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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丹菁 「孋兒,你的氣色不太好。」玄煚輕喃著,大手輕輕抬起她尖削的下巴,心裡浮起難以言喻的心疼,但心疼歸心疼,這一切全因為她的抗逆,全來自於她的桀驁不馴,怪不得他。他記得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她應是嬌柔而乖巧地偎在他身邊,而不是桀驁地抗拒他! 「你會心疼嗎?」她酸楚地扯動唇角,露出絕艷哀淒的笑。倘若他會心疼的話,又怎會這樣無情地待她?現下的她,不是他的福晉,純粹只是他的手下敗將,只是他殘虐欺凌的禁臠,是他玩弄的俘虜! 「你是我的福晉,我不心疼你,又該心疼誰?」他的大手掀開她身上僅能遮蔽的涼被,露出一身觸目驚心的紅痕,心不由得抽痛,隨即斂下浮躁的心神,將布巾沾水擰乾,輕輕地擦拭她身上的汗漬和他所留下的痕跡。 「你還是用這份心去心疼那位麗香姑娘吧!」她輕蔑地笑著,有種萬念俱灰的淒冷。好愚蠢呵!她明明是恨著他的暴行,為何心裡卻又在意著初見面時的那一幕?她寧可他擁緊她,在她身上狂熾地烙下屬於他的痕跡,也不願意他用那一雙有力的臂膀擁抱其他的女人! 很愚蠢,是不?可她終是逃不開情網,逃不開糾纏的愛戀,一顆心仍是瘋狂地向著他,全然失了主張,全然忘了仍在戰場上奮戰的鑲紅旗兵,忘了仍不知安危的萬歲爺;她像是個自私的女人,將僅有的一顆心全都放在他身上,然而他卻不願意相信她對他的忠貞。 真是諷刺,他明明是不相信她的,卻又不願意放她走,也不讓她以死求個痛快,分明是要折磨她,是不?而她卻偏又甘心忍受他的暴行…… 「你吃飯了嗎?」玄煚輕笑著,緩緩地解開她身上的繩索!讓她自由地坐在木柱前,癱軟的身子倒臥在地毯上。「她不過是吳世番最寵愛的妹妹罷了,而我則是利用她,今日才能擁有這地位;她不過是我的利用品罷了,其餘什麼都不是,能夠讓我如此癡迷的,惟有你了,孋兒。」像是解釋一樣,當他把話說完之後,又將布巾浸濕擰乾,重複著這些動作,直到她的身體乾爽許多。 「是嗎?」她嗤之以鼻。他的話與現實有相當大的差距,然而他卻渾然不覺。 「倘若不是愛你,早在將你擒回的時候,我便會殺了你。」玄煚乘機在她的粉臉上落下一個吻,像極了當年的他,令德孋驀地一驚。 他就是如此,她才會逃不出他所設下的情網。 「你不殺我,不是因為你極想知道清軍的路線圖嗎?」她淡然笑問,瞅著他俊魅惑人的臉。「我永遠都不會告訴你的,到死也要帶著那份路線圖到黃泉之下,你若是有本事,便到冥府來找我要吧!」他對她,不過是利用,如同他對待吳麗香一樣。 「話可別說得太早。」他詭邪地笑著,魔魅滋生。「我若是要留你,饒是牛頭馬面也得要給我退下,沾不上你的身子。」他撫著她細膩的身軀,愛撫著她玲瓏有致的胴體,來到了酥軟的椒乳,在早已挺立的蓓蕾上流連不去。 「不要……」她嬌吟不已,欲拒還迎地戰慄著。天,這些天來,他不知道已經要了她幾次了,昨兒夜裡亦是,他該不會是又要對她…… 她輕吟出聲,令他感覺她是真的戀上了他,也識得了翻雲覆雨的喜悅,不過……現下可不能再這樣下去,只因他不想傷了她。 霎時,他將她的身子扶正,讓她的背靠在木柱上,拿起木梳,開始梳理她一頭亂髮。須臾,如雲瀑般的秀髮傾瀉在他手中,卻帶來滴滴熱淚淌落在德孋心中。 他向來最愛梳她的發了,他還記得嗎? 「瞧,這樣不是好多了?」話落,他將梳子放下,滿意的望著他為她盤好的髮絲,自他捧來的東西中,拿出一些胭脂水粉。「記得以往,我最愛把你帶到額娘的院格裡,拿出阿瑪送給額娘的水粉在你臉上塗塗抹抹的。」話落,他的手也開始拿起水粉在她的粉頰上拍著,再塗上胭脂,讓她的氣色看起來好些,再拿出描眉筆,輕佻著她的濃眉。 「你是來與我話從前的嗎?」她輕顫著唇,死命地抑住幾欲潰散的心魂,才得以不讓脆弱的淚水滑落。 「當然不是。」他淡笑著,拿起他為她準備的衣裳,逐一為她穿上,最後再為她套上一件絲緞的背子,才望向她淡漠的麗顏。「這衣衫是不如王府的來得精美,不過倒可以湊合湊合。」 德孋瞅著他不發一語,任由他將她無力的身子扶起,隨著他走出帳外。這也是這些日子以來,她第一次踏出營帳,得知原來這個營帳竟是設在與鑲紅軍紮營地不到五里的山丘上。她放眼望去,頓時發現這裡八成是個暫營而已,因為這裡只有寥寥無幾的營帳。 「你想放我走了?」她仰首問道。難道是她沒有利用價值了,遂他要放她走了?像是吳麗香一般,她不再有利用價值了,他便打算將她丟到一旁去? 「你以為呢?」他仍是笑著,笑得神秘而詭譎。他默不作聲,伸出大手將她擁在懷裡,走到一匹像是特意留在營帳邊的駿馬,跳上馬背之後,隨即一把將她拉上,坐在他的身前。 「你究竟想做什麼?」 「待你看到了,你便會知曉。」仍是一徑的神秘,但僅有他知曉,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這是……」德孋不禁瞪大了眼,所有病態在望見眼前這一切時,皆被拋諸腦後。現下豈容得她病懨懨地窩在他懷裡?她扭動身子,想跳下馬背。 「孋兒,我是帶你來觀戰的,可不是帶你來阻撓的。」玄煚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擒住,不讓她肆意妄動。 他詭魅的眼邪氣嗜血地眺望著足下的廣袤沙場,望著平西軍殺得驍勇善戰的鑲紅旗兵抱頭鼠竄、潰不成軍,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魔性的笑。看來不一定旗軍才是最勇猛的,真正的驍勇善戰!還得看領兵的大將如何運籌帷帽。 「玄煚!那可是你當年一手訓練的鑲紅旗兵啊!」德孋瞪大了晶瑩澄澈的水眸,難以相信他竟會恁地無情、恁地喪心病狂! 這些鑲紅旗兵可都是他一手栽培,由各旗裡挑選出最善戰的勇士,旨為平亂之旗軍,而他竟是毫不留情的下令,打算殲滅所有的旗軍!他到底是不是人,到底還有沒有心,否則怎能如此無情?他體內真是入魔了嗎? 「那又如何?」他冷眼嗤道。是他培訓的又如何?他要他生,他便得生,他要他死,他便得死, 「你到底是不是玄煚?」她的心都快冷了。她的玄煚是放蕩了些、恣意了些,但還不至於恁地冷酷,不至於會無情地致任何人於死地;他是無心的鬼怪,是無魂的邪魔,他絕對不是玄煚。她該覺醒了,絕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再編織自欺欺人的美夢來欺騙自己…… 「這問題,你已問了我數次了,還不膩?」他低笑著,溫醇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邊。「孋兒,你說,你還認不出我嗎?你是太想念我了,想念到想不起我到底是何容貌了嗎?」 「你……」她縮著頸子,瀲灩的水眸直視下方的戰況,一顆心如珠玉滑過,嘈嘈切切、紛亂不已。他到底想怎樣?到底打算如何傷害她? 「我夜夜眷戀著你!你還認不清我的容貌嗎?」他伸出濕熱的舌輕舔著她滑膩的頸項,溫熱的氣息煽惑地吹送。「待我擺平了這一役,再與你好生纏綿一番,讓你確切地看清我的臉——」 「住口,我不想看見你的臉,我不要!」德孋推著他,上半身一個不穩,險些滑下馬,卻被他堅如銅牆的手臂一把撈起,霸氣的揉入他糾結的胸膛。 「你不想看見我的臉,難不成你是想看見鄂圖泰的臉?」他冷冷地訕笑著,笑容裡噙著魔魅光芒的寒瞳。 「你還記得鄂圖泰是誰嗎?」倘若他還記得鄂圖泰是誰,他應該知曉鄂圖泰必定在這戰場上,又怎會忍心實他於死地? 「我豈會忘了他是誰?他是我的奶娘之子,是我的好兄弟,更是我惟一信任的人。」他淡淡的說道,憶起從前。他是他的好兄弟,是他惟一可以信賴的人,早在多年以前,他便告訴過鄂圖泰,要他在他有什麼萬一的情況之下,定要守著德孋,不管他用什麼方法,一定要他保護德孋,不讓她傷到一絲一毫。 事實證明他果然值得他托付,因為有他的保護!德孋現下才能出現在他面前,他豈能不感謝鄂圖泰?不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