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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頁 陳毓華 她一如往常的喝了一碗稀飯。 對於她的復元速度蘭達雖然訝異,卻也為她欣喜。 「蘭達,這房子妳喜歡嗎?」她問,聲音平和,像在問天氣如何。 她用力的點頭。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送給妳!」 「好哇,好哇。」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要是遇上身為僕人沒有辦法理解的事情,打哈哈過去絕對是萬無一失的絕招,中介公司當初在介紹的時候有教過,她很聰明,一直沒敢忘。 「妳知道我每天早餐吃的這個叫什麼嗎?」她換了話題,當剛才的話不存在過。 「太太,妳不用考我啦,我是馬來西亞人,我老家也吃這個,稀飯嘛,是東方人才吃的食物,他們西方人只對漢堡絞肉有興趣。」好難得喔,太太今天跟她說了特別多的話。 「先生不知道。」他對她的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 「真可惜。」 「說的也是。」他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以為擁有了彼此就能長長久久,能好好認識的時間一直停駐在最初。 他一直在往前走,用光年的速度,去創造他的金字塔,唯一停在舊時光的人只有她。 「我以前住的那個國家叫中國,妳去過嗎?」 「沒有。」 「來,我指給妳看,我住的地方經年下雪,我看妳還是不要去的好,在山下就會被冰雪凍成冰棍了。」她走到客廳,指著地球儀上的一個點。 「太太愛開玩笑,那麼冷的地方,我沒法子去,妳這麼嬌貴,更不可能的啦。」蘭達以為她在開玩笑,也不當真。 「誰說的,我是狐狸,住在山上,無憂無慮。」狐狸,還是狐狸精,隨便啦,反正都是人類冠上的名詞。 「太太,真是太好了,妳恢復正常,我以為妳昨天受了打擊,會心情不好好幾天。」狐狸?那是什麼?蘭達眨眨眼。 「下雪了。」都沒有人把她的話當真。 她把地球儀用力的轉了一圈,任由它轉動,眼睛卻看向外面靜靜飄落的雪花。 「太太會冷嗎?蘭達去開暖氣。」習慣太太講話沒頭沒腦,蘭達已經練就兵來將擋的好本事。 「我想去溜冰。」 她,有很久不曾去溜冰了。 「太太會溜冰?」才下雪,要溜冰,冰層也不夠厚吧? 「我會的可多了。」在婚姻裡,她本來的面目逐漸模糊,會不會到了某一天她也把自己給忘記了?「妳幫我到倉庫把冰刀鞋找出來吧。」 「好。」蘭達興致勃勃的往後門去。 留在原地的她瞅著樓梯牆面上最顯眼的畫,那是一幅全家福,她手上抱著剛出生不久的兒子,Bern則從後頭摟著她。 那是濃情還在的時候畫的,也唯有那樣的時光才會去做一堆又傻又熱烈的事。 心念動,她拿起電話,撥了再熟悉不過的號碼。 很久,有人接了電話,那端,傳來謹慎模糊的聲音。 是她聽習慣的英文腔。 「哈囉,是我。」她說。 話筒彼方的聲音明顯的振作。 「你這麼早就開始忙了?」她發覺拿著話筒的他一心好幾用,依稀可以聽見他身邊有很多人。 Bern遲疑了半晌。「我等一下要開會。」感覺自己似乎太過冷淡,他壓低嗓子說:「我今天會早點下班的。」 「多早?」 聲音頓了下。「十二點以前應該會到家。」 午夜十二點往後延伸,可能是兩三點,也可能天亮…… 「嗯,我知道了。」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一天一天又一天,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我要去忙了。」 她窒了窒,「我,很愛很愛你……」她改用中文說。 「妳說什麼?」電話那邊的人有一剎那的恍惚。 她微笑,「沒有。」 他不懂中文,真要懂,這些年大概也忘光了。 電話收線了。 她的腦子在發燒,需要出去冷靜一下。 斷然的走出門,冷凝的空氣用力的鑽進她的肺。 原來,王子跟公主結婚不是唯一的結局。 她跟他再也回不去單純愛不愛我的從前了。 她苗條的背影被細雪模糊掉,終於不見。 這一去,那冰刀鞋一直留在櫃子上,再也沒有等到它的主人。 第二章 月黑風高。 這樣的時間最適合幹什麼勾當? 噓,別說,露了行蹤就有失專業形象了。 沒錯,這年頭幹什麼都需要專業。 唬人嘛,真真假假不管是誰都容易上勾。 月黑風高,最是鼠輩橫行的佳機,說鼠輩,可不是妄自菲薄,想當年他的曾曾……祖呃,算不可考了的第幾代老祖宗錦毛鼠可也是皇帝手下三員大將,偷搶拐騙無所不能……呃,這些是他自己添上去的,反正現在人沒什麼國學常識,牛皮吹破頂多換個地方騙。 這塊肥肉他盯了很多天,總算等到最恰當的時機,才決定下手狠撈一筆。 時代進步,科技一日千里,當三隻手也不能墨守成規,老是偷人家不要的,他身手一流,可不能丟了祖宗的臉。 別嗤鼻。 根據他偷遍十八縣,七市,集所有心得,越是不起眼,連招牌都不屑掛上去的店面,越是大有可為。 財不露白嘛,從古早時候到今天,都是不變的定律。 他今天看上的獵物……滿滿的古董,隨便一件少說都有七位數字,不偷,簡直對不起老天給他本事。 門鎖順利打開,呵呵,就說嘛,天下沒有難得倒他的大鎖,不過,這家人還真是不經心,一把市面上最簡單的對號鎖,也太不把人放在眼底了! 咦,那些滿滿的古董呢? 這房子的格局也好像跟他手邊的數據不大一樣…… 要死了,這節骨眼才搞迷糊。 上了二樓,嘩,好大一堵屏風。 摸起來滑潤沁骨。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是上等白玉。 他定好狗運,誤打誤撞都能找到稀世玩意。 這屏風白嫩嫩的,晶瑩剔透,要是能順利脫手,黑市價不知道能削到什麼天價,他的後半輩子……那太遠了,畢竟他還年輕,當下,愛怎麼花就怎麼花,買台噴射機到日本看飯島愛,再把小澤圓摟來親親也不是問題。 他的格調在於:要偷,就偷最有價值的!其它……好像也沒其它了,別無選擇,就下手吧! 不過要拆了賣,還是整組的銷? 「我建議你整片的賣比較有行情。」也不知道哪來的聲音替他解答了心中的問題。 「哎呀,我這張嘴真不牢,想到什麼說什麼!不過,整片的賣不好脫手,單單價錢就很叫人傷腦筋了。」他還認真的當回事跟對方商量起來,雖然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把心中的話講了出來。 「銷贓管道做得不好,怎麼當小偷?」聲音更近了,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花香,清清淡淡,似有還無。 想不到這人還很有商業概念,連銷贓管道都知道,他忍不住用力吸了吸氣,「給個地點,你覺得銷去東南亞的價錢高還是往兩伊去?那邊一年到頭戰爭,價錢最好談了。」 「你問我──前提是……你要能搬得動它才行。」 驀然,冷意竄過心底,男人發現大大的不對勁── 「妳……是誰?」晦暗不明的光線下雖然可以清晰的看見她玲瓏曼妙的身材,美麗的輪廓,卻又有股他說不上來的詭異。 他肯定是想太多了,疑心生暗鬼嘛,尤其干他們這行的。 「你好像沒資格問我,畢竟,這是我的房子,你隨便進來,怎麼還有臉說話?」她晃著小手上的英國骨瓷杯,對他綻放出花一般的微笑,快要長到地板的長髮有些披在肩膀上,輕輕的晃動著。 太令人驚艷了,極品中的極品,她還對著他笑,會不會是對他有意思? 就算是屋主,也不過一個女人,沒什麼好怕的,這一想,本來有點畏怯的膽子又橫向生了色心。 「我臉皮厚,與眾不同。」今晚搞不好人財兩得呢。 這女人媚眼如絲,蘭指成花,要是摸在身上,喔!要有多爽就能有多爽吧。 女子一點也沒有懼意,花辦一般的唇噙著不變的笑。 「我倒想看看你有多麼的與眾不同。」 暈陶陶,忘了自己來意的男人動手就要輕薄。 自動送上門的女人,他走運,走的還是人人羨慕的桃花運。 桃花、桃花滿山坡……啦啦啦。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呸呸……吃吃超級嫩豆腐跟死扯得上什麼關係? 女子輕飄飄閃過去,香氣陡然竄進男人的肺部,一回身,長髮掃過男人的臉,整個美背的曲線展露無遺,他眼光發直,像只發情的小狗,呆呆的跟著美人後面亦步亦趨,只差沒流口水而已。 「等等我。」 怎麼會抓不到她?不信!不過是個弱女子,他非要得手不可。 色慾熏心的男人早已經忘記自己來這裡是要幹麼的了。 跟著進了屏風裡面,進了迷離世界,鬼迷心竅,神仙也救不了他。 幾分鐘過去,女人又婀娜的從屏風中走出來,那神情慵懶如昔,完全不像發生過事情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