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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丁千柔    


  哇!這醫院淨是俊男美女,眼前的這個男人站在絕美的冷漠雪旁邊竟然一點  也不遜色,而且兩人看起來還真是配極了,只是,冷漠雪看起來冷得像會撞沉鐵  達尼的冰山,而這一個男人卻木訥得像是氣死祝英台的呆頭鵝。

  換句話說就是沒搞頭!

  「他是我們這兒的腦科主任柳隨風,也是腦科的權威,你有什麼事可以問他  。」冷漠雪用平板的聲音介紹。

  「這小子是哪兒出了錯?」

  若月的口氣雖然沖,可是柳隨風還是溫文有體的對她解說。

  「他大概是撞到了「海馬」。」

  「海馬?」若月不明白。海馬不是海中那一隻隻長得怪怪的東西?這小子身  上哪來的海馬?而且還因為海馬被撞才弄成這個樣子?

  「不是真的海馬。」柳隨風看出若月的疑惑連忙說:「人類的記憶是由腦中  一個形狀像海馬的地方所掌管,那兒大約是由約四千萬個神經細胞所組成,大腦  新皮質所分析出的感覺情報會在這一個部分流通,這就是記憶!而人腦還有一條  掌情感的回路叫培帕茲回路,「海馬」會從這兒分泌出可以將回憶刻在腦中的「  乙硫醃膽胺」,如果「海馬」受刺激而使得培帕茲回路產生不正常……」

  柳隨風的長篇大論還沒說完,若月已經舉起一隻手在他的面前一握,打住了  他的醫學演講。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這小子腦中的「海馬」出了什麼問題?她現在只想知道,  她該如何擺脫這一團混亂,然後將她的時間用來賺錢,而不是待在這裡,和一個  失了憶的傻小子大眼瞪小眼。

  「我現在該怎麼辦?」若月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搞成這樣,別說是叫這個  小子賠錢,她不要給他賴上就阿彌陀佛了。

  冷漠雪不愧是冷漠雪,翻完了報告之後,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醫生  是醫病人的,他只要好好的就沒我們的事,你可以帶他走了。」

  「帶走他?我能帶他到哪去?我又不認識這小子,為什麼我要帶他走?」若  月一下子高了八度音。

  冷漠雪聳聳肩,她是醫生,除了人體上的問題她會回答之外,其他的她就管  不著了。

  「他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嗎?」柳隨風倒是答了腔。

  「要不是他的皮夾被搶,我會笨到在這兒等他醒來?早把這麻煩丟還給他家  人,我好賺錢去了。」若月沒好氣的白了柳隨風一眼。

  說他呆,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呆。

  「警察局。」冷漠雪不帶一絲情感的說。

  若月也承認這大概是最好的方法,可是,床上的阿生一聽到警察局三個字時  ,眼中流露的驚慌,令她心中那「少之又少」的不忍,不知道怎麼的竟隱隱的浮  現。

  「這……」若月猶疑了。她實在不習慣自己心中這異樣的感覺。

  冷漠雪挑起了一邊眉毛,「除非你想負責他的生活?」

  若月知道自己此刻的舉動太反常,這一點也不符合她做人的最高指導原則,  她為了這個來路不明的小子不知道少賺了多少錢?對這個小子她稱得上是仁至義  盡,她還有什麼好覺得不安呢?

  甩掉那個小子像棄狗似的可憐眼神神,若月揚起頭,一臉堅決的說:「怎麼  可能?我賺錢都來不及了,哪可能找個吃閒飯的來白吃白喝?」

  第三章

  若月看看牆上的鐘,時針從她進來到現在又走了整整三格,這表示她又浪費  了三個小時沒有賺錢!

  不僅如此,還花了她一大筆錢!

  經過幾天住院的觀察,確定阿生除了失憶並無任何病痛之後,醫院一早就通  知若月去辦出院手續。

  這出院手續說白一點就是繳錢啦!

  阿生是一個失憶的人,一個連身份都不詳的人哪來的農保、勞保、公保和什  麼有的沒的保險?他連最基本的健保也沒有,更別說自保了。

  不消說,這出錢的事,自然是落在她這個冤大頭身上,誰教她沒事給自己找  來這種大麻煩……不!現在他已正名為「賠錢貨」。

  想想打他出現之後,花了她多少辛苦的血汗錢?他這個名號可取得一點也不  誇大。

  既然遇到了,她不認栽也不行,就當她是走三十年一次的大霉運,只要把他  交給了警察,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事了。

  不過,她早該知道她這鐵算盤打得再如意,也比不上老天這隨手一撥弄。

  她原本以為她只要把這個小子丟在警察局,然後拍拍她的屁股就可以走人,  沒想到,警察局留守的人員硬是要她把事情說清楚才能走,她只好從頭到尾的把  事情交代一遍。

  這一說就不免提到那場搶劫,而一提到搶劫,那個警察竟然又要她再報一次  案,因為搶劫是公訴罪!

  見鬼了!失去記憶的又不是她,被搶的也不是她的錢包,她來這兒做什麼筆  錄?而那該吭聲的,卻反而一語不發的低著頭抱著琴盒坐在那兒,活像個被人欺  負的小媳婦。

  「你到底要我說幾次?」在若月第三次回答那警員老是被雜事打斷而一再重  復的問題時,她終於忍不住發了火,雙手重重打在桌子上,整個人站了起來。

  「先生,小聲一點,你都嚇到那個小弟弟了。」大概是看多了凶神惡煞,警  察對若月的怒氣全然不當一回事。

  「拜託!你搞清楚一點,我是個女的,而他也不是什麼小弟弟,我今天來的  目的,只是把人交給你們,剩下的就不干我的事了!」若月整個臉都要揪在一起  了。

  那個警察總算正眼的看了若月一眼,不過若月知道,他這一眼只是想確認她  真的是個女人。

  「你不能帶他回去嗎?」警察皺起了眉頭。

  「什麼?!」白若月的眼睛幾乎要放出火光,「他又不是我什麼人,我為什  麼要帶他回去?你知不知道多養一個人要多花多少錢?」

  「可是,他身份不明,我們也很難處理。」警察頭疼的說。

  若月真的想尖叫,講這什麼沒大腦的話?如果她知道他的身份,還用她這個  八竿子打不上關係的人帶他來警察局嗎?

  「那是你們的事,不是嗎」若月沒好氣的說。

  警察大概總算看到了若月眼中的不耐煩,聳聳肩的朝打一進警察局就一話不  發的阿生出聲問:「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阿生慢慢的抬起頭,無辜的眼中淨是不安,他看看警察又看看若月,搖了搖  頭後又垂下去。「我不記得了。」

  警察皺了一下眉頭,「看來,只好在找出他的身份之前,把他送到遊民收容  所去了。」

  遊民收容所?!白若月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不能住在這裡?」

  「小姐,我們這兒是警察局,像他這種不知道身份的人,當然是到遊民收容  所,有得住就不錯了,你還挑?」警察回報若月一個大白眼。

  「是……謝謝……」阿生縮了縮,那幾不可聞的聲音似乎是從喉頭硬擠出來  。

  若月看見阿生在聽到遊民收容所時猛然的抬起頭,那眼神就像是即將被丟棄  的迷途小狽,充滿了無助和恐懼。

  那樣柔弱的眼神像一支箭一樣的射上了若月的心,也一把射散了她的理智,  一張口,就說出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說的話  「與其讓他去住什麼遊民收  容所,不如我帶他回去。」

  這話一說出口,若月就後悔了,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她是在發什麼瘋?

  她不就為了甩掉這個麻煩才來警察局?那為什麼在好不容易就要和這個「賠  錢貨」說拜拜的時候,卻替自己又把這個大麻煩攬在身上?

  「真的?」

  阿生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看著若戶的眼神,熱切的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因為他真的一點地不喜歡被人送到遊民收容所去。

  「我……」白若月反悔的話明明已到了胸口,可是在對上阿生像是突然充了  電的興奮神情,就怎麼也出不了口。「我先聲明一點,你住我那兒可不一定會比  遊民收容中心好,那兒吃的住的,你不用花半毛錢,可如果住在我那兒,等你有  一天想起一切,我可是會把帳和你一起算清的,你可得想清楚。」

  阿生連忙的點點頭,只要不把他送到那個光聽名字就覺得很可怕的地方,教  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小姐,這樣不是很好?等有消息,我們會和你聯絡的。祝我們警民合作、  合作愉快。」那警察也鬆了一口氣,這樣省了他不少事。

  哼!好一個合作愉快,是我「合作」,你「愉快」吧!若月撇起嘴角,不悅  的想著。反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這個麻煩是跟定她了。

  她看了看從醒來第一次露出笑容的阿生,口氣不甚熱絡的說:「別高興得太  早!找是跟人家租房子的,你是一個來路不明的人,要是那兒的人不同意,我也  留不下你,你還是得去遊民收容中心,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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