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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時月 曾經,她就是因為太在乎外人的想法,才錯失這輩子最渴望的愛情,所以,她怎麼也不希望魚可人同她一樣。 談戀愛會受傷,那又何妨?無論做什麼事,又有誰能一帆風顧? 假使真的受傷,休息一會兒,再站起來不就能繼續走下去?所以,大步往前吧! 愛情很少有不受傷的,只要能勇敢站起來,又何必害怕呢! 事實證明,儘管不在國內,那條小魚依舊在蕭邦的腦子裡悠閒地游來游去,幾乎快搞垮他平靜的生活。 白天,看見相似的背影,他不由自主地上前攀談;夜晚,夢裡全是那條可人魚,害他做起事來怎麼都不對勁。 「嗨!Chopin,你在想什麼?」 黑髮棕眸的上司Joe走了過來,拍了一下蕭邦的背。 「沒什麼。」他拿下眼鏡,揉揉鼻樑。 Joe打量著他,「發生什麼事了?瞧你這兩天魂不守舍的,跟以前很不一樣喔!是不滿臨時派你來法國出差,或是……戀愛了?」 敏感的字眼陡地竄入蕭邦的腦子,他眸子一抬,對上Joe那雙欲將他看穿的棕眸。 「你怎麼會這麼想?」愣了三秒,他若無其事地把眼鏡戴上。 「因為你老是在看手錶,上回我瞄了眼,你手錶上的時間不是這裡的,所以才猜台灣是不是有人在等你回去?」 Joe是Deanna分公司的經理,職位高蕭邦一級,不過他們也是好友。蕭邦每年都固定來法國一趟,不過這次是臨時交派的任務。 「沒人在等我回去,只是我最近……養了條魚,我怕她沒看見我,會忘記我。」他說得煞有其事。 不明白蕭邦的雙關語,Joe真的以為他養了條魚。 「什麼魚呵?讓你這麼重視。」 「一條我親手撈起來的魚,非常珍貴,平時都由我親自餵養。」想起魚可人,他嘴角泛出幸福的笑容。 「那這幾天誰喂啊?」Joe驚問。他是動物保護協會的一員,雖不清楚蕭邦的魚有多麼珍貴,但聽他如此描述,想來應是稀世品種。 「這幾天迫不得已,所以只得托人照顧。」 Joe皺了眉頭,「那就好,我說Chopin,你也太愛那條魚了吧!我勸你還是把重心放在人身上,別對一條魚那麼好,它又不會變成你的妻子。」 提到妻子,蕭邦想到Joe的婚姻,「Alice好嗎?」 「她啊,一直在念你怎麼都不來家裡坐一下,剛好明天是我們結婚五週年紀念日,你非過來不可!」 「那是屬於你們的日子,我這外人怎好去湊熱鬧。」 「嘿!怎麼這麼見外,要不是你,Alice也不會成為我老婆,說起來,紀念日應該紀念你才對。」Joe揶揄道。 「Joe,我還沒死,好嗎?」 「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下班我來接你。」Joe自作主張地幫他下決定後,便回到工作崗位上。 再次獨處的蕭邦,倚立在落地窗前,遠眺窗外的景致。 戀愛的次數,他數不清,但他知道自己這次應該是動了感情、動了心,眼底、心底只有魚可人一人。 為何會如此在意她的一切? 思緒慢慢飄遠,他想到了魚可人吃東西的模樣,和她臉紅的可人模樣。 玻璃上映出他思念的神情,相隔遙遠,特別濃厚。 還有四天…… 半夜,飛機抵達桃園中正機場,蕭邦提著行李搭計程車回台北,沒有先回家,他直奔魚可人的住處。 「可人呢?」 來應門的姚寧寧揉揉眼睛,「你在說什麼啊?她晚上六點就到你那裡去了,現在幾點……兩點!」終於振作精神,「該死的你,還不快回去,她還在等你啦!」 蕭邦立刻轉身下樓,等他匆匆趕回到自己居住的大廈時,終於看見了魚可人。 她——完整無缺,很好的和管理員在喝茶聊天,一點也不清楚有人正為她操心。 蕭邦深吸了口氣,走過去,沒讓驚喜於見到他的魚可人有開口的機會,便低吼:「你在搞什麼?幾點了知不知道?」 兩句咆哮,嚇得原本神色愉悅的兩人滿臉錯愕。 魚可人臉上的表情由喜轉為無辜,捧著茶杯的她,可憐兮兮地說:「我答應今天要給你答案,是你自己不在家的。」 他風塵僕僕地趕回來,沒有預期的感人場面,只有多餘的擔憂,蕭邦煩躁的爬爬頭髮。 他在生什麼氣啊?魚可人並沒有錯,若他跟她說明自己出國的事,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管理員見小倆口鬧彆扭,趕忙跳出來打圓場,「呃,蕭先生,是這樣的,我本來想讓魚小姐上去等,可我怕她一個人無聊,所以才請她陪我在這裡消磨時間。你別怪她,是我的錯,聊著聊著都忘了時間。」 「張伯伯,哪是你的錯,是我自己要陪你的。」反正一個人等也是等,倒不如兩個人一塊殺時間。 「魚小姐,你就別說了。」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正在犧牲自己,照亮別人嗎? 「本來就不是你的錯……」 聽兩人在那裡一唱一和,剛下飛機的蕭邦,頭痛地出聲打斷:「夠了,一切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反正先把錯攬在身上就對了。 「張伯,我沒帶鑰匙,你先把備用鑰匙借我。可人,你跟我上樓!」 不容拒絕,蕭邦一拿到鑰匙,便拉著魚可人上樓。 「你去了哪裡?手機也關機。」魚可人咕噥道。 蕭邦正專心地想把鑰匙插入鎖孔,手卻顫抖地插不進去。魚可人見狀,便拿過鑰匙幫他開門。 「你怎麼了?連個門都打不開,坐飛機是不是很累?」 蕭邦的目光直直勾著她,爾後抱緊她。 「當我聽到都兩點了,你還在外面等我,你知不知道我心臟跳得有多快?該死的,你到底曉不曉得我有多擔心你?我沖那麼快回來,怕你出事,你卻在樓下跟人聊天!可人,你還要考驗我到什麼時候?」 頭髮散亂,領帶鬆開,他從不曾如此緊張一個人,連自己的形象也不顧,剛剛在管理員張伯面前,他確信自己向來溫文儒雅的形象已成泡影。 「可人,拜託!告訴我答案,給我個痛快!」再這麼下去,他無法忍受。 兩人身體相靠,魚可人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心跳比她還快。 她莞爾地瞧他一副上戰場赴死的英勇樣。 「你肚子餓嗎?」她提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魚——可——人——」蕭邦咬牙切齒,青筋冒出。 她笑得愈加可人,大膽地伸手纏住他的手指。 蕭邦怔了怔,由手心傳來的一股暖流,消去他的緊張不安。 這是答案嗎? 瞧著她甜美的笑容,他想,應該是了。 慢慢地,心臟跳動回復最初,他握緊她的手,眼神透著雀躍的神采,像個剛得到禮物的小孩般。 他吻了她的手背,再加重力道確定手心裡真實的存在。 就是這隻手,安撫了他的心;就是這個女人,奪走他的理性。 「我餓了,我們去便利商店吃關東煮好不好?」她提議。 蕭邦親吻她的唇,眼底漾著無盡寵愛,輕輕點頭。 他想,他永遠都會記得今天這微熱的幸福。 最近,很多人都發現魚可人愈來愈可人。 熟知內情的姚寧寧,但笑不語;心裡大概有個底的彭華箏,佯裝不知;徹底被蒙在鼓裡的的小嵐,「困惑」兩字打在臉上。 中午時間,三個感情較好的女人又湊在一塊吃飯,在一陣逼問下,小嵐才清楚原來魚可人談戀愛了。 快下班前,花店裡送來一束粉紅小雛菊,說是給魚可人小姐。 哇哇!這下可引來全辦公室內女性同胞的關注。 不過,基於女人打死也不隨便羨慕別人的小小心眼,大夥兒隔山觀花,僅以眼神詢問。 魚可人打開卡片—— 親愛的寶貝! 沒多久,又來一個送花小姐,這次送來的是紅色蓬萵菊。她迅速拆開卡片—— 想不想和我約會? 接著,矢車菊也送到她面前。 想的話,記得「老地方」等你。 最後一束麥桿菊送到她手中,也應該是最後一束,因為卡片上只有簡單的署名—— 愛你的Chopin。 四種不同的花,分別來自四家不同的花店,魚可人甜蜜地望著花傻笑,看得姚寧寧猛搖頭。 那「秀色可餐」不愧是女性雜誌的總編,竟有這份天才做這種事!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浪漫啊…… 看得辦公室內一票女子各個頭頂冒出戀愛的火花,悄悄發出欣羨的歎息。 約在捷運車廂內,要想順利找到心上人,可是有妙招的。 由於蕭邦的公司比魚可人的遠,所以,他們會選擇一個固定的車廂,只要看見蕭邦在車上,魚可人便會上車;假使她還沒到,蕭邦會下車等候,等她來了再一塊搭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