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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段小樓 他濃眉緊擰,自認這是他有生以來,最令他手足無措的一道難題,以往即使是馬賊到來,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傷神,在他內心深處,他多麼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他身邊,可是這句話,他該怎麼說出口呢? 「陸探蘭,我要你永遠留在太平城,你聽見了沒?」像是對堰塞湖抒發自個的情緒,他朝向湖面大喊出聲。 「如果你真要我留,我倒是可以盡棄前嫌,考慮看看。」 突然,在他身後,有人回答他所問的話。 夏侯虎一驚,回頭一看,果真是探蘭,他羞得將臉一擺,口氣不悅地說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前腳出,我就後腳也出,雖然你的腳程很快,但自幼好動的我,要跟上你並不難。」 「你跟來做什麼?」他將臉轉向,直往湖心看去。 探蘭跟上前來,跟他一同憑欄而望。「問你啊,這麼美麗的湖泊,為什麼在我到了這麼多天後,你從來沒帶我來看過,是不是你認為,像我這種整日埋在醫書堆裡的才女,一定不懂得附庸風雅,所以才不願意帶我來是吧?」 「你想太多了,女人是不是成天無所事事,就愛胡思亂想?」 「那麼剛剛你對著湖心叫我留下采,以及我手中的這只可愛的小蚱蜢,都是我胡思亂想,就聽到、拿到的嗎?」她拿出昨晚夏侯虎在酒後,鼓起膽子拿給她的小蚱蜢,這物證一拿出來,即使夏侯虎想要怎麼裝傻也沒轍了。 在百口莫辯下,夏侯虎冷不防地一把將探蘭抱住。「好,你贏了行不行,從現在起,你不要再說話,讓我好好地抱著你可以嗎?」 他總是這樣迅霄不及掩耳,不過這樣的方式,只是讓她有點驚嚇,並沒有不舒服,他的胸膛好厚好結實,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暖洋洋的,讓她開始眷戀於他的身前,習慣他的味道。 就在一記熱吻要再次搭上探蘭的唇時,一名通報兵神色慌張地跑采,夏侯虎臉色鐵青地瞪著這名不識好歹的通報兵,嚴聲斥道:「莽莽撞撞,平常教你的規矩都到哪去了?」 「城……城主,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快說啊!」夏侯虎惡聲惡氣的問。 通報兵指著外頭,結結巴巴說道:「馬……馬賊來了!」 第六章 狼煙四起,黑旗飄揚。 城樓之上,警鑼大鳴,全城城民正式進入備戰狀態。 夏侯虎一馬當先,他尾隨通報兵先上城樓,探蘭不落人後,提起繡裙立即加入戰備行列。 只是他一奔上城樓,發現第一時間內趕上城樓的戰士,卻不到平日演習時的一半。「人呢?全都跑哪去了?」 曹百濤濃眉緊鎖,喟然說道:「昨夜大部分的將土皆飲酒過量,因此宿醉未醒者,將近一半左右。」 「什麼?!還有一半的人沒醒過來?」夏侯虎鷹眼怒瞠,遠眺不遠處密密麻麻,宛如一堆黑螞蟻的馬賊時,繃緊的拳冒出青筋。 「我不是提醒過他們,千萬不能飲酒過量嗎?」她三申五令,知道要是沒嚴加管制,一定會豪飲過量,這會讓她難以跟夏侯虎交代的。 「陸姑娘,這種事很難去拿捏的,幾杯黃湯下肚,哪還記得陸姑娘說過些什麼了?」副將邵威頭還有些嗡嗡叫,還好他是昨夜裡受到風寒的少年兵之一的兄長,為了照顧弟弟,他才有所節制,否則今天他鐵定會誤了大事。 看到戰力僅剩平常的一半,夏侯虎此時心頭更是焦頭爛額,他應該猜得出來,昨夜裡馬賊頭子一定有派探子前來探勘軍情,見到城裡警戒鬆弛、飲酒作樂,今日才敢壯大聲勢前來大舉侵犯,沒想到養兵千日,卻無法用在一時,這次的大意可真是要不得。 「城主,這全是我的疏失,我沒料到馬賊竟然會如此狡猾難料。」站在城樓上,狂風吹得探蘭衣裙作響,對於自己太過樂觀的判斷,她顯得相當自責。 夏侯虎斂著眉,不發一語。 這時再來責備她已是無濟於事,他給她一記寬恕的眼神,然後轉頭看向邵威。「通令下去,全城進入一級緊戒狀態。」 無懼的眼神直眺遠方滾滾塵沙,站在全城的至高點,狂亂的風沙吹向夏侯虎,不見他有半點畏懼神色,俊美英挺的模樣,並沒因馬賊的到來而見絲毫慌亂。 還能打仗的戰士全都各就各位,而站在夏侯虎身邊的僅剩探蘭與曹百濤兩人。 「城主,探蘭自小也習過一些箭術,自認還能拿出來獻醜,希望城主能給探蘭一把弓箭,以盡些棉薄之力。」此事她脫離不了干係,自是不能作壁上觀。 「軍師,請陸姑娘回翠蔡閣,並讓兩位伏虎營的弟兄嚴加守護。」他只望著遠處漸漸逼近的馬賊,並沒將目光停駐在探蘭臉上。 「戰士不夠,用不著再派人保護我。」說完,她便拍下一旁弓箭手手中的弓箭,並且將羽箭搭在弓上,咻的一聲,整支箭劃破長空,筆直地朝第一批的前鋒部隊射去。 箭道既準且猛,絲毫未差的射中一名馬賊的黑纓盔上,一記馬嘶長鳴,該人立即中箭落馬,還連環地絆倒後頭十來匹的馬兒。 夏侯虎看得目瞪口呆,他是低估了探蘭的實力,這女子百步穿腸的功力,與她下針時的神准,如出一轍。 「好,所有弓箭手、弓弩手準備,待馬賊兵臨城下,立即放箭迎擊。」夏侯虎大聲喊叫,洪亮如鐘的氣勢,讓所有戰士精神為之一振,紛紛將弓拉飽弦,做萬全準備。 才說完,黑壓壓的邪惡馬賊隨即來到太平城下,帶頭的是位披頭散髮、面貌兇惡,且全身長滿如熊般黑毛的傢伙,他目光如梟、體形魁碩,一隻大掌可將一名成年男子的頭顱,整個抓提而起。 大軍如蠶食般來到太平城下,為首馬賊策馬來到城門前,一手握著韁繩,一手朝上指著。「曾幾何時,夏侯城主也需借助女力,是不是城裡頭的男人全都沒力氣爬起來了呢?」 「向狨,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否則我一箭射穿你的臭嘴。」站在城牆上,夏侯虎凜凜的英姿,讓馬賊一下子還不敢貿然進攻。 向狨哈哈大笑起來,當面指著夏侯虎說道:「現在你我兵力懸殊,應該是你求我放過你吧?你沒想到,我會在你兵力最弱的時候來偷襲你吧?」 「狡猾奸詐的傢伙,有本事與我單挑,少說廢話。」夏侯虎口氣剛烈,沒半點畏怯之色。 向狨拉著韁繩在城下走來走去,賊賊地笑道:「所謂是兵不厭詐,我能靠人海戰術來贏你,又何必與你單挑呢?你越要我偏不從,除非……」 「除非怎樣?」 向狨跟尖,一眼便看到一旁的探蘭。「把你身邊那如花似玉的女人給我當夫人,我就放你全城城民一條生路。」 「畜牲!」夏侯虎從後背抽出一支羽箭,並火速架在弓上,朝向向狨方向射去。 羽箭如流星般朝向狨而去,長箭劃破長空,向狨機靈地將頭一側,箭身側過他的鬢胡,深深地刷出一條鮮紅的溝痕。 好險!向狨心臟停了兩秒,暗叫福大命大。 此刻,空氣中瀰漫著死亡的沉寂,向狨的臉上由驚駭轉為憤怒,他慢慢拿出繫在腰際間的利刃,驀地一記暴吼穿破雲官。 「全給我殺了,一個活口也不許留!」 眾馬賊一呼百諾,他們等待屠城的日子已經到來,只要消滅太平城,到時他們就更能肆無忌憚地掠奪住來商旅的貨品,不用擔心會有夏侯軍突然攔腰突擊。 「放箭,降龍營的弟兄守住城門,神麒營的弟兄們指派其他城民,將兵器庫的羽箭全都搬到城樓來。」夏侯虎分派調度,掌控大局。 邵威領了命,飛快跑到城樓下指揮大局,此時,羽箭已如大雨般往城下射去,許多被流箭射中的馬賊紛紛中箭落馬,剎那間,哀號聲如人間煉獄,在城下此起彼落響起。 向狨見苗頭不對,吹記口哨,召來數十名穿著盔甲,手執鐵盾之特遣部隊,他們以盾牌排成一道人牆,以擋住羽箭,並且步步朝城牆下方逼近。 「該死!」夏侯虎見大勢不妙,忙召來一群精英將土,這些人全有馬上作戰的經驗,此刻,若不靠近身肉搏,恐怕太平城就要毀於一旦了。「戰神營的弟兄們,全翻武裝,跟我去殺他個痛快!」 「城主,此刻戰神營的弟兄僅剩三十人,恐怕……」曹百濤認為以寡擊眾,無疑是以卵擊石。 「就算只剩下三人,我們也要力保太平城!」眼見這群為了要屠城而不顧死活的馬賊!已將攀雲梯架在城牆上,要是再不出去迎戰,定會被殺個片甲不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