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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蔡小雀    


  可是他才剛剛走到高家老店前的野地,就看見了一堆人在那兒團團亂轉。

  他不解地緩緩走向前,向拚命拍光頭腦袋的愛暢哥溫言問道:「老班主,發生什麼事了?」

  愛暢哥一看到他,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哇……公子,我對不起你啊,我們愛家班沒有好花旦,怕是要辜負你的一片孝心了……」

  他微惑地看著淚汪汪的愛暢哥,「別急,慢慢說,為什麼說沒有好花旦?衫兒的表現不是很好嗎?」

  一提起衫兒,所有人都揉眼睛、擤鼻子起來,激動得不得了。

  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了,「莫非是衫兒發生了什麼事?她病了?還是……」

  「她……」愛暢哥嗚嗚哭著。

  「她怎麼了?她在哪裡?」他的心跳倏地停跳一拍。

  老天!為什麼所有人都神情哀戚?為什麼他們都不敢回答他的話?難道……她真的……

  浙漾的腦際閃過衫兒捧著大饅頭心滿意足笑著的模樣,心底一緊,狠狠地劇痛了起來。

  如果……如果再也見不到她了……

  就在浙漾以為天地要盡毀於這一剎那時,月牙嬸忍住淚,總算嗚嗚咽咽地說出了個大概。

  「衫兒不見了……」她斷斷續續地道:「今天早上我讓她去市集買菜……買三顆大白菜和一斤豬肉……可是快中午了,沒看見大白菜也沒看見豬肉……衫兒也沒回來……嗚嗚嗚,她一定是不見了,不然她這麼乖,絕不會不說一句就不回來的……」

  浙漾鬆了口氣,俊臉依舊蒼白,神態卻沉穩堅定,疾聲問道:「你們出去找過了嗎?官府方面報案了嗎?市集方面有人去問過了嗎?」

  所有人回以一臉茫然,顯然從來沒遇過這樣的事,完全失了準則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他蹙緊眉頭,又好氣又好笑,想要責難都不知該從哪裡開始。

  到最後他只是歎了一口氣,低沉有力地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先找人。愛班主,煩勞你到官府去一趟,備個案,如果可以的話,讓官府幫忙找人,還有,繞到戲樓去跟李老闆說一聲,倘若今晚還找不到人,得歇一日。其他人分成三撥,一撥到市集上找,兩撥在大街小巷找。」

  「是。」

  所有人愣了一下,很快轟然答應。

  「立刻動作!」他沉聲下令。

  「是!」

  剎那間,偌大的空地上人影跑得空蕩蕩,只剩清風微微吹拂著樹梢的沙沙聲響。

  浙漾高大的身影佇立在原處,俊美的臉龐透著一抹深思。

  她會到哪裡去了?

  看來,他想不驚動開蔣門江南分部的屬下都不行了。

  他伸手自懷裡掏出一隻小小物事,隨即輕彈上天際,那小小物事砰地劃出了一道猶如虹彩的光暈,淡淡然地漾在天空。

  ☆ ☆ ☆ ☆ ☆ ☆ ☆ ☆ ☆ ☆ ☆ ☆ ☆ ☆

  張家刀劍精鐵鋪

  黑幽幽的宅子裡彎彎曲曲猶如迷宮,四處散發著鍛鋼打鐵的銹味氣息,衫兒緩緩甦醒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間黑漆漆的暗室。

  她眨了眨眼睛,困惑地看著小小的窗口透進的一絲陽光,還有滿室亂七八糟的破刀斷劍爛鐵。

  「咦,這裡是哪兒?」她想動,腦袋卻隱隱刺痛起來,「哎呀!我的頭……我的手?怎麼被綁住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她的記憶漸漸恢復,驚恐忐忑地低呼:「難道我給綁架了嗎?」

  那位張先生把她給打暈了,可是為什麼呢?莫非真是為了吃飯這件事嗎?

  她忍不住扭動身子,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手腳都被捆起來,略略一動,整個人像球一樣滾倒在地。

  「哎喲!」她急急忙忙滾離前頭危險的斷劍爛鐵,拚命扭動著身體恢復平衡,緊緊地貼靠在牆邊。

  太可怕了,這裡是十八層地獄裡的刀山劍海嗎?

  她膽怯了起來,忍不住小小聲地叫著:「有沒有人在?」

  不對、不對,淪落到這麼恐怖的境地裡,應該要叫救命才對啊!

  一想到這裡,她的嗓門瞬間大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誰來救我啊……」

  突然,門咿呀地一聲打開了,她嚇得往後一縮,目不轉睛地瞪著來人。

  張范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手裡端著一隻大鍋子。

  「叫什麼救命?我這屋宅偏僻得很,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他露出森森白牙,砰地一聲把鍋子擺放在桌上。

  「張先生,你就為了我吃飯贏你而把我綁架,這未免太誇張了。」她驚跳了下,鼓起勇氣道。

  「死丫頭,你懂什麼?名譽可是男人的一切,你害我失去了一切,被眾人奚落訕笑,今天我要不好好整治你一番,好好出一口氣,我就不叫張范統!」他兇惡地叫道。

  「不就……為了吃飯比賽的事嘛……有這麼……嚴重嗎?」她結結巴巴的問道。

  「閉嘴!」他大吼一聲,獰笑道:「把嘴巴張開。」

  她為難地望著他,有一些些抱怨,「你到底要我把嘴巴閉上還是張開?」

  他臉一陣紅一陣白,「死到臨頭還跟老子耍嘴皮子,當老子是白癡嗎?」

  衫兒縮了縮脖子,小小聲咕噥道:「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一點,到底要我怎麼做嘛。」

  「把嘴巴張開。」他舀起一杓臭兮兮的食物,殘忍地笑道。

  衫兒打了個噴嚏,被那股惡臭逼得拚命往後縮。「好臭!那是什麼?我才不要張開嘴。」

  「你不是很愛吃,很能吃嗎?老子今天就讓你吃個夠,這是留給我家狗的餿食,如果你肯把這一整鍋都吃了,我就放了你。」他拿著杓子嘿笑地湊近她。

  她大驚失色,小臉發白,「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他一手持杓子,一手捏住她的嘴巴,「給我張開!」

  她拚命搖頭,緊閉著嘴巴,堅決地抗拒著。

  「死丫頭,還不張開嘴……」他逼得滿頭大汗,可是衫兒的嘴巴就像河蚌一樣,緊緊閉著怎麼也不張開。

  張范統氣得扔下杓子,隨手拾起一截鐵條就往她身上抽打起來,嘴裡亂七八糟地嚷著:「還由得你要不要?給我張開嘴巴吃餿食,要不然老子就打死你!」

  「不要!」她被打得渾身是傷,傷口處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痛楚,但衫兒還是死也不肯屈服。「變態!」

  「你罵我什麼?」他臉色大變。

  「變態!」她勇敢地抬起頭,夷然不懼地瞪著他,「只會欺負弱女子,你不是英雄好漢。」

  「事到如今你還嘴硬,好,你不怕打是吧?老子就不信你也不怕餓。」他扔掉廢鐵,惡狠狠地罵道:「餓你個三天三夜,到時候還伯你不乖乖吞下餿食嗎?」

  她張大眼地瞪著他,黑亮含淚的大眼睛裡毫不屈服。

  張范統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三天後老子再來,看你撐不撐得住,哼!」

  門再度被鐵鏈子鏈上了,衫兒緊繃著的一口氣瞬間鬆了,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滴滴答答地掉下來。

  為什麼?

  她不知道高高興興參加吃飽大賽會為自己招來這種禍事,為什麼別人去參加都不會有事,偏偏她這麼倒楣?

  「我這種人,果然是沒有好事會降臨到頭上來的。」她哽咽道。

  只是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她得想法子逃出去才是。

  艱難地用袖子抹了抹淚,她吸吸鼻子,環顧著四周。

  除了那扇關起來的門外,就只有一個小窗子,不過窗於雖高,但只要她憋氣縮小腹,應該能鑽得出去吧?

  衫兒努力地掙鬆綁在手上的粗繩,直到肌膚都給磨破了,漸漸滲出血來,她還是奮力不懈。

  只是磨了半天,她才發現地上的斷劍破刀。

  「真笨!」她忍不住罵自己遲鈍,扭動掙扎著蹭到一把斷劍邊,困難地夾起了劍,慢慢切割著繩子。

  好不容易把手腳繩子都割斷了,她急急忙忙站了起來,顧不得先檢查流血的傷口,拖來桌子靠在牆邊,爬上去打量窗口。

  這麼一看,她忍不住嗖地吸了一口涼氣。

  窗口是夠她鑽出去,只是窗外是一小片僅能容納一個人站立的草地,然後就是萬丈深淵的斷崖。

  她雙腿發軟,忍不住攀在窗邊喘氣。

  要嘛,就是留在這裡餓死,再不,就是摔死……太難抉擇了。

  「不行,我怎麼可以這樣就氣餒了?」

  士可殺不可辱,她絕不能留在這裡等著張范統來折磨呀!

  如果……她動作小一點,慢一點,或許可以慢慢蹭到草地上而不會摔下去。

  衫兒看著窗外的天色,恐怕再晚一點天就黑了,到時候四處黑漆漆的,想逃就更困難了。

  渾身的痛楚讓她攀爬的動作畏縮了一下,但是她咬著牙,硬是攀上窗子,努力鑽出去。

  磨破的手掌在流血,在牆上抹下了道道血痕,好不容易鑽出來了,她的手卻再也沒有力氣支撐住身子,忍不住頹然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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