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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典心    


  「做什麼?」金金秀眉微挑,警告地看著二妹,心想她要是敢提到那人,一定踹她下椅。

  「沒。」銀銀伸出纖纖玉指,遙指她手中的商冊,粉唇輕揚。「只不過,你商冊拿反了。」

  金金一僵,眼角微微抽搐,瞇眼瞪她。

  「啊,抱歉,大概是我眼花看錯了。」銀銀連忙收手,打了個小呵欠。「昨兒個從城外趕回來,路上不斷聽見嚴家財務出問題的事兒,擾得我沒睡好。」

  金金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聽說,嚴家門口,這會兒可擠滿了要債的人。」銀銀軟軟的、懶懶的歎了口氣,接過丫鬟送過來的甜湯。「恐怕這一回,嚴家要挺過去是難了。」她低頭暍著甜湯,明亮的眸子,卻從長長的眼睫下偷瞧著金金。

  哼!不信她,如今可嘗到苦果了吧?

  她在心裡頭一邊咒罵,兩隻玉手卻因為擔心,悄悄捏緊了商冊。她不想理會銀銀,卻又無法不聽銀銀說出口的消息。

  「大姊。」銀銀又喚。

  「做什麼?」

  「商冊快被你捏爛了。」銀銀一臉無辜的說道,又喝了幾口甜湯,才慢吞吞的開口。「你如果是在擔心姊夫,那麼——」

  擔心?她在擔心他?!

  被說中了心事,金金惱羞成怒,氣沖沖的起身,丟下商冊。「誰在擔心那個傢伙?就算是他去作了乞丐,那也都與我無關!」她說完,扭頭就進了內室。

  銀銀待在貴妃椅上,仍是一匙一匙的喝著甜湯,直到碗兒見底,她才抬起頭來,對著金金的背影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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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嚴家在城東的倉庫昨晚遭人放火,讓人燒了。」

  「大姑娘,嚴家在絲路的商隊,遇上了盜匪,讓人搶了。」

  「大姑娘,嚴家在江南的航運,被一家新開的商行吃下了。」

  接二連三的壞沽息,不斷送進珍珠閣,金金愈來愈焦躁,卻沒有人告訴地,她最想知道的那個人,如今到底怎麼了。

  她心裡擔憂,又拉不下臉來去探問,只能每天在屋裡生著悶氣、乾著急。

  「大姑娘、大姑娘——」錢叔奔了進來。

  「這會兒又怎麼了?」

  錢叔抹著額上的汗,慌忙開口。「坊間突然出現大量嚴家飛錢,紛到嚴家各地錢莊兌現。據說,他們並未發出如此大量的飛錢,只怕是偽的。」

  「有什麼好擔心,難道不能辨識嗎?」

  「就是無法辨識啊,上頭商號的印監、章子一應俱全。看來,嚴家是出了內賊了!」

  劉廣也動手了!

  金金深吸一口氣。「金額大約是多少?」

  錢叔略微遲疑,才說出一個天文數字。

  「他怎麼做?」她臉色蒼白,跌坐在椅子上,只覺得手腳都冷了。

  「姑爺——呃,我是說嚴公子,他下令全數兌付。」

  全數兌付?這麼一來,他當真是千金散盡了。

  金金一震,心頭一縮。

  如果他們的虧空,真的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害,到時候我千金散盡,變得兩袖清風了,你還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難道說,那時嚴燿玉早巳知道嚴家的錢被虧空?所以才那樣問她?所以才沒攔她?任由她返回娘家?

  而她,還真的走了,真的扔下他不管——

  見金金神色不對,錢叔有些擔心。「大姑娘,你還好吧?」

  「我——」擱在桌上的手緊握成拳,她回過神來,看著錢叔,腦海裡思緒飛快的轉,再張嘴時,她已下了決定。「錢叔,我要你立刻下江南,成立一個新的商號。」

  「咦?」錢叔一愣。「分行嗎?」

  「不,別用錢家的字號,我不要那商號和錢家有任何關係。」金金慎重下令。

  「你用那商號,把嚴家的存貨買下,他們出清什麼,你就買什麼,別讓其他商行插手。還有,江南的航權丟了就算了,但我要你拿下嚴家在大運河的航權。另外,派人去查清楚,是誰在江南扯嚴家後腿,查到了就立刻回報。」

  啊,大姑娘終於決定,要幫姑爺了嗎?

  錢叔鬆了一口氣,立刻躬身領命。「我這就去辦。」說完,他轉過身,十萬火急的奔出去。

  而金金則是坐在原處,怔仲的望著窗外,直到夕陽西下,都不曾離開。

  她望的方向,是嚴府。

  第八章

  鏘鏘!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明月高掛枝頭,更夫拎著更鑼,報更行過玄武大道,長長的吆喝聲提醒著大夥兒,然後慢慢遠去。

  黑夜恢復寧靜。

  倏地,一條黑影從街角轉出,行色匆匆的從城西穿過大道,來到了城東。

  仔細一瞧,是名身著青衣的瘦小男子,他行走時,不時回頭探看,像是怕被人跟蹤,幾次回首都不見有人,這才鬆了口氣,快步過了大街後。

  他很快的進入其中一條巷弄,左轉右拐,轉眼就消失在街頭。

  只是,顧了身後,卻沒看上頭。

  隨著青衣男子鬼祟的身影,另一道人影杵在屋瓦之上,一動也不動,雙眼盯著在巷子內亂鑽的青衣男子。

  眼見目標又轉進另一條小巷,屋頂上的男人腳一點,便飛身跟了過去,然後又停在暗影之中。

  就這麼一上一下,青衣男子始終沒發現,自個兒早已被跟蹤了。

  半晌之後,他來到了一問屋宇,左看右看的張望,確定沒人,才有節奏的輕敲幾下木門。

  木門開了,他閃身進屋。

  在上頭的男人見狀,劍眉一挑,輕飄飄的飛過牆院,落在屋內院子裡的一棵大樹上站定,掩藏住了行蹤。

  室內一燈如豆,幽暗的燭火隨著夜風搖曳,光線忽明忽暗。

  青衣男子坐下,一名俊美的少年立刻倒茶奉上。

  他喘了口氣,才壓低聲音開口。「現在究竟是什麼狀況?之前你不是說過,在江南時,就能搞定嗎?怎麼會延遲到現在,非但沒搞定,反倒還愈鬧愈大?」

  「我也以為,當初就能逼她束手就擒,誰曉得——」坐在窗下的男人,話語中帶著無奈。

  倒茶的俊美少年,嘿嘿的乾笑,搶著插嘴。「沒辦法,這只能說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是人算不如天算。」青衣男子歎了一口氣。「不常要你唸書,你不念,成天就只會胡說八道。」

  藏身在樹上的男人,因屋內的對話而嘴角微揚。驀地,一股殺氣從身後襲來

  他矯健的閃過,和對方對了一掌,那柄追劈而來的大刀,甚至沒有傷及他的衣角。他閃避進屋,對方也不死心的追了進來。

  刀光再閃。

  他用腳挑起一張長椅凳,踢向來人,椅凳飛至半空,被大刀當場削砍成兩半,大刀仍朝他追劈來——

  「住手!」青衣男子朝他飛奔而來,驚呼出聲。「他是我丈夫!」

  大刀當空一頓,當真說停就停。

  他這才看清持刀人的樣貌,以及屋內其他的人。

  拿刀的男人一臉嚴酷,他並不認得。不過此刻抱在懷裡的,以及那個倒茶的俊美少年,他倒是熟得很。

  「你怎會跑來這?」懷中的青衣人仰頭,露出一張清秀得出奇的小臉,嬌嗔的開口。

  「跟著你來的。」瞧著她女扮男裝的斯文相貌,南宮遠大手摟著妻子的腰,劍眉一挑,淡淡的開口。「你三更半夜裡,偷偷摸摸的扮成這樣出門,我總得跟來瞧瞧,究竟是什麼天大的事,能讓你放棄家裡的床鋪。」

  「姊夫,你以為二姊是出來偷漢子嗎?」旭日湊了過來,笑得古靈精怪。

  南宮遠瞟了他一眼,微微一笑。

  「偷漢子太耗力氣,她做不來的。」他太瞭解銀銀,要這女人偷漢子,她大概寧願窩在家裡睡覺。

  旭日一呆,想想也對,以二姊這溫吞又懶惰的性子,若非大姊真惹毛她了,只怕她這會兒還懶懶的窩在床上呢!

  原先坐在窗下的男人,站在南宮遠對面,俊臉上帶著慵懶的笑容,正是原先富可敵國,最近幾日卻傳出負債纍纍的嚴燿玉。

  南宮遠環顧室內一干人等,輕易就猜出,這些人三更半夜聚在這兒的目的。他看著嚴燿玉,薄唇輕揚。

  「所以,這全是你一手策劃的?」他言簡意賅,寓意卻格外深遠。

  嚴燿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微笑挑起完好的椅子,重新坐下。「正是。」

  「嚴家沒有負債?」

  「應該沒有。」嚴燿玉笑了笑,大手一伸。「坐。」

  南宮遠抱著妻子坐下,黑眸卻望向一旁,瞧著那面無表情的持刀男人。

  「這位想必就是虧空嚴家銀兩,如今行蹤不明的耿武了?」

  嚴燿玉點頭,瞧了銀銀一眼。「銀兒,你可是嫁了個厲害的男人。」

  「我知道。」她聳肩,偎在南宮遠懷中,小小的打了個呵欠。

  既然都被抓包了,丈夫一到,好像也沒她的事了。知道一切有他會處理,這讓她的瞌睡蟲又跑了出來。

  南宮遠見她想睡了,任她賴在懷裡,嘴角輕揚。

  「你還在氣你大姊?」

  「一口氣悶得久了,總是不痛快嘛。」她小聲的咕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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