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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段小樓    


  "笥……笥儂……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天魅說得支支吾吾,青澀的模樣如同轉學生第一次上台自我介紹般。

  "什麼東西怎麼樣?"她一隻手肘撐著桌面,另一隻手搖晃著酒杯,還不斷發出呵呵的傻笑聲。

  天啊,她的臉上彷彿點著兩支日本國旗,眼皮要睜不睜的,這到底是醒還是醉?

  "我是說……你……你會不會喜歡上我?"天魅故意用玩筆的動作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這回笥儂倒是有些反應,她的眼皮往上掀高,搖晃酒杯的動作霎時停住。"喜歡?誰喜歡誰啊?"

  "當然是……你喜歡我……"天魅點頭如搗蒜,這是最緊張的一刻,他顧不得呼吸是否順暢。

  "我喜歡你?"笥儂一口飲盡第五杯酒。"我猜這杯是蘇聯制的SmirnoffVodka,哇,好辣喔!"

  他在等待她的回應,而她卻雞同鴨講,把話題轉得比天邊還遠。

  天魅豎起耳朵仍未聽到他想聽的答案,不懂笥儂對他的印象是好是差?難不成她只想和他保持主雇之間的淡淡交情,才會這樣避重就輕?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也許是因為她已醉到不省人事,抑或是……她希望他先向她告白?

  絕對是這樣的沒錯,女人不都希望男人先表白嗎?

  "笥儂,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快,快……第六杯呢?哇,桌上怎麼多出好多杯子……"她早就被混雜的酒精給弄亂神志,手舞足蹈得像個花叢小精靈。

  "你先聽我說,不要喝了!"他按住她的手,說出他生平第一次,或許也是空前絕後的一句話。"笥儂,我……我對你有很好的感覺,我想,要是你愛我的話,我不會拒絕你的。"他深吸一口氣,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對一個女孩子傾吐愛語。

  這些話聽在笥儂耳裡,就如一道閃電劈進她的腦海,她怔愣了一下,最後揉揉迷濛的眼發問:"愛?你愛我?"她以為天魅在對她真情告白。

  "不,是你要先愛我,我就會考慮愛你!"他急忙澄清,誰先愛誰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笥儂的頭因酒精的關係而抽痛,她實在騰不出空間針對天魅的文字遊戲去作過多思索,只是感到頭痛欲裂。

  "好吧、好吧,不管你愛我……還是我愛你,那就一起來愛吧!"笥儂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閉,身子直接靠在椅背上昏睡過去。

  "笥儂、笥儂!"他連喚她兩聲都不見她有回應,顯然是真的喝醉了。

  該死,要是知道她的酒量這麼差,就不要讓她喝太多,喝個一兩杯應該就能問出個所以然來,如今五杯烈酒下肚,鐵定是真的玩完了!

  天魅無奈的看著酡紅小臉、好夢正酣的笥儂,他必須承認今天的計劃徹底失敗,那張海棠春睡的臉,不睡上個八、九個小時是不可能會醒過來的。

  小心釁釁將她抱在胸前,他總算能心無旁騖地好好看她,暈紅的兩片臉頰,像極了剛采收的富士蘋果,不時還可看到她的唇時而互抿,時而半開,宛如初生的嬰兒咿咿呀呀叫著……感情一向淡薄的天魅,驚覺自己竟被這樣甜蜜的睡相迷戀不已。

  他實在克制不住體內荷爾蒙的作祟,彎下頸子便朝她額上烙下吻痕,那薄薄的唇印碰觸到那光潔細膩的膚質時,讓他感到女人確實是柔如春水的尤物。

  該死,體內的索求似乎不滿足於這樣蜻蜓點水的一吻,他的喉結上下滑動,乾燥的身體讓他大膽向前朝她的朱唇貼去。

  就這樣,天魅的唇緊貼住笥儂兩片紅透的唇瓣,那滋味可說是無比美妙,過去和逢場作戲的女人接吻如嚼臘,而今吻在笥儂嘴上,恍如淺嘗一口熱軟軟的麥芽糖,甜滋滋又帶著濃濃的芳香。

  他將她抱上床,爬梳著她的髮絲,在一陣思緒飛亂間,他竟想知道笥儂究竟是用什麼樣的沐浴乳,才會醞釀出這種沁入脾心的芳香,他的手不停的在她肩上、鎖骨、頸邊、耳後遊走,像是撫摸大師級的雕像一般佩服天公造物的神妙。

  "天魅……天魅,我們再來乾一杯。"

  咕噥的囈語自笥儂口中傳出,她大聲喊著天魅的名字,一度讓他欣喜若狂,但語氣聽來像是在找酒肉朋友玩樂,令他好生失望。

  他心中暗念佛號,摒棄心中所有的邪雜歪念,想著一切等她醒過來再說。

  他走出房門時,剛好遇到白魁和黑魄前來請他到燧人那裡去,兩人不經意的往房內偷瞄一眼,見床上有具嫵媚撩人的身軀,不禁支支吾吾瞪大了眼,像是窺伺到東洋AV女優的拍片現場一般。

  "你們倆是怎麼了?她就不能在我房間睡嗎?"那種眼光像是在質詢他,兩人剛剛是不是交戰過數百回合一樣。

  "沒……沒什麼,不是白魁喜歡澆主子的冷水,只是……這白笥儂她不過是一間破舊小酒吧的酒娘,更別提有多大的身份背景,值得主子你這樣對她嗎?"

  "每次就數你的話最多,你什麼時候才可以學黑魄一樣安靜些?我何時說過我喜歡那女人了?需要你來替我操什麼心!"天魅把白魁臭罵一頓,才把眼光投向黑魄。"以後他要再多嘴,我身邊就留你一個,讓他到老傢伙身邊,才知道在我身邊有多好命。"

  天魅只讓黑魄跟在身邊,而可憐的白魁形單影隻地跟在後頭,他後悔自己幹麼那麼多嘴,沒事沾得一身腥搞得自己發臭。

  天魅悻悻然往燧人房間走去,在走廊上驚見一名身著桃紅色針織衫搭配短裙的女子,那女子打著極薄的羽毛剪頭,修長的腿配上紫紅色的高跟鞋,懸掛在耳朵上的是兩隻弦月狀耳環,而最讓天魅為之一怔的是她的雙眸,透著過度精明的銳利眼神。

  "嗨!"女子與他擦身而過,並輕輕施以媚眼挑逗。

  "嗨什麼嗨,你從哪冒出來的?"他不被她的狐媚所動搖,口氣不悅地問。

  "你好,我叫朵麗。"她伸出細白柔荑,卻遲遲得不到天魅的賞吻。

  "我沒問你叫什麼,我只問你,是誰准你進來的?"他不耐煩了,這女人對他的話竟視若無睹。

  "看來你應該是那個脾氣倨傲,對女人又不尊重的西門天魅,是吧!"她好像有強力的靠山,對天魅極為冷嘲熱諷。

  "我再問你一次,誰准你進來的!"他的聲音彷彿晴天響起一記干雷,震得朵麗全身不禁抖了一下。

  "是燧人爺請我來的,他要我在他的高級洋酒展示會場上擔任解說員,並要我替來賓鑒定他們所收藏的各國名酒。"朵麗不再嗲聲嗲氣,對天魅這塊臭木頭,她再怎麼獻慇勤也是枉然。

  "他沒告訴你我們已經請到品酒師,而這份職務自然會由我請的專家來擔任。"天魅很不客氣的把話挑明,並不希望這狐媚的女人來取代笥儂的地位。

  "可是他說你那個品酒師是位三流酒吧的酒娘,上不了檯面,他不會讓她出席的。"朵麗講得趾高氣揚,她可是拿到執照的品酒師,怎麼說都比笥儂上得了大場面。

  "你再說一遍,你說她是什麼?"天魅陰驚地望著她。

  "這……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她是酒娘的事全巴黎市的男人都知道,大家都說那酒娘別有用心,還不是想當上西門世家的少奶奶,才會無所不用其極……"朵麗如數家珍的將笥儂的八卦消息傾巢而出,可話還說不到一半,便被厚重的巴掌聲給打斷。

  "你這女人講夠了沒?"

  "你們西門世家的人真是可恥,表面風光,內部卻早已腐爛不堪!"朵麗撫著發燙的臉離去,心裡憤恨難平,他竟為了一個不入流的酒娘而出手打她。

  天魅咬牙低咒,燧人爺此舉擺明是跟他唱反調,沒經過他的允許便私下從外頭請來一個妖裡妖氣的女人,置笥儂於何地?萬一讓笥儂知道,她會作何感想?

  整整思緒後,他帶著一股怒氣打開燧人房間的門,"爺……"

  一進房,他便見燧人和盤古正在商議事情,兩人同時抬起頭。

  "天魅,你來得正好,快來替你燧人爺想個好法子,他正為展示會上洋酒的陳列方式而大傷腦筋。"盤古笑笑地迎向天魅,他不希望他們兩人一碰面就鬥嘴。

  "我看現在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傷腦筋了。"天魅並不買盤古的帳。

  "你又想找什麼碴了?你要是不想幫我,我也不勉強,公司的事我全交給你盤古伯去處理,以後有什麼事你也用不著來問我,這樣我耳根子也能清淨些。"燧人將老花眼鏡一壓,冷冷的瞧天魅一眼,便又低頭看著陳設藍圖。

  "既然公司的事要交由我來處理,那展示會的事為何就沒問過我的意見呢?"他並不希望笥儂只當個虛設的空殼子,所以才極力維護笥儂的人格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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