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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丹菁 「好。」先為他更衣?也好。 吉祥隨即起身,動作俐落地替他脫下一身喜服、繫在胸前的同心結、還有頂上的倌帽,不一會兒,只見他身上只著一件中衣,就連髮束都教她給解開了。 文字慎不禁蹙起濃眉,心底暗咒她太過俐落的動作。 可惡,教他想要逗她的機會都沒有。不過,識得她的這六年裡,他又何時逗得了她? 她根本就置若罔聞,不為所動…… 不過沒關係,只是更衣罷了,動不了她清冷的臉半分,他也不會太意外,但是……接下來,他可不會那麼簡單便放過她。 非要狠狠地蹂躪她那張八風不動的粉臉不可! 「小爺?」吉祥睨著他有些猙獰又稍嫌猥瑣的笑臉,不禁歎了口氣。「小爺,把口水擦一擦吧。」 唉,真是糟榻了那一張漂亮的臉。 明明長得俊美似潘安,他為何老是要弄丑那張臉? 「你過來。」文字慎抹了抹嘴,擦去一大口不知道何時滑落的口水。 她乖乖地走向他,正思忖著該要坐到他的身邊還是就站在一旁時,卻教他一把拉進懷裡,迷人的唇隨即封上她的。 看她瞪大眼一愣,文字慎是樂得咧嘴笑著。 就說了,她終究是個姑娘家,能有多內斂?終究是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矜持和羞赧的,是不? 讓他瞧瞧除了那張木頭臉,她還有什麼樣的神情。 是人,終究有喜怒哀樂,可至今他都沒見過啊……而今兒個可要揭曉了,誰都別攔著他,他非要一窺究竟不可! 第二章 初春的氣候依舊有幾分凍意,文字慎真想窩在暖和的被窩裡,哪裡都不去。 可耳邊卻不斷地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可以想見踢出腳步聲的人極怕驚醒他,遂以小碎步在房裡走著;不一會兒便嗅聞到陣陣薰香,再過一會兒還能感覺到溫熱的水氣,最後便聞到教他有些垂涎的紅玉粥香。 一如往常,每日的早晨吉祥總會貼心地放軟腳步,在他的房裡備好熱水洗臉,點上薰香,再為他準備自己最愛的紅玉粥。 自她入府以來,一日復一日,眼一眨,就這麼過了六年。 她就是這般聰明地不需要吩咐,她便會把所有的事都打點好,就等著他張開眼享用。 只是,今兒個是他們成親第一日,她…… 想到此,文字慎驀地張大眼往身旁一探,果真沒有吉祥的身影;再往另一頭望去,才瞧見她添了一碗紅玉粥,正湊在嘴邊吹涼些。 不對吧,她現下的身份是四少夫人,她把自個兒搞得像個丫鬟作啥? 瞧瞧,她把一頭該要極為賞心悅目的檀發隨意紮起,一身布衣依舊如往昔,身上也沒半點贅飾,就連根簪子都沒有,好似他這相公挺窮酸的。 況且,昨兒個明明加派了兩個人手到慎心齋了,這些雜事根本不需要她做;她只需要窩在他的懷裡,他睡到何時醒,她便何時起身便夠,那麼早起來是想教他心疼嗎? 別傻了,他才不會心疼! 倘若昨晚她肯多一點表情,肯多給一點聲響,說不準他真會心疼她,可誰知道……她是死魚啊。 處子一向矜持羞怯,若不是處子大抵也懂得假裝;然而,她雖是處子,竟然連假裝羞怯都不肯,始終以一雙能穿透人心思的眼直睇著他,臉上依舊不形於色,讓他覺得自個兒像是抱了一塊木頭般,簡直是乏味得想哭! 她該不會真是異於常人吧,要不然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還是他不夠好?那怎麼可能,他文四少雖說是比不上文二少的風流倜儻,但也算是小有名氣,有問題的人定是她! 嗚,怎麼娶了個這般無趣的女子為妻,他直覺被騙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該任由哥哥們三言兩語給激得隨口答允這門親事。 混帳,分明是吃定他的性子耍弄他。 「小爺,你醒了?」 感覺身後有道極為熾熱的視線,吉祥不由得轉過身,果真見著文字慎擰著一雙濃眉,神色不善地瞪著她。 「該改口啦。」文字慎沒好氣地道。 小爺、小爺,他不小了,好歹也長她兩歲。 「相公。」吉祥乖乖地順從。 看著她近乎愚蠢的忠誠順從,他突地覺得頭暈……真不敢置信,她居然眉眼不動地就對著他這般喊著,要不是太識得她,真要以為她老早就覬覦著四少夫人的位置了。 她是個貼心的丫鬟,但可不代表她是個稱職的妻子。 罷了,反正他娶妻不過是為了爹口中的重話,只要老爹別老是威脅要將他逐出文府就好。 再者,他又不常待在府裡,管她要在這府裡掀起什麼腥風血雨,都不干他的事。 只是,可以的話,他真希冀可以娶個有趣些的,若她真能夠掀起腥風血雨,他倒還覺得不賴。 「相公?」 耳邊傳來她圓潤的好聽聲音,文字慎不由得驚跳地坐正,摟著被子退到牆邊。 「作啥?」無端端地湊近作啥?怎麼覺得臉上無端燙了起來? 「相公,要我幫你更衣嗎?」吉祥依舊是一貫清冷圓潤的語調。 「好。」她喜歡當奴婢,他也管不著,是不?就盼她別丟了他的臉便成。 文字慎有些惱火地扯開被子,露出赤條條的身軀,就等著瞧她有什麼神情,可誰知道他一次次地期待,又一次次地失望…… 她無動於衷啊。 昨兒個夜裡吹熄燭火,想必瞧不清楚,壓根兒不覺得親密,他認了;可如今太陽高掛,儘管房裡香煙裊裊,卻絕對可以教她看清楚眼前這副年輕又完美的體魄,可她怎能連眉都沒動、連眼都沒閃,只是漠然地拿著衣服褲子往他身上套? 雖不是頭一回要她更衣,可這是頭一回赤條條地要她更衣啊!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慌,反見他倒像個笨蛋,為了等她一個表情,什麼蠢事都幹得出來! 沒一會兒,就見她手腳俐落地幫他穿戴整齊,就連發都替他束好了,而她依舊神色不變。 看來天底下沒有什麼事能讓她失控了,就算瞧見六月雪,她大底也只會記得要吩咐水房的人趕緊將今兒個晾的衣袍給收起來,省得沾濕……這女人到底是少根筋還是腦袋根本有問題? 怎麼這般的不以為意? 很傷他的心耶。 「相公,用膳了。」將他渾身都打理好,就連靴子都套好之後,吉祥隨即又站到一旁等著他起身。 文字慎慢吞吞地下了床榻坐到圓桌前,不知道怎地,最愛的紅玉粥就在眼前,他竟然一點食慾都沒有。 成了親,怎麼連心情都悶了。 她這反應,似乎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樣成親到底有什麼好玩的?就為了笨老爹的重話? 他是爹捧在手心裡疼的,他就不信不成親,爹真會將他逐出文府。 真是笨,怎麼會在這當頭才想清楚?害得他莫名為了逞一口氣而迎娶了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迎娶她也沒有什麼不好,只是……她偏是少了點人味,實在毫無樂趣。 站在一旁的吉祥見他怒擰著一張臉,便道:「相公,你現下不是該到摘月樓去走走嗎?」 文字慎猛然瞪著她,「你要我上妓館?」才成親頭一天,他的娘子便要他上妓館? 她的腦袋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你不是天天都要去的嗎?」吉祥斂眼瞅著他,表情就如語氣一般清冷,而且還相當理直氣壯。 文字慎傻愣地盯著她,旋即擱下手中的玉箸,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他哪裡成了親?這和未成親前不都是一般? *** 南京城最南端的延京大街,左右橫成數條大街,形成數個十字大街,面這附近的大街,正是溫柔鄉的大本營,而號稱南京城第一樓的,莫過於位在延京大街最底端的摘月樓了。 摘月樓,全年無休,晨昏不斷;天一亮,瞧起來就像是一般的酒樓,然而到了掌燈時分,燈燦如晝,絲竹震天,喧囂到天亮。 現下,薄霧漸消,摘月樓裡滿是教人嗅聞便醉的酒氣,一干花娘早己回房休息去了,而他,文府四爺正到訪。 一進裡頭,文字慎也不管守在櫃檯的掌櫃,逕自穿過大廳踏上渡廊往後院走,而掌櫃的也極為識相地不攔他,放任他如人無人之地一般。 文字慎口中唸唸有詞,大步跳下渡廊,根本無心欣賞滿院的羞挑艷李和位於摘月樓正中央的人造湖泊;只見他踏上月湖上頭的拱橋,停在湖心中央的亭子外,睇著石桌上頭還擺著的茶水,爐火正燒出氤氳的霧氣,透出在亭內一對衣衫不整的男女身影,他不由得輕咳兩聲。 一大清早的,就這麼不正經。 他這個當新郎倌的,一大早就被新嫁娘給趕了出府,他的好二哥倒還真是閒情逸致啊。 「字慎,你怎麼來了?」 輕拍著身下的人,輕緩地替她拉正衣裳後,文字征也跟著起身整好衣,臉上勾著邪魅的笑,走到石桌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