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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丹菁 他們不懂,為何他方纔還一副震怒不已的模樣,現下卻又莫名的自顧自的笑咧了嘴? 「備馬!」他冷然瞅視著他們。 這平西軍真是一群無用的烏合之眾,相較於旗軍的兵多將廣,他們實在是貧瘠得可以,莫怪當年會自動開山海關迎大清入關,這一切不過是他們咎由自取、自取其辱罷了。 倘若現下沒有他!早不知道這潰不成軍的平西軍已流落到哪裡去了。 幾名大將聞言,迅即為他備上他的愛馬,望著他颯然武姿,駕著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入山下的戰亂之中。 「哼,就讓他們自相殘殺,咱們再坐享漁人之利。」先前那名怯懦的大將突地變了臉色,顯得矍爍有神。 「是啊,橫豎咱們伺候這個韃子貝勒也夠久了,也該是除去他的時候了。」其餘的將士附和笑道。 「等著準備酒宴洗塵了!」 「是啊、是啊。」 一干人放肆狂笑,魚貫入帳,卻不知漁翁得利,到底誰才是漁翁,誰才是獵物?事情沒有到最後,又怎知誰勝誰負? *** 玄煚在電光石火之間,來到殺戮修羅地獄中,策馬衝入血腥洗滌中,高舉手中的長劍,在一片隱晦暗夜間,不分敵我地揮著銀光,除去擋在他面前的人,待他即要衝入兩軍交戰中心點時,卻驀地在西側翼邊,發現一匹馬兒上頭載著兩個人,心中疑慮頓生,驀地策馬轉往西側。 「福晉,不用擔心,咱們就快回營區了。」鄂圖泰即使身負重傷,仍不敢遲疑地策馬狂奔。 德孋沒有回話,無神的水眸頻頻往回探,像是百般不捨似的,但身負的責任卻又不允許她再遲疑。 或許,八年的離別便是意味著兩人的緣盡了,既是無緣,再強求亦是無謂啊, 現下她該擔憂的不是玄煚,而是為支援而來的鑲藍旗軍,她到底該如何對玄燮說明這一切?一旦說了,便是定了玄煚的罪,她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她斂眸睨著這殺戮血腥的戰場上,揮灑著濃稠的腥紅血液,閃耀著妖詭的銀光,此起彼落的哀號聲撼動整片泣血大地,甚至掩過了震天般響的鼓聲與吆喝聲,然而她卻自私地沒有一點悲哀。 不知是征戰數回,她已習慣了殺戮所伴隨而來的代價,還是因為她的心中只滿滿地充塞著玄煚的身影,想著他的怒、他的喜、他的殘虐、他的無情;儘管是那樣令她心寒,但這卻是八年來最鮮明的影像,是真真實實地存在她的面前,而不再是夢,不再是虛幻的魅影。 她好想再多看他一眼,儘管不是他的笑臉也無妨。 德孋百感交集的轉過頭去,卻驀地看到一抹銀光快速地朝他們逼近,不過是須臾間,已然只落後幾個馬身,眼看便要追上來了。 那抹人影在手中長劍的森冷銀光下,照出一張恍如鬼魅似的怒容,令她不禁喊出口—— 「玄煚!」 前頭的鄂圖泰聞聲一愣,回首一睨,隨即雙腿蹬向馬腹,逼使馬能夠再跑快一點。現下還不行,還差一點,還差一點他們便到達自個兒的營區了,他怎麼能在這裡出了紕漏? 可是,他明明是沿著戰地周圍過的,為何仍是被他給發現了? 「鄂圖泰,你好大的膽子!」玄煚半坐起身子,怒然揮著手中泛著森冷銀光的長劍,待逼近他時,驀然揮下,卻被他閃過,但他暴怒下所擊的劍氣卻仍是逼得他吐了好幾口鮮血。 「貝勒爺,請恕鄂圖泰無禮,但福晉是我軍的統帥,鄂圖泰儘管捨棄這條命,也得將福晉送回營區。」鄂圖泰口中噙著血,仍是不願放棄地直往前走。 「住口!」玄煚怒目而視,揮劍欲再擊,驀地發現德孋不知何時已擋在鄂圖泰身前,令他隨即收手,一顆心跟著她危險的動作而震動不安。 「煚,別殺鄂圖泰,你不可以殺他!」德孋淚如雨下地斥喊著。 為何非要弄到這種地步?他們兩人曾經是那麼親密的主僕啊!像是兄弟一般要好,為何今日卻非得在戰場上爭個生死? 「你走開,我定要殺了他!」玄煚怒瞪著德孋,冰冷的眼眸裡是一片死寂詭譎,噙著妖異的邪魅。 好一對狗男女,他非要殺了他不可! 「不!不讓!」德孋側過身子,瘦弱的身子只依靠著雙手支撐,奮力擋在鄂圖泰身前。 「你……」他緊咬著牙,冷厲的俊臉帶著鎮人的邪氣。「別逼我,否則我連你一塊殺!」 德孋無言地蹄著他,不疾不徐地閉上眼,等著他的劍取走她的性命。這樣的相處,她真的覺得好累,要她殺了他,倒不如讓他殺了她,她倒還覺得快活一點;活在這亂世之中,能夠死在所愛的人手下,亦是一種奢侈的幸福,是不? 玄煚怒目炯炯地瞪視著她,手中緊握的長劍正嗜血地等待著!但他卻遲遲下下了手,驀地一旁閃出一道凌厲的刀影,迫使他連忙縱馬閃過。 「大膽!」 來人揮著大刀,隔在兩匹馬之間,逼著玄煚策馬往一旁退去,頓時揚起一陣黃沙。 「濟善!」玄煚瞇起危險的妖詭眸子,驀地發現眼前的人正是鑲藍旗副將濟善。怪了,為何不是玄燮? 「你是誰,竟敢直呼我的名?」濟善莫名地蹙緊濃眉,不懂他怎會知曉他的名字。方纔他明明見他對著鄂圖泰攻擊的,遂他認為這人必定是賊將,不過既是賊將,初次交手,他怎會知曉他的名? 「玄燮呢?」他又問。 「放肆,竟敢直呼貝勒爺的名諱,你找死!」 黑暗之中,濟善揮著長刀毫不留情地直往他攻去,孔武有力的刀身擊在玄煚單薄的劍上,頓時令他發現這人的內力深厚,甚至連手中的劍都充滿殺氣。 「啐,不過是小小副將,豈容得了你說大話!」玄煚怒瞪著他,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冰冽的眸子像是嗜血的詭邪妖獸般,激射出懾人的光芒。 「大膽!」濟善雖聽聞此人的聲音感覺極為熟悉,卻已將他當成敵將看待,揮下的大刀更是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幾個弱點擊去,而凜冽落下的刀氣更是氣勢萬千地破空而去。 「鄂圖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叫他們別打了!」德孋猛地跳下馬,紛亂的心跳不知為誰。 「福晉,快上馬吧!這裡太危險了。」鄂圖泰策馬來到她身邊,欲拉她上馬,卻被她揮開。 「不行,我不能讓他殺了玄煚!」話落,她旋即拔腿往兩人決戰點奔去。 這片惡夜大地,是邪魅叢生的殺戮修羅場,任何人都可能在這裡喪生;但她的玄煚絕對不行,不管他是心地殘虐,不管他是逆天而行、叛地而殺,滿懷罪無可追的罪惡,她也希冀他活下去。誰都可以死,但她絕對不能讓玄煚死去! 「福晉!」鄂圖泰見狀,立刻策馬跟在她身邊,不敢輕舉妄動。 德孋來到距兩人不到一丈的距離,眼見一道道凌厲無情的刀氣揮出,劃開她的衣襟,她仍是不為所動,等待著玄煚若是體力不支,她便可以為他上陣除去後患。 才思及此,玄煚驀地發現她的身影,眼看著犀利的劍氣揮下便會傷及她,令他不禁將氣往回收,登時震得他手臂上的血管爆裂,口中吐出一大口黑血,在馬背上搖搖欲墜。 濟善見機不可失,趨上前去欲給他最後一刀,卻沒想到大刀落下,傷的人不是玄煚,而是不知何時護到玄煚身前的德孋,驚得他趕緊側開刀身,卻已來不及…… 「德孋!」 玄煚驀地大喝一聲,只見德孋身子一軟,滑落在馬下。 彷彿用不著思考似的,玄煚旋即跳下馬背,儘管他亦身受重傷,卻只憂心為他受下一刀的德孋。 「福晉!」鄂圖泰驀地趕到一旁,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罵向濟善:「你是瘋了不成,竟然揮刀攻擊鑲紅旗將軍!」 「我是要殺另外一個人的,孰知她竟然……」濟善下馬,一臉不知所措。「那個人要對付你等,他必是敵將,遂我便要拿下他,豈知她——」 「他不是敵將,他是本座的夫君,是鑲紅旗的正主子玄煚貝勒,難道你不識他了嗎?濟善!」德孋氣若游絲地喝道,雙眸緊盯著鄂圖泰,不容許他洩露了任何事情。 「他是玄煚貝勒?」哎呀,難怪他會知道他的名了,以往玄煚貝勒與他的主子玄燮貝勒是走得最近的,他自是知曉他的;不過,玄煚貝勒已然失蹤了八年多,為何會出現在這戰場上?難道真給萬歲爺猜到了? 倘若是的話,那他這下子真是死定了,先傷貝勒爺在先,傷了福晉在後,儘管他有十條命,也不夠萬歲爺責備。 「孋兒,你別再說了!」玄煚瘋狂地為她點上週身幾個大穴,卻發覺她身上的脈動躁亂不安,沾上黃沙的大手不斷地撫過她淌著血的唇邊,一顆心亂得像是失去平衡,怎麼樣也無法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