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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丁千柔 寒竹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的會是這樣的一幕。 一陣驚呼幾乎要脫口而出,幸好他及時用手摀住。但無論如何,她那頓時張大的眼睛,明明白白的表露她的驚嚇。 沒辦法!有哪一個人在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張大特寫的臉在自己的頭上時,還能毫無任何反應? 「還好啦!尚可接受。」對於寒竹的反應,雷翔宇一臉的雖不滿意但尚可接受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寒竹驚魂甫定後,臉色隨即沉了下來,「你以為你在做什麼?這樣嚇人很好玩嗎?」「只是個小小的試驗。」他的回答有些牛頭對不上馬嘴。 寒竹疑惑的咬起下唇,隨即又像發現自己這壞習慣的抿了一下嘴。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麼做了?這是她一個小小、不能自制的缺點,她要是一緊張,就會不自覺的咬起下唇。 她在緊張。寒竹不得不承認這件事,因為今天的雷翔宇看來是如此的不同。她不是說他的樣子變了,她說的是一種感覺,一種令她不由自主心慌的感覺。 他和前些個日子的他完全不同。 前些日子的他幾乎很少正眼看著她,就算勉強打了照面,他也只是匆匆把眼光帶過,從不像今天一樣,這樣明明白白的雙眼直視,像是要看人她心底一般。 是什麼樣的事造成這樣的改變? 「這是你的新遊戲?」寒竹用她最完美的冷淡口吻說。 通常的人只要一聽到她這樣的口氣,加上她冷冷的聲音,在她的四周連空氣都會結冰,所以,十之有九的人都會被凍僵在當場。 雷翔宇只是扮了個鬼臉。說真的,要不是經過昨天小瑞兒和小祥的啟發,這會兒,他大概也會摸摸鼻子自討沒趣的走掉。但小瑞兒和小祥帶領著他用一種不同的觀點去看她,讓他發現,或許她冷淡的背後藏著的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女子。 他原本一直以為她是個冷漠到幾乎沒有一點人味的女人,畢竟有多少女人能這般看待她的婚姻?那近乎理智式的分析和做法,真的讓他以為,她大概是個沒什麼感覺的女人。 可是由小瑞兒和小祥的口中,他聽到的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女人,那個女人會哭、會笑、有感覺,而且懂得接受和付出。 小孩子的反應是最不會騙人的。這讓他開始思考一件事,或許她並不是真的那麼冷漠,或許她只是選擇以冷淡來看這世間。 「我只是想證明你也是有感覺的,你也是會被嚇到的,雖然反應不大。」雷翔宇笑笑的說。 「你到底想證明什麼?」他的眼睛看得她全身不自在,但她仍強自鎮定,不讓臉上露出一絲其它的表情。 「你為什麼不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呢?生氣的時候大叫、快樂的時候大笑、悲傷的時候落淚,發洩情緒並不可恥。」雷翔宇捉起她的手,以少有的認真態度說。「你別開玩笑了!」寒竹想把自己的手自他的手中抽出,但女人的力氣哪贏得過男人。她試了幾次卻都徒勞無功,最後也只好放棄了。 「你可以反抗、也可以否認,但我不會放棄的,我既然知道你也有快樂、傷悲,我就會不計任何代價把它挖出來。其實,當一個會哭、會笑的人。沒有你想像中的難;而我,一向是個不太輕易放棄的人。」雷翔宇像是下挑戰書的宣告者。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我們的交易只包括你的自由和我的自由。」 她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他的態度就全然的不同?這個新的他,讓她有一種莫名的恐慌,似乎他將會從她身上取走某些東西。 「交易?說真的,我實在不太喜歡聽到這樣的字眼,不過,既然你提到了「交易」這兩個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公平的交易是雙方站在對等的立場,既然我們的立場是平等的,那你自是要聽聽我的意見。」雷翔宇對她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臉。 前段日子,他是真的被她的冷漠騙倒,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他知道她也是個有感情、有感覺的女人,那整個局勢就不一樣了。 他不會再當被牽著走的那一方。 「我的情緒在我們的交易中重要嗎?你為什麼要在意?你又為什麼要這樣多事?」寒竹不明白的說。他要的不是自由嗎?那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說對了!」雷翔宇不以為作的擊掌稱是。「我這個人天生喜歡玩、喜歡女人、喜歡管閒事。以前,我會用那樣的態度對你,是因為我被你的冷漠嚇到了。」沒辦法!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哪一個不溫柔多情?乍見她這般冷漠的女子,現在仔細想想,當時,他或許是真的亂了方寸,才會做出許多不合常理的反應吧! 可是從現在開始,情況將不再一樣了。他暗自承諾。 「啥?」寒竹皺起了眉頭。「我還以為男人不都是打死不承認自己會害怕的嗎?」 雷翔宇哪會聽不出寒竹口中的諷刺,他也明白寒竹只是藉機想激起他的脾氣,因為她已開始亂了方寸。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結論,可是,他就是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 突然之間,他竟然覺得她真的很可愛。 「你不知道嗎?你那生人勿近的樣子有多可怕!」他裝出一臉的委屈樣。「而且南方天氣比較暖和,你那北方的臉孔怎麼會不嚇到我那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寒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樣的反應。說真的,一個堂堂七尺的大男人。裝出一副小媳婦的臉孔,實在是讓人覺得非常的荒謬。 脆弱和幼小?她實在沒有辦法把這些形容詞塞進他既不脆弱、也不幼小的身體裡。 「想笑就笑,沒那麼難的。」他像對小孩子似的捏捏她的臉頰,而且你再不笑出來的話,待會兒我又得找人去把於大夫請回來。」 「請大夫來做什麼?」寒竹疑惑地問。 「要他開些內傷藥呀!你不知道暗笑會內傷嗎?」 寒竹一臉「他瘋了」的看著他,覺得自己愈來愈捉不住他的思緒,事情好像漸漸脫了,而且完全偏離了當初她的想像。 「你到底想怎麼樣?」 「談一個公平的交易。」他半玩笑半認真的說:「如果你還想要繼續這個「交易」,這一次,換你來遵守我的規則了。一人一次,誰也不吃虧。」 他只是沒興趣,不然真要談生意、做買賣、講交易,他這雷霆山莊的少莊主也不是當假的。 ※ ※ ※ 天氣難得放晴,天空也不再飄著落個不停的雪花。 寒竹的心中卻是難以平息的翻騰著。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要在意她有沒有情緒?他要的不是自由嗎? 而她不已經給了他充分的自由,讓他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嗎? 他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 「少夫人,這是大夫開的藥,您就趁熱喝。」秋月端著一碗還冒著白煙的藥,小心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先放著吧!」寒竹不甚熱絡的說。 秋月順從的把藥放下,然後欠身轉身離去。 「嗯……我……」寒竹張口想說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或許是雷翔宇的話在她心中產生了作用,她竟然有一種想找人說說話的衝動,證明其實她也是……也是個…… 她到底想證明什麼? 「少夫人有什麼事要交代?」秋月停下了腳步。 「你叫秋月是吧?」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 秋月訝異的幾乎合不上嘴巴,不過,這實在不能怪她,因為自從她被派來服侍少夫人以後,少夫人從未主動喊過她的名字,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少夫人的眼中並不存在。 「是的,不知道少夫人有什麼事?」 寒竹看了一眼秋月驚嚇的樣子,到了口的話又不知道怎麼說了。這也難怪她實在不太愛理人,每一次她想找人說些什麼的時候,所有的人總是一臉的驚嚇,彷彿她多生了一個頭似的。 她歎了一口氣。「我很可怕嗎?」 「不!少夫人太美了,是秋月怕冒犯您。」她說的沒有一點浮誇的味道,因為她心底就是這麼的認為。 有時候她甚至想,少夫人一定是天上的仙女轉世的,否則怎麼能如此的完美? 寒竹一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不僅沒有一絲高興,心情反倒更見低落,為什麼所有的人一看到她就像見了什麼似的,唯恐對她膜拜的不夠,她就會降罪於他們似的。 她並不想當個神,除了長得好看了一些,她和一般人沒什麼不同,為什麼所有的人都要把她敬得高高的,然後又說她冷漠? 她能不冷漠嗎? 「算了!」她揮揮手不想再多說什麼。 「少夫人,秋月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少夫人看起來有些兒悲傷。 「沒的事,你下去吧!」 秋月猶豫的看了少夫人一眼,或許是少夫人記得她的名字給了她些許的勇氣,她吸了一口氣,「秋月沒讀過什麼書,不過,如果少夫人不嫌棄的話,就讓秋月幫您多分擔一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