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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丁千柔    


  若真是如此,又怎能怪眼前這癡心男子呢!要怪也只能怪梅兒沒這個福氣。

  「不!」風馭飛一拳打在床頭的石几上,如果接受宿命就是他必須失去她,那他說什麼也不願承認這事兒,「為什麼要她的命?來要我的命呀!拿去呀!」

  他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石几上,那不留情的撞擊,將他的指節化成一片模糊的血肉,雷翔宇連忙伸手抓住他,但卻制不住他瘋狂自戕的舉動。

  「夠了!看看你這像什麼話?如果不服命運就去改變啊!我可不記得我教出一個這麼沒用的孫子。」風老爺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大聲喝道。

  風老爺子的怒吼奇跡的讓風馭飛停了下來,他原本渙散的眼神也逐漸清明,「對不起,只是,我太愛她了。」他低聲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梅兒一出生也曾被認定活不了,但她還是長這麼大了,大夫沒辦法就一定沒辦法了嗎?」一直不出聲的寒竹首次打破了沉默。

  她的話像是觸動了因為心焦而被風馭飛遺忘在記憶深處的某件事,「或許真的有法子!」他突然握拳擊掌,臉上的神采重新亮了起來。「是了!『欲保百年身,近杞不近已』!」當日在燕子磯那個自稱璇璣子的老人曾送了幾句偈語給他,說或可以助冷梅逃過一場大劫,冷梅墜山的地方由於有許多野生枸杞,這一帶的人就稱之為杞山,正合了杞山處處險這句話,而算算冷梅遇險的時刻也的是已時……

  這一連串相吻合的事總不該是巧合吧!

  「什麼跟什麼?什麼是近杞不近已?」雷翔宇聽得是一頭霧水。

  「你說南龍山莊的九樣奇珍,其中有一樣是千年續命白玉杞是不是?」

  「你是說那續命白玉杞能救得了她?」雷翔宇領悟的點點頭。「這倒有可能,人人不都傳言這續命白玉杞能治百病,而千年的續命白玉杞或許真能起死回生。」

  「那南龍山莊不是被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了嗎?上哪兒去找千年的續命白玉杞?」雷風靜思聞言又大歎了一口氣,原本以為有救了,卻還是個死胡同。

  「不!我知道那干年續命白玉杞在哪裡。」風馭飛冷靜下來後,又恢復他慣有的思考能力。

  「火凜天!」雷翔宇也想到了。

  風馭飛點點頭,「那把火不可能是別人放的,而且他在這時刻出現得太巧,應該就是為了此事而來,千年續命白玉杞一定在他的手中。」這是他一番推論之後所下的最後結論。

  「在火凜天的身上?」雪松當下皺起了眉頭。

  想起那男人妖詭的眸光,那個難纏邪譎而難測的男人,比起邪魔惡鬼恐不遑多讓,若那東西真在他的手中,要他交出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個男人全身上下沒一點人氣,要他拿出東西來救人的機會根本是微乎其微,而且他這個人心性難測,去找他說不定凶多吉少。」雷翔宇也有同樣的想法。

  他和火凜天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他的行事態度已足夠讓雷翔宇心生警惕,明白那男人一如傳言中的邪惡。

  風馭飛輕柔的為冷梅拂去頰邊散落的髮絲,然後抬頭望向在場所有的人,臉上的表情是不容分說的堅定。

  「只要有一絲讓冷梅好起來的希望,別說是火凜天,就算是閻王,我也要去會上一會。」

  ※※※

  風馭飛、雷翔宇和雪松才來到悅來樓的門前,就感到一股不一樣的氣氛在空氣中飛散著。

  悅來樓在蘇州城也算得上是頗有名氣的客棧,雖不至於一位難求,也總是高朋滿座、遠近悅來,人聲喧嘩的好不熱鬧。

  奇怪的是,今日這客棧中竟然門可羅雀,就連平時攤販聚集的門前大路,竟也是冷冷清清的,連一個人影也沒有。

  說來全是因為悅來樓來了兩個客人。這兩個客人其實也不是做了什麼駭人的事,只不過他們身上散發的氣勢竟比這十二月的寒冬更教人打哆嗦,尤其是那個男人,只消被他瞧上一眼,他身上那邪魅的妖詭,會讓人連連作上好幾天的噩夢。

  店主和小二也不希望店裡來了這麼號人物,但他們也不敢說什麼話,以免惹上了這看來就似凶神惡煞的客人,到時,連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這兩個客人不消說,正是火凜天和斷了臂的紫衣。

  「你們也該來了。」

  火凜天冷得沒有一點溫度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清楚的傳入門外三個人的耳中,似是早就知道他們定會走這一趟。

  「相信你知道我們的來意,我們需要千年續命白玉杞救命,還望火堡主能割愛,風馭飛自當感激不盡。」風馭飛一拱手,有禮的說出他的來意。

  「這千年續命白玉杞世上難得一見,你倒說說看,我為什麼要給你?」火凜天冷冷的一笑,但笑意完全沒有達到眼中,讓人覺得這笑竟是如此恐怖。

  「如果堡主能割愛,風馭飛願以所擁有的任何東西交換。」

  火凜天挑起一邊眉頭,「即使是你的命?」他的話讓人看不出是真是假。

  「沒問題。」風馭飛一口答應。只要能救得活冷梅,就算要他死,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死一點也不會讓人痛苦,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更好?」火凜天似是以人的痛苦為樂。

  「你知不知道這關係著一個人的性命!」雷翔宇忍不住衝口而出。

  這一次火凜天倒真是仰天大笑,可那笑意依舊只凍結在他的嘴角。「一個人的生死干我什麼事,如果我在乎的話,早出手救她了。」火凜天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對他來說,每個人只是他手中遊戲的棋子,一點也不需要在乎,更甚者,看著人臉上痛苦的表情,會讓他噬血的黑暗心底生出一絲快感。

  「如果你不把東西交出來的話,那我也只好得罪了。」風馭飛隱不怒氣的說。這男人原是有機會救冷梅的,可是他沒有,而且還眼睜睜的看著冷梅有危險而不幫她,讓她遭受那樣大的痛苦,還讓她現在徘徊在鬼門關之前。

  「風雪雷火今日齊聚一堂,江湖上傳言總是風和、雪漠、雷狂、火邪,不知道若真打起來,會是誰贏誰輸?」火凜天極有興味的問。

  「你還是乖乖的交出來,否則我們三對一,你根本討不了好。」雷翔宇道翻了翻白眼,說真的,他愈看這個男人就愈覺得這個男人是個災星,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是嗎?我倒覺得我是穩操勝券,你們要的是我手中的白玉杞,若是我『不小心』毀了它會如何?」

  「你敢!」風馭飛心中一震,手中的靈寅劍也隨之出鞘。

  「有什麼不敢?」

  火凜天臉上的諷刺是如此明顯,一點也不把風馭飛的狂怒看在眼底,反而正面的迎向飛身而來的風馭飛。

  風馭飛的馭風劍法乃是武林中之一絕,出手如風、可狂可柔、來去無蹤,尤其它現在心中悲憤,這一招風捲殘雲讓他手中的劍化成千萬道劍影直向火凜天射去。

  火凜天一揚手,竟以披風化去那千萬道的劍氣,「好劍法,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讓我見血的人。」

  火凜天沒有拭去臉頰上的血,反而舔了口沿著臉頰順流至嘴角的血,眼中興奮的光芒甚熾,現在的他,看起來就像頭噬血的野獸。

  正當他們兩人之間已到了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一條白色身影插入了火凜天和風馭飛之間,出聲制止了即將而來的激戰。「住手!你有興趣的是我吧!」雪松清冷的眸子對上火凜天的邪魅。

  「把你的條件開出來。」

  火凜天極有興味的看著雪松,「你是個聰明人。好!要我把這白玉杞送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他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冷笑了幾聲。

  「我說過,你要我付出什麼代價,我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風馭飛再次重申。

  「我感興趣的人不是你,是他!」火凜天指著一臉冷漠的雪松。在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就這樣定在雪松的身上。

  「你要我做什麼?」雪松抬起一邊眉頭,臉上沒半分訝異,似是早料到火凜天會這麼說。

  「跟我回火雲堡住上三個月。」

  這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皺起了眉頭,這看似簡單的條件由火凜天的口中說出,更顯得不簡單。

  「就這樣?」雪松一向少有表情的臉也不由得皺了起來。

  「我說過,沒有撕下你那冷靜的面具,我們的事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他冷笑。「還是你怕了?」

  「我答應你。」雪松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這只怕是場鴻門宴,你可得小心。」雷翔宇一臉擔心的提醒雪松。

  「放心好了,你又不是女人,我能對你做什麼?只是,這一次該你欠我一條命,我可不會像你這般好心,你要記得。」

  火凜天一臉訕笑,若有所指的將目光放在雪松明顯的喉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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