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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頁 單飛雪 「好什麼?」溫婆婆問。 --就能好好安撫自己迷惘紊亂的心。霞飛閉上眼,並沒有答腔。 徐少欽出國一個月後,趁手上案子都完結時,霞飛在耶誕節前夕請了七天年假,出國探望男友。 帶著一箱行李、一本旅遊指南,霞飛隻身飛往舊金山,這是她第一次出國,她有些惶恐,坐在機艙,在夜晚的天空飛行,想一點一點的將梁振衣的影子拋棄。糾結的情愫太惱人,她打算和男友重溫往昔歡愉的時光。嚮往過去那心思單純的自己,太騷動的心教她害怕,霞飛想像男友見到她時會有多感動,想得微笑。少欽曾寫給她的情書,霞飛在無聊的旅程裡拿出來重溫,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他們也有過美好歲月。 她告訴自己對梁振衣的遐想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很快地都會過去,她的心終於會平靜。 經過十幾個小時飛行,飛機終於降落舊金山機場。 霞飛搭上計程車前向男友住處,這時,台灣正是清晨時分,梁振衣隻身坐在客廳,菸灰缸上橫躺著成堆煙屍。 梁振衣失眠,想著霞飛想到心痛。她的假是他親自批准的,算算時間,她應該見到男友了,他們會親密相擁……他嫉妒得發狂,抓起菸灰缸衝動地擲向牆壁,碎片飛濺,擦傷他臉龐。他沮喪地在牆前揪緊拳頭,雖然一直提醒自己別再去想,卻仍忍不住想著霞飛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想得胸膛恍若都著火了,這嫉妒的火焰將他兇猛吞噬,他卻只能受困不能逃脫。 計程車駛入住宅區,兩旁的樹全掛著燈飾,車子停在一棟藍色建築物前。 霞飛付了車資,推開車門,伸出腿正下車,忽然眼一睜,猛地又關上車門。 司機莫名,用一連串英文問霞飛。 霞飛神色驚惶,看著一對男女走過眼前,透過車窗,男的緊摟著女人腰身,女人笑倒在男人懷抱,他們親吻,笑聲很放肆。 霞飛用生疏的英文請司機等她,然後推開車門,追上那對男女,她喘著氣,繃緊胸腔,看著男人親吻那女子耳朵,又不時親她的嘴,他的手徘徊在女人的豐臀上。在他們即將跨入公寓時,霞飛終於追上,一把拉住男人,男人被那兇猛的力道扯住,咒罵一聲轉過臉來。 燈火通明,誰家窗口還播放著聖誕歌曲。這歡樂的夜晚,霞飛眼中卻燃著熊熊怒火。她沒認錯人,瞪著眼前驚愕的男子,憤怒和難堪全寫在她震驚的臉上。 「徐、少、欽!」她咬牙喊他。 少欽恍若見鬼,臉色一白,趕緊將身旁在酒吧剛搭上的烊妞推開,洋妞氣得爆出一連串粗話。 在霞飛盛怒的瞪視下,少欽急切解釋,那心虛敷衍的話語,卻都似冷冷尖刀,刺痛霞飛一向溫厚的心腸。 「飛?你……你不是不能來嗎?」他故作無事地對她笑。「來看我嗎?我好高興……」支支吾吾地介紹身旁臉色鐵青的女子。「這……這是……是普通朋友……」 霞飛瞇起眼睛,沒有吭聲,少欽惶恐的表情看來滑稽可笑。 大概知道自己說得有多、心虛,他索性直言:「唉呀,你聽我說--」他拉住霞飛臂膀,低聲解釋。「你別亂想喔,我是男人嘛,當然有正常的慾望,我太想你了,這女的只是暫時代替你陪我過夜,只是解決我的慾望,現在你來了最好,我馬上叫她滾!」徐少欽果真立即對那洋妞咆哮,用英文叫她回去,那女人氣得朝他比了個中指才離開。 他回頭挽住霞飛,笑嘻嘻地問:「你的行李呢?」眺望路旁的計程車。「在車裡啊,我幫你拿。」 他逕自走向計程車,霞飛只是看著他,始終不吭聲。一直要到這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笨。愛了這樣一個人,他竟可以大言不慚地說他寂寞就和陌生女子上床,多可怕,這就是她愛了五年,打算托付終身的男人?而她呢,竟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苦苦壓抑自己蠢動的心?常常還受著良心的鞭撻?多傻!她多麼傻?!? 望著徐少欽,霞飛背脊一陣涼冷,假若沒來這一趟、沒看見這一幕,她還要傻傻跟這人耗多久?一輩子嗎?老天,她笨得可以去死了!外婆早早看出他的不可靠,她竟還……恐懼的感覺多過憤怒,難堪多過了傷心。 霞飛看少欽和司機說了幾句話,看他彎身入車,拖住行李,打算拿下車,她忽然奔上去,一把推開他。 「別碰我的東西!」她咆哮。 「霞飛?」少欽被那猛然一推差點跌倒。他穩住身子,驚恐地看女友閃入車內。 在霞飛關上車門的那一刻,徐少欽及時扣住門,他見霞飛執意要關門,只好急急吼道:「寶貝……飛啊……別氣我,飛,冷靜冷靜啊,你要去哪?這麼晚了,快下來!下來啊……」他是真的恐懼會失去她。 霞飛拉不上車門,乾脆踹他一腳,他痛得鬆手,她即刻關門,要司機駛回機場。車子發動,緩緩駛離,霞飛拉下車窗,用力拔下戒指飛拋出去。她冷眼看少欽奔跑,看他追著車子,聽他高聲呼喊她的名字。 這一次她沒有心軟,這一次她別過臉去凝視前路,她眼睛紅了,不是因為他的背叛,而是為自己感到悲哀。花了那樣長的時間,愛了這樣一個爛人,太傻,真的太傻。 回到機場,霞飛才意識到自已太衝動,這麼晚了,在一個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只想很快飛回台灣。櫃檯小姐卻無奈地跟她說明,她的機票沒法改期,太多華人趕著回台灣度耶誕,這幾日都沒機位。 午夜時分,霞飛又餓又累,狼狽地拖著行李,在機場內遊蕩,空氣清冷,機場外夜霧瀰漫。 霞飛心底有說不出的悲傷難過,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落魄的時候。她可以再去找少欽,最起碼能平安地度過這一晚。 不,她氣憤地拉緊行李。這輩子再不想和他有瓜葛。遊蕩在冷清的機場,四周只剩下幾個遊客斜臥在沙發等天亮。 她悲哀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角落窩一晚?她張惶失措,一點主意也沒有。 工作人員推著吸塵器嗡嗡的清理地毯,霞飛看著一張張陌生臉孔,不知該何去何從……心底有些茫然,更多的是無助惶恐的感覺。這個假期真正淒慘。 也不知怎麼搞的,她晃到電話機前,拿出信用卡插入話機內,忍不住就撥回台灣,接通梁振衣手機,霞飛握緊話筒,低著臉,眼淚滴滴答答滾下來。 是的,外婆說的沒錯。在這麼慘這麼狼狽的時候,她第一個想起的是梁振衣,是他,再清楚再明白不過。她總在最無助的時候,想起他…… 電話沒人接聽,霞飛哽咽,無助地抓著話筒,眼淚越淌越多。心裡殷切地祈求他在,祈求他接電話,隨便說些什麼都好,只要聽見他聲音,她的心肯定不會這樣慌亂害怕。 黑暗夜中,一條光纖飛馳,越過湖泊,千山萬水,千里迢迢,穿越兩個國度,在幾千萬條複雜的電路線中輾轉至梁振衣手機。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清晨響起,梁振衣懶得接聽。 他一夜未眠,又喝了不少酒,累癱在沙發,任電話去響。 等不到他接聽,霞飛摸著冰冷的電話箱,緊緊握著話筒,哽聲無助地啜泣起來。 她終於放棄,拿開話筒。 「喂?」梁振衣接起。 好似聽見聲響,霞飛連忙把話筒移回耳朵。 「喂?」 是他,熟悉的嗓音,從遙遠的地方傳入她耳朵,霞飛一時無語,聽著吵雜的線路中,他醇厚低沈的嗓音迴盪。 「喂?」梁振衣點燈,望住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是國外的區域號碼。霎時明白,激動地握緊話筒,衝動便嚷出他、心愛的名字。「霞飛?!」 一聲嗚咽驚動他,是她?真是她?! 「怎麼?發生什麼事?」又是一連串啜泣的聲音,那端霞飛為他著急的口吻感動得說不出話,眼淚直掉,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原來這樣依賴他。 他的呼喚,神奇地令整座機場瞬間溫暖,令陌生的國度即刻變得熟悉親密。彷彿他就堅定地伴在她身邊,一如以往給她勇氣和力量。她的心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哭泣不止,忘了這是多麼昂貴的國際電話,她竟只記得對他哭,哭得梁振衣在電話那頭心都碎了。 他壓抑住著急的思緒,冷靜下來低聲安撫她。「你別怕,別慌……告訴我,發生什麼事……」 她說了,霞飛鎮定下來,啜泣著訴說今晚的遭遇。她什麼都說了,說自己有多傻,說少欽有多可惡,說她困在機場,不知所措,她把所有的難題、把她的恐懼一股腦全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