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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官敏兒 他的頭抬也不抬,「管你,我真的餓了。」 「俺家女兒呢?」 「伯母,搾菜肉絲面。」 「格老子的,你吃什麼面?!俺在問你話兒!」 「馬上來,夏衣,你坐一會兒。」簡茴萊睨了丈夫一眼,笑著搖頭。 她也搞不清楚丈夫的心思到底是怎麼繞的? 如果真的討厭夏衣的話,早在他踏進麵店門口的那一刻,霍初趣的鍋瓢就毫不客氣地揮下去了!別懷疑,她老公就是這種北方大漢的火爆脾氣。曾經有一個喜歡批評東、批評西的囉嗦男人就是被霍初趣的鍋勺給打出店門口的,到現在那人的腳底板兒也不敢踏進這一步。 丈夫對夏衣究竟存著什麼樣的感情,連簡茴萊也說不準,只知道每次夏衣來,他都會放下麵店的生意不顧專程跑到人家面前對槓去。 這到底是重視夏衣呢?還是有別的可能? 「格老子的,你玩什麼竹筷子?沒聽見俺在說話嗎?」 西門夏衣掏掏耳朵,「霍老伯,你講話跟我那爺爺一樣大聲。」八成都是雷公之類來轉世的。 「你這樣稱讚俺也沒用!」 而且跟他爺爺一樣抓不到要領。西門夏衣翻翻眼。真搞不懂霍老伯哪只耳朵聽見他在稱讚他? 「說!俺女兒呢?」 他無聊到開始轉起筷子玩,「她下午就請假出去了,可能是和倪浩去約會。」 雙手叉腰的霍初趣盯了他好半晌,「意思就是說你被他們兩個給丟下了?」 竹筷子從西門夏衣的指尖掉下來,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它,雙手交握成拳,不再撿起。 霍初趣開始皺眉。奇怪了,今晚的西門小子好像有點怪怪的。他回過頭,扯開嗓門,「老婆,你切一盤今天早上俺用狗屎捏的豆乾跟海帶來。」 不消說,店裡的客人又紛紛放下筷子,嚥了嚥口水。 當然也有一地已經練成精的老顧客拿著筷子依舊唏哩呼嚕吃得樂呼。反正啊,只要看到那個叫夏衣的年輕人踏進麵店裡,肯定就會有視覺、聽覺都不太「衛生」的用餐時間,習慣就好了,管老霍他加的是狗屎還是人尿,照吃不誤! 搾菜肉絲面上了、用狗屎捏過的海帶、豆乾也端來了,西門夏衣毫不客氣的吃將起來。或許真是餓壞了,三兩下麵碗就快見底。 霍初趣看了他一眼,又轉回頭。「老婆,爐子上有一鍋俺用蜂螂蛋和老鼠屎燉成的牛腩,舀一些過來。」 麵店裡,敢拿筷子的人又少了大半。 西門夏衣照樣在五分鐘之內解決完。 霍初趣瞪著眼看他,而所有人則等著看霍老闆還會說出什麼噁心巴拉的東西來。 「老婆!」 眾人嚥了嚥口水,屏息,紛紛退離桌面兩尺遠。 「把後門那些擺了三天的餿水抬過來。」 嗯,這種程度的還能接受。 「還有,別忘了把那只死了十天的貓放進去,順便連它的腸子一起撈過來給他吃!」 一時間,此起彼落的作惡聲傳遍整個麵店。 姓霍的,算你有本事!「霍大嫂,我撐不住了,面錢明天再給!」 一堆人搗著胸口、臉色慘白地落荒而逃。 「唉,大家別走啊……不然好歹也給點錢啊!」 不到一分鐘,半個客人都不剩。 霍初趣喚不回顧客,馬上回頭將怒氣發在西門夏衣的身上。「格老子的!看你幹了什麼好事兒,把俺的客人都給趕跑了!」 西門夏衣仰頭淡淡地覷了他一眼,「霍老伯,我從頭到尾都沒說半句話,好嗎?」 「俺……」 「伯母,多少錢?」 「俺不收你的臭錢兒!」 簡茴萊此刻確定了,她老公絕對是喜歡夏衣的。若是討厭他,以霍初趣的個性肯定收他個九千一萬才放人! 西門夏衣掏錢的動作依舊,「我有錢付帳。」 「有錢的話就拿去理髮廳剪頭髮!看你這什麼模樣?男人還留這麼長的頭髮簡直是敗壞社會風氣!」霍初趣將鍋勺夾在膝下,空出手撥弄西門夏衣的中長髮。「去理個光頭回來,俺天天請你吃麵!」 「敬謝不敏。」 要他花錢去理光頭?嗟,不如叫他掏錢買棺材抬去葬算了! 「還有,大男人幹麼學女人戴耳環?又不是同性戀或娘娘腔!」 霍初趣的手又襲向西門夏衣的左耳。他撇開頭想躲,老霍更火了,使勁兒想捏抓…… 誰知竟直接扯下西門夏衣左耳上的銀耳環。 鮮血直流。 「我的天吶!老霍!你在幹麼呀?」簡茴萊嚇得大喊,「夏衣,有沒有怎麼樣?痛不痛啊?哎呀,血都沾到你的白T恤上了!」 「俺……俺……」霍初趣真的不是故意的,他當場手足無措,愣在那兒。 「夏衣,你等一下啊,我去拿醫藥箱過來!」 「伯母,不用了,沒事。」西門夏衣也不管左耳上的傷口,放下面錢站起來。「我有點累,先回去了。」 「夏衣,唉,夏衣!老霍,你還愣著幹麼?說句話啊!」簡茴萊氣得拍打丈夫的肩膀。 「俺、俺……」望著西門夏衣離去的背影,霍初趣低頭望著那只還捏在自己手中的銀耳環。 「完了,米雅知道肯定會掐死俺了!怎麼辦?」 ☆ ☆ ☆ ☆ ☆ ☆ ☆ ☆ ☆ ☆ ☆ ☆ ☆ ☆ 「呼、呼……」 霍米雅焦急的跑步喘氣聲在入夜的街道中響起。 「叩、叩!叩、叩!」 在她頻頻的敲門下,沒多久西門豪宅的大門夜燈便亮了起來。「誰啊?」 是管家彭媽的聲音!「是我,米雅啊!彭媽,幫我開門好嗎?我有事要找夏衣!」 「少爺他可能已經睡了。」 「沒關係、沒關係的!拜託你幫我開門,彭媽,我一定要見到夏衣!」 霍米雅知道他一定還沒睡,是的,她就是知道! 站在西門家氣派的大門外好半晌,霍米雅咬著上唇等得好焦急。終於,她聽見開鎖的聲音…… 彭媽戒慎的臉色出現在門扉的另一頭,「米雅,你怎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我……」 「進來吧。」 她跨進門裡,絞著手走進大廳,卻赫然看見沙發上的西門夏衣。 彭媽緩緩走過來,「少爺,已經讓霍小姐進來了。」 「你上去休息吧。」夏衣淡淡說著,不帶一絲情緒波動。 「是,少爺。」彭媽望了霍米雅一眼,走上樓梯。 寬敞的大廳裡只有一盞微弱的小燈亮著,霍米雅揪著手、咬著唇望他。 沙發上的西門夏衣顯然沒有說話的興致。 那麼……只好由她先開口了。 「夏衣,對不起,我爸爸他……不是故意的。」 依舊靜悄悄。 「你的耳朵……還痛嗎?」 時間一分一秒的經過,久到霍米雅以為他不願意再跟她說話了,委屈的淚水立刻盈滿她濕潤的眼眶…… 「你整個下午都和阿浩在一起?」 「嗯?啊,對,浩哥哥他告訴我一些事……」 霍米雅輕輕走到沙發邊,藉著微弱的燈光想看清楚西門夏衣此刻的臉上有著什麼樣的表情?「夏衣……」 驀地,一隻鐵腕突然攫住她的手。 霍米雅一時間重心不穩險些跌進沙發裡,下意識地伸出另一隻手撐住沙發的椅背。 彷彿在剎那間感覺到兩道炙熱的視線,她揚起眉睫凝望而去,終於在這一刻看清西門夏衣俊臉上的神情—— 灰暗朦朧中,他的視線格外灼人,有一種燃燒的狂烈…… 「要嫁給他嗎?」 霍米雅望著他,「你的耳朵還在流血……」 鐵腕微微收緊,「我在問你話!」 「夏衣,你弄痛我了。」 西門夏衣突然鬆開對她的鉗握,撇開俊臉不再看她。 幽暗中,霍米雅輕輕歎息,「夏衣,我幫你擦點藥好嗎?」 「不需要!」 「夏衣!」 他驀地抬眼睇她,「過來,把我的血舔掉。」 這個要求當場讓霍米雅怔愣。 西門夏衣不發一語地凝睇,迅速閃過眼眸的竟是那般複雜凌亂的感情…… 在霍米雅還沒回應之前,他已經率先撇開臉,迴避掉任何一個可能重創他的回答。 「回去,我要休息了!」 西門夏衣看也不看霍米雅一眼,冷著臉想起身,卻被一雙柔荑給按回沙發椅上。 他詫異,看著霍米雅習慣性地咬著上唇,纖細的右手輕輕撐搭在他的左肩上。 西門夏衣難掩驚訝地瞅著她。 羞澀的霍米雅嘗試抿唇對他微笑……接著緩緩側過螓首,伸出舌輕輕舔舐西門夏衣依舊滲著血絲的左耳耳垂。 彷彿有種東西、某一種感情重擊在西門夏衣的心版上,讓他險些喘不過氣!那種感受有一點刺痛,卻又帶著幾乎眩暈他的滿足…… 然而倪浩的臉卻在剎那間閃過他的腦海! 西門夏衣痛苦地閉上眼,咬牙低語,「不要這樣對我。」 她的回應是在他的耳邊輕輕歎息,繼續舔舐他受傷的耳垂。 「霍、米、雅!」 「我不要你痛。」 軟噥的嗓音伴著她溫暖馨香的氣息,清晰而深刻地拂進西門夏衣的心坎裡,瀰漫在他的鼻翼間的依舊是淡淡洋甘菊的香甜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