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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丹菁 「啊」 完蛋了,食譜上說只要煎成金黃色便可,現在都已經變成黑色了。怎麼辦?牛排焦了、燉萊完了,倘若連魚也不能吃,那她努力了這麼久到底是為了哪樁啊? 不管了,臨時改變菜單,不做香煎妒魚了,直接把要調的醬和在鍋子裡一起炒算了,這樣看起來應該會好一點,至少可以騙騙他。 於是她挖了一大團鮮奶油加人其中,隨手抄起剛開的高湯,全數倒在鍋中,再拿起調味用的白酒,像是不用錢似的猛倒進鍋裡,徹底的把焦黑的魚淹沒。 突然鍋裡踢上火焰,嚇得她目瞪口呆,擺在鍋邊的手也忘了收回…… 第四章 「你在發什麼愣啊!」 耳際響起一聲暴喝,下一秒,尚雅征隨即感到刺痛的手心傳來陣陣涼意,驚回渙散的心神,抬眼盯著抓著她的手在水龍頭下沖刷的男人。 「痛不痛?有沒有被燒到?」鍾離焚微惱地問。 怎麼會有人笨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這道菜到底是哪個地方的名菜?他可真是愈看愈猜不出菜色。 而她居然還抄起白酒往裡頭倒,難道她不知道加人白酒後,火焰會上鍋嗎?把手擺在旁邊豈不是擺明了要自焚?他真是被她打敗了,這麼一來豈不是讓他趕不得她! 「沒有。」她只是被嚇到了。 原來做菜是這麼可怕的事,她向來只管吃,從來不知道做菜竟然是如此高危險性的工作。 「痛嗎?」他可不希望因為她受傷而被迫娶她。 若不是已經知道她打算毀婚,他或許會以為她是蓄意讓自己受傷,好讓他非娶她不可。 「不痛。」她有些傻愣。 他的氣息十分接近,就在她耳際,她可以感受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帶著熱度朝她襲來,感覺有種說不出的曖昧。 他根本不是個紳士,甚至不幫她這個淑女提東西,為什麼卻在這當頭表現出他的溫柔?感覺上一點都不做作,好似他真的挺擔心自己…… 「那就好。」他鬆了一口氣。 望著她纖白的手背泛上紅暈,剔亮的指甲則傷痕纍纍,鍾離焚不禁搖頭。 她何必委屈自己當他的女傭?倘若真要毀婚,由他開口不就得了,何必勉強自己做根本就不熟練的料理? 「對不起,晚餐……」尚雅征低下頭,嘗到此生第一場敗戰。 完蛋了,這下子他肯定會趕她走的。 可惡,她明明已經背熟了食譜,為什麼還會犯下這種錯誤?這不應該是她會犯下的錯誤,但她卻…… 「沒關係、沒關係。」否則他還能說什麼? 斜眼看著流理台上的狼藉,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招惹了個瘟神。 或許打一開始他就應該揭穿她的身份,而不是等到現在;況且眼前的時機似乎也不太對,看來遊戲是不得不延長了。 「但是你還沒吃晚餐……」那怎麼可以!職業不分貴賤,重點是身在其職,就得盡心盡力,如今身為一名女傭,儘管只是為了打探他的醜聞而來,她還是得有面對這份工作的認知、得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怎麼可以連菜都做不好?簡直是氣死她了! 「無所謂,都已經八點多了。」鍾離焚再一次慶幸自己已經先用過管了,不過她呢?「把東西稍微整理一下,待會兒我陪你去吃飯吧,算是我這個老闆給你的見面禮。」 好歹她也是長礬企業的公關經理,即使他打算毀婚也不能怠慢。 況且她這個尚家的千金大小姐都肯為他下廚了,雖然沒有成功,但至少她用心去做了,儘管她是為了扒他醜聞、為了毀婚而來,但他至少得心領她這份用心,是不? 尤其長礬向來和西聖交好,即使兩家沒有達成聯姻的共識,他也不打算就此壞了兩家的交情,畢竟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這樣好嗎?」咦,他好像和她想像中有點不同。 她還以為他一定會趕她走的,想不到他非但沒打算趕她走,還要請她吃晚飯,這……挺古怪的。 「嗯,就這麼決定了,整理一下,我等你。」突地察覺自己抓著她的手似乎有些過度親密,他連忙放開她退到一旁。 「好。」點了點頭,尚雅征卻茫然地盯著亂七八糟的流理台,不知道到底該從哪裡開始整理;只好……牛排,丟;煎魚,丟;燉菜,丟;沙拉…… 「對了,還有沙拉!「你先吃沙拉墊一下肚子好了。」 她隨即把拼裝得不怎麼樣的沙拉端到他面前,不忘附上一根叉子。 「沙拉?」真要他吃?這沙拉看起來有點像沙拉醬泡菜,他這陣子很忙,三餐十分不規律,讓胃已經有些不舒服了,如果再吃下這盤沙拉……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胃穿孔。 「你吃吃看,這道菜我很有信心的!」她幾乎是拍胸脯保證了,隨即轉身把所有完成、半完成的食材全倒進垃圾桶裡,又忙碌地倒了一大堆洗衣乳浸泡著油膩的鍋盤,然後努力清洗著。 「你剛才倒了什麼東西進去?」鍾離焚睜大眼間。 他有沒有看錯?那看起來好像是洗衣乳耶! 「洗潔精啊。」她回答得相當理所當然,見他拿著又子沒動,不禁又催促著:「你吃吃看,應該很不錯的。」 「嗯……」看來她不只是一個料理白癡,還是個生活白癡。 天啊!真的要他吞下這盤不像沙拉的沙拉嗎?他很想倒掉,但是在她殷切盼望的目光往視下,他只能勉為其難地叉起一絲看起來還可以的蘋果絲吞下。 「好吃吧!」她笑道。 「嗯……」除了優格多了一點、美乃滋噁心了一點,還有一股他不會形容的味道混和其中。 *** 天啊,他真的是遇上瘟神了! 嗚,這是什麼感覺? 痛苦的自淺睡邊緣甦醒,意識還不是很清晰,但是胃部傳來的灼熱感狠狠地逼醒他渙散的神智。 他的胃在痛嗎? 鍾離焚痛苦的睜開眼睛,在一片黑暗中打亮了床頭櫃旁的立燈,借由暈黃的光線看清楚現在的時間。 「四點二十?」聲音聽來有些虛弱又有些訝異。 這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嗯,他想起來了,是胃痛。 該死,他就知道自己昨天晚上不該因為尚雅征期盼的眼神而硬吞下那盤不像給人吃的沙拉,他應該趁她不注意時趕緊把沙拉倒掉,而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搞得自己居然在這時候醒來。 睡眠不足便罷,難受的是從未造反過的胃居然在這時暴動。想不到他沒在壓力過大時胃痛,反倒是在吃了她尚大千金的夏威夷沙拉後胃隱隱作痛,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這不是自作自嗎?索性揭穿她的身份,直接把她轟出去不就得了,何必讓她來條毒他向來百毒不侵的胃? 可他卻為了好玩、為了自個兒突如其來的憐憫,硬是讓自己遭受無妄之災。 她把厭惡擺在臉上,一副恨他人骨的模樣,對於這種女人,他根本不用給予不必要的同情,還任由她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該死!疼得他直冒冷汗,看這情況,倘若不吃藥疼痛絕對不會減輕的,他還是認命一點起來吃藥算了,否則這種疼痛怕會釀成大病;而且不怕尚家大小姐會受到什麼法律制裁,他倒是擔心小梵回來後沒有他當依靠該如何是好。 為了正流浪到歐洲的小梵,他這條命可得硬撐下去才行。 歎了一口氣,鍾離焚伸手探向床頭櫃,取出煙盒,在陣陣針扎似的陣痛間歇中點上落,痛苦的吞吐著煙霧,靠著意志力忍住不規則的陣陣痛楚,隨即一鼓作氣的坐起身,一把抹去臉上的冷汗,正打算下樓去,卻突然聽到巨響一聲。 「這是什麼聲音?」他不禁自問。 小梵回來了嗎?應該不太可能。她表面上是在逃避阿楚的追殺,實際上卻是乘機帶著尉庭摩度蜜月去;於是乎在這偌大的房子裡,只有他和新上任的女傭,而他正坐在床上,所以說——發出這聲音的人一定是她。 真不知道到底又怎麼了。他已經見識到她的絕頂廚藝了,那搞得他痛得一身冷汗,她現在還想做什麼? 依他看,她根本不是打算毀婚,而是打算直接把他毒死,要不然就是把他搞得神經衰弱。 嘖,毀婚也用不著追麼大費周章吧!倘若她真那麼不想和他結婚,告知他一聲,由他開口毀婚不就得了?他又不是個不通情理的人,更沒興起強人所難。 砰—— 艱澀的吐了一口煙霧,突地聽到莫名的爆炸聲,嚇得鍾離焚連忙然熄了煙,哪裡還管得著胃痛得他動彈不得,他幾個跨步衝出房間,三步並作兩步跑,左滑右斜的一路狂奔到廚房,果不其然見到濃煙密佈,大有火災現場的氣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