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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丁千柔 那些痞子一聽,眼睛瞪著老大,個個臉上都流露出按捺不住的憤怒。 那為首的錦衣男子只皺了一下眉頭,一臉的假意恭敬地道:「雷少爺,您實是不知,這老頭胡言亂語、妖言惑眾,小弟今日只是為民除害、替天行道,您不可能不贊同吧!」 「如果不介意,可以說給小弟聽聽嗎?」笑話,這些痞子根本就是欺負人,還打著這麼好聽的借口。雖然心中是這麼想,雷翔宇還是一臉的笑意。 寒竹看得出雷翔宇笑臉之下的輕蔑,看來要他不管這檔子閒事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知道這老頭有多可惡,他說我在午時一定會被騙,然後成為眾人的笑柄,而且還說我會自動送他一百倍的酬勞,你說可不可笑?」那錦衣男子一臉氣憤。 「可這算命本是信則聽之,不信則放之,你又何需這般介意?」寒竹皺起了眉頭,忍不住開了口。 「這位是……」那錦衣男子雖不識得男裝後的寒竹,但一見她俊逸的打扮,又和雷翔宇定在一起,想來也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口氣也不由得放輕了些。 「他是我的「好」朋友。」雷翔宇也不理會這話聽在他人耳中有多曖昧,只是一徑好笑的看著一下子張大了口的錦衣男子。 「這……」錦衣男子沒想到雷翔宇會這樣說,而且承認得這般爽快。 不過這也難怪,眼前佇立在雷翔宇身旁的男子,美得連女人也比不上,要不是他對女人的興趣比對男人大得多,這會兒怕不也給勾走了魂。「今天小弟剛巧有這麼個雅興,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和我打個賭?」雷翔宇笑得好是無辜,可聰明如寒竹,卻明白他的笑容表示有人要倒大楣了,而那個倒霉鬼這會兒還一臉有趣的看著雷翔宇。 「什麼賭?」錦衣男子的臉都亮了起來。他這個人平生無大志,最愛的就是吃喝嫖賭。 雷翔宇點了點頭,「你覺得這算命先生的話不會實現,是不?」 「當然!」錦衣男子一口咬定。他就不信有什麼人敢騙他,而且要他自願付出一百倍的酬勞,這更是門兒也沒有的事。 「那我來和你打個賭,如果這算命的話沒有實現,我就給你一千倍你付予他的酬勞。」雷翔宇眼珠子轉呀轉的說。 這話一出口,所有在場的人全都安靜了下來。 「一千倍?」錦衣男子一下子竟覺得不能呼吸。這樣來說,他只要給那算命的一兩銀子就能回收一千兩,這根本就是一本萬利的事。 可這天下真有這麼好的事?他不曾是誆他的吧? 「那如果我輸了呢?」錦衣男子小心翼翼的問。 「不用,你輸了什麼也不用做,只要願賭服輸就好。」雷翔宇搖了搖手指,一臉笑意。 「真的?」 「你不相信我?」雷翔宇偷空對寒竹眨了一下眼睛。 寒竹翻了一下白眼,這男人真的是……她該怎麼說他呢? 「好,就這麼一言為定。」 錦衣男子由懷中拿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給算命的先生,心中暗暗竊喜著這一百兩的一千倍……看來他這下好好的賺了一大筆。「一百兩?你出手可真大方啊!」雷翔宇摸了摸鼻子。 「大方的可是大哥,一千倍哪!雖然這對您來說可真是九牛一毛。」錦衣男子搓著手,一臉的貪婪樣。 雷翔宇仍是一臉自若,「一言既出,現在午時沒到,過了午時我就會履行我們的賭約,你可別忘了。」他哈哈一笑。 「小弟怎麼可能忘了,只希望到時小弟能如數取回自己應得的。」錦衣男子對著雷翔宇拱手後,一臉興奮的吆喝眾人,「來!我請客,我們去好好大吃一頓。」 說完,那群人一陣歡呼,全跟著錦衣男子的身後,打算好好的吃喝一番。於是,兩、三下就讓此地恢復了平靜。 「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才會發現。」寒竹搖搖頭看著他們離去。 「你知道了?」雷翔宇也不表訝異,只是含笑的反問。 他知道年寒竹是冷,但可不笨。 「他如數的給了老前輩一百倍的酬勞,又讓你耍得不自知,看來要不成為蘇州城的笑柄也難。」寒竹好笑的說,不覺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這男人可真是不簡單,輕輕鬆鬆的整了人一頓,又完全不費自己一絲吹灰之力,像他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會以為他會需要自己的幫助? 她早該明白,他是多麼特別的男人,十幾年前如此,十幾年後亦是這般。 雷翔宇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從寒竹臉上得到這樣的笑容,不是冷然也沒有一點的嘲諷的意味,有的只是純然的笑意。 女人的笑容他看得不少,可像寒竹這般像石子投入他的心中,引起一圈圈漣漪的可就少見,更別說讓他這般不由自主想伸手掬飲…… 天!他是怎麼了?「嗯哼!」算命老人清了一下喉嚨。 一個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魔咒,倒教雷翔宇和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移開了眼光,不約而同的兩人的臉上飛生一片赧然。 「今天真多謝了你們。」那老先生由懷中拿出一個布包遞給了雷翔宇,「這布包就當是老夫的一點謝意。」 「不用了!」雷翔宇連忙辭謝。他這個人愛管閒事是天性,可從沒想過要得到什麼回報。 「這是老夫的一點心意,當你遇上不可解之事的時候,或可為你找到一個解答。」算命先生神秘的說。 「解答?」 「布包起之緣,當需布包解,解之唯尋情,情緣三生定,情定永同心。」算命先生一擺手,轉身竟已在數丈之外。 雷翔宇心中大驚,這老者腳下功夫竟是如此了得,心下便知此人定是不簡單,不由高聲大喊:「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星斗移如璇,字字皆珠璣,老夫璇璣子。」 再回話時,人竟已渺不可見,只留下雷翔宇和寒竹兩兩相望。 ※ ※ ※ 白定樵在蘇州頗富盛名的如春小館點了一壺西湖龍井,細品這名茶之首的甘香味醇,這一身神魂卻是游遊蕩蕩在千里之外。 館中的姑娘和著二胡拉出的「蝶戀花」,清唱起王夫之的「衰柳」: 「為問西風因底怨?百轉千回,苦要情絲斷。葉葉飄零都不管,回塘早似天涯遠。 陣陣寒鴉飛影亂,總趁斜陽,誰肯還留戀?夢襄鵝黃拖錦棧,春光難借寒蟬喚。」 白定樵一個震顫,手中的香茗竟溢出幾分,這真是教人不欲思愁便卻愁上心頭。 他喚來了小二,由懷中拿出兩錠白銀,交代他送去給那唱曲的姑娘。 「謝謝公子的賞賜。」那姑娘紅著臉向前道謝。 她怎麼可能沒有注意到這儒雅俊逸的男子,打他一進門,她就全讓他佔滿了心思。現下小二竟送來了他給的銀兩,而且還是一筆大數目,教她怎不又驚又羞? 「你這曲子能再唱一遍嗎?」白定樵抬眼看了這唱曲的姑娘,輕聲的說。 「公子怎地偏愛這曲?難道是為情所苦?」唱曲的姑娘好奇的間。難道眼前這般風采的男子也會為情所苦? 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這般好運卻又不懂惜福? 「這曲子是我見她時她唱的歌,那也是個陣陣寒鴉飛影亂的時刻。」白定樵勾起一抹失落的笑容,眼睛仍望著那唱曲的姑娘,眼光卻已不知落在何方。 若思念有羽翼,此刻他已在千里之外。 唱由的姑娘歎了一口氣,看來這俊逸男子是個少見的癡情種,只可惜他的心已繫上了紅線。 她起身回轉自己的位置,對著拉二胡的師傅點了點頭,又開口唱起了那「衰柳」,只是這一次不只是為了那多情男子的要求,也是為了自己「百轉千回,苦要情絲斷」。 白定樵閉上眼,讓自己的思緒隨著歌聲回到了那初相遇的地方,一切歷歷在目,恍若昨天。 這世間真有一眼注定一生的愛戀? 他不信的,可卻又不得不信。只因他的情早已覆水難收的灑落,無一絲挽留的餘地。而可笑的是,那佳人或許只是他夢中的一抹倩影。 天涯茫茫,他又能去何處尋覓?眾人皆笑他癡狂,可又有誰能明白他一腔深情只為那夢中的一瞥。只是五年了,足足五年了,他到底還要尋覓多久,抑或那永遠只是他心中的一抹影子? 他輕啜了一口微冷了的龍井,嚴寒時分,茶也冷得快,可他的心呢?若他的心也能在這冷冽中冷然,或許他也就不用這般的輕狂了,不是嗎? 他無趣的抬眼一掃,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像是平地一聲響雷從天降,他竟整個人跳了起來。 是她!?他那夢中的人兒!? 他連忙由懷中掏出一錠的元寶丟在桌上後,便飛身由二樓的窗台一躍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