

  「說得也是,要不然到時候大家都以為堂堂的長礬企業總經理,只是一個賣弄權勢而遊戲人間的無能小開,那可就不好了。」

  文沛含難得免費奉送上一抹燦爛的笑,態度親切地為他遞上一杯可樂。

  尚行書錯愕地睞著她,不敢相信她居然笑容可掬地嘲諷他,不是錯覺,不是幻覺,當然也沒有聽錯,她和以往一般,就算是自個兒犯了錯,也絕對不會對他低頭,甚至還出言挑釁。

  「我想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他問得相當含蓄。

  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在他尚未確定她到底是什麼想法之前,他是不可能會輕舉妄動,破壞眼前這看似不錯卻暗潮洶湧的兩人關係。

  「誤會?」她笑得連水眸都彎了。「怎麼會呢?你尚大少的事情誰不知道?」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嗎?」她靠向前去,刻意地不要說得太大聲,免得他丟光了面子。「誰不知道你從來沒有準時地上下班過,甚至根本就成就不了什麼大業,更沒有推過任何上得了檯面的企劃案,所以都快要到而立之年了,還是只能待在自家的企業裡,很無奈地窩在總經理這一個位置上頭,這不是誤會吧!我很清楚這些所謂的傳言都是真的,畢竟這些事情並不是從現在才開始的,對不對?」

  他的風花雪月,在以往和他交往時,她便已經是時有所聞,而他對感情的遊戲態度和不專情,她更是瞭若指掌。

  尚行書不發一言地睞著她,不解地審視著她生動的表情所浮現的每個訊息。

  她在嘲笑他!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他冷冷地道。

  他也有屬於他的驕傲和尊嚴,儘管是一個他再怎麼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手的女人這般嘲諷他,他也會壓不住性子的。

  「是朋友的話就不應該天天送花。」她回答得毫不客氣。

  當她的眼睛是純粹裝飾用的嗎?有哪一種朋友會每日見面時都送上一束花的?他的意圖太明顯了,而他的意圖更是有可能會讓金未來的預言成真,而她會不計一切後果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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