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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典心    


  「你要是知道我跟魅影做了什麼,你絕對會很生氣的。」芷娘被他的反應嚇著,半晌之後才喃喃地說著。她是不是真的著了魅影的道,這樣被顧炎擁抱著,她還會強烈的感受到魅影存在的氛圍?

  他忍無可忍地低吼一聲。「該死的!我當然知道那些事情。」只要能止住她的眼淚,他什麼都不在乎了。

  然而,芷娘卻倒吸了一口涼氣,美麗的小臉先是萬分蒼白,之後慢慢轉變成羞窘嫣紅。她用手捧住自己的臉,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知道?你怎麼可能知道?」她不安地低語,想起自己跟魅影所做的事情,已經全被顧炎知道,她就羞窘得想要昏厥。

  她的心太亂,完全沒有辦法去深思顧炎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她抬頭看著顧炎,突然間想起自己先前所傾訴的種種,強烈的羞愧讓她無法呼吸。

  魅影跟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快速地在她腦海裡閃過,那些畫面讓她心跳加快,而顧炎竟然說他完全都知道?

  天啊!難道她跟魅影之間的事情,顧炎是一清二楚的?

  想到這裡,她羞愧得無法繼續面對顧炎,連淚水都嚇得停住了。她低喊一聲,用力推開了顧炎,之後頭也不回地奔跑了出去,直覺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她跑出花廳,冷不防撞上石墨跟皇甫覺,想到這兩個人大概把她先前說的話都聽了進去,羞愧的感覺更是來勢洶洶。她用手蒙住了臉,急促地奔跑回內院裡去。

  顧炎邁開步伐就想要追上前去,石墨卻擋在他面前,恭敬卻堅定地拱手為禮。

  「滾開!」顧炎怒吼道,那聲音可是中氣十足。

  「主人,我建議您先別追過去,芷娘夫人現在大概是聽不進任何話的。您就是要告訴她真相,也該挑撿個好一點的時機,否則她是會沒辦法接受的。」石墨徐緩地說道。

  「是啊,先喝杯茶冷靜冷靜吧!」皇甫覺熱心地說道,端了一杯茶給顧炎。顧炎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很識時務地縮縮脖子,自己把那杯茶給喝了。

  「事情怎麼會弄成這等局面?」顧炎焦躁地吼道,像頭被困住的野獸般在花廳內繞著圈子。他急著想要去安慰芷娘,卻也清楚地此刻正是羞愧到了極點,他要是選在這時坦誠一切,她就算是生性善良,卻也絕對不會饒了他。

  「這就要問你了,誰要你不再忍耐一些時日,迫不及待就吃了那美人兒,還是用另一個身份得了她的身子,這場亂子自然是免不了的。」皇甫覺抽起放在後腰的桐骨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煽著。難得看見好友失控的模樣,他惡劣地感到幾分有趣。

  「難怪今早去收拾石屋時,在熱泉裡還撈著了幾件芷娘夫人的衣裳,我原先以為只有芷娘夫人下熱泉去暖暖身子,原來連主人也……」石墨聳聳肩不再繼續說話,盡責地將熨漾後的衣裳放在桌上,只有那雙眼睛洩漏出跟皇甫覺相差無幾的調侃。

  「石墨,你想想,要是只有芷娘一個人下熱泉去,那些衣服會被扔在水池裡嗎?那些衣裳當然是被顧炎給剝了下來才是。」皇甫覺好心地解釋著,同時拿著扇子遮住咧開的笑容。

  「你們兩個說夠了沒?」顧炎冷冷地說道,雙手期待地握緊,想要一把捏死這兩個幸災樂禍的混蛋。

  石墨恭敬地拱手,臉上又恢復成以往的平靜。「我派人去瞧瞧芷娘夫人好了,等她哭得差不多時,主人再去跟她說明,或許……」他的話沒能說完,忽然,從顧家宅院之內傳來極為細微的輕喊。

  只是,那聲呼喊就足以讓花廳裡的男人們神色驟變。

  「是芷兒。」顧炎雙眼裡神色一凜,迅速地奔出了花廳,情急之下已經不再理會什麼偽裝了。

  「竟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下事情可嚴重了。」皇甫覺瞇起眼睛,那神色跟以往戲謔的模樣相去甚多。他收起桐骨扇,也跟著急起直追,隨著顧炎往芷娘居住的院落奔去。

  ☆☆☆

  「放開……放開我……」芷娘在麻布袋之中不斷掙扎著,身子因為對方粗魯的動作而疼痛著。

  經過一陣子顛簸之後,她被重重地摔在地上。那一摔可是毫不留情的,她疼得又流下眼淚。突然,一把尖銳的匕首刺入麻布袋,她嚇得全身血液冰涼,瞪大眼睛看著那匕首劃開了麻布袋,之後一雙手硬是將她拖了出來。

  「帶來了嗎?」沉重的腳步聲奔進,一個急切的聲音詢問道。那人在看見她之後,才如釋重負地喘了一口氣。「太好了,有了這個保命符,我就可以安心上一陣子了。」

  芷娘轉過頭去,詫異地看見一身華服的辛大人。而站在辛大人身邊的,則是一臉莫測高深的辛騅。

  當初是他將她送入顧家,如今卻也是他潛入顧家,將不斷掙扎的她給綁了出來,那功夫俐落得匪夷所思;在抱她離開顧家時所展現的輕功,大概不比魅影差。只是,當她接觸到辛騅的眼神,一種深切的恐懼感就襲上心頭,她不安地避開視線,不敢再看那雙有著冷酷光芒的眼睛。

  「辛大人,我已經是顧炎的妻子了,您這樣綁了我來,是有違——」芷娘耐著性子說道,但是話還沒說完,一個耳刮子就用力打了下來,她被打偏了頭,劇烈的疼痛在眼前爆開,粉嫩的臉頰登時留下了紅印。

  「不要跟我耍嘴皮子,我太清楚你是什麼貨色了。」辛大人冷笑著,勾起芷娘的下顎,之後用力捏緊,完全不在乎會弄疼她。「先前在陳家的宴會上,魅影殺了陳大人,還廢了那群武師們,有活口指證歷歷,說魅影口口聲聲說你是他的女人。看來你不但跟高官們有一腿!甚至還姘上了魅影,顧炎這綠帽子可戴得大啊!」

  「陳大人不是魅影殺的。」芷娘直覺地喊道,冷不防又挨了幾下耳刮子,那幾下重擊打得她眼前昏黑,耳中嗡嗡作響。

  「不要想替他辯解,我知道他是誰了。當初在楊大人家裡,有人曾經瞧見一個帶著長劍的男人,那人就是用那柄劍,取了好幾個人的性命。」辛大人緊張得臉色蒼白,汗如雨下。「該死的!一定是事跡敗露了,跟那些事情有關係的人一個個都死了。」他喃喃自語著,拿出手絹猛擦著汗。

  辛騅在一旁看著,一抹冷笑勾在嘴角,似乎很是不以為然,完全不為主人的安危擔憂。

  長劍?不對,魅影慣用的是長鞭而非長劍,而且當初陳大人慘死的時候,她跟在魅影的身邊。那些慘死在利刃之下,傷口深可見骨的人們不是被魅影所殺的,那些人看見的是另一個男人,一個似乎跟魅影一樣與這些人有著深仇大恨的男人。

  「把她給我關進房裡去,讓人嚴加看守著,這樣子就算是魅影找上門來,瞧見自個兒的女人在我手上,也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屬下知道。」辛騅抓起芷娘,冷冷地看著她。

  「不,你們抓了我是沒用的,那個人不是……」芷娘徒勞無功地說道,肩上卻傳來可怕的劇痛,她低呼一聲,雙腳因為那陣劇痛而軟弱,咚地一聲跪回地上。

  「安分點,不然我廢了你這雙膀子!」辛騅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芷娘低聲呻吟著,仍舊不敢抬頭。她隱約地察覺到這個人有多可怕,他所說出的每個字都是殘酷冰冷的,像是除了他,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螻蟻。

  辛大人轉過頭又下著命令,揮手招來一個侍衛,慎重地吩咐著:「快點再派人去催沈莊主來,我年年獻上那麼多銀兩,就是要他來處理這些棘手的事情,怎麼現在出了事,他反而袖手旁觀?警告他,要是再這麼事不關己下去,我就把一切都掀了,到時大夥兒同歸於盡,誰也活不了!」他撂下狠話,沒有發覺辛騅的目光一閃。

  「屬下告退了。」辛騅提起軟弱的芷娘,嘴角仍彎著那個詭異的笑容,將她帶離了辛家的大廳。

  冬季灰黑色的雲朵凝聚在天空,看來似乎像是要有一場大風雪。辛騅站在迴廊上停住腳步,嘴角的笑容慢慢擴大,詭異的笑聲由他口中傳出,最後竟形成駭人的狂笑。

  「來吧,來這裡吧,十幾年前沒有完成的事情,就讓我這一次好好地做個了斷。」他輕柔地舉高手裡的芷娘,筆直地望進她驚恐的眼睛裡。「他絕對會來這裡的,因為,你是引他的餌。」他狂笑著,張狂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惡鬼。

  風雪在凝聚著,冬季的冷風呼嘯地吹過,芷娘陡然覺得好冷好冷,卻難以分清那陣寒意到底是來自於那陣冷風,或是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

  她被扔到一間屋子裡,辛騅只是看著她微笑,之後就關上房門,完全不理會她了。

  「放我出去,聽到沒有?放我出去啊!」芷娘撲到門上,用力拍打著房門,奈何門外始終不見半個人影,她一直喊到喉嚨發疼,終於才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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