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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陳明娣 眼看自己的女兒已無力掙扎,臉孔因氣窒而扭曲變形,孫朝元仍放不下心中的貪婪,不肯放過柳伶兒。 「不要,不要殺她……」柳伶兒單薄但清脆的嗓音響起;她拚命搖著頭,盈然眼波中充滿哀求地凝視嚴鈺,希冀嚴鈺會放過孫薏茹。 這段日子讓她明瞭嚴鈺是個專制霸氣的人,沒有人能左右他、改變他;到現在她還是不能接受,高深莫測、難以親近的金璃宮主,會是小時候那個好心送她藥膏的融哥哥!? 「我喜歡的融哥哥,不會這樣凶暴的。」柳伶兒不自覺地輕聲把心中的話說了出來。 雖然隔著相當的距離,始終關切地注意柳伶兒的嚴鈺,還是從她的口形讀出話意。聽到柳伶兒這樣的評語,嚴鈺雙眉愈形糾結,怒眼圓睜地帶著惱怒瞪向柳伶兒。 柳伶兒愕然發現自己正籠罩在嚴鈺突如其來的怒意中,為什麼他……他這樣咄咄逼人地瞪視她?她什麼都沒做呀!可是,他確實是在生她的氣,她不知所措、倉皇地搖頭,忙著否認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的過錯。 驀然,嚴鈺帶著怒意的眼神一閃,瞟見柳伶兒胸前搖晃的香囊,臉上的怒氣立即斂去。 「放蛇!」他一手拋開已昏眩的孫薏茹,簡潔地下了命令;轉頭之際,他對柳伶兒挑高一邊眉,彷彿在說──待會兒再跟你算帳! 「宮主?」龍蠙聽到這樣的命令大吃一驚,這豈不是會傷了伶兒姑娘!? 「放蛇!」嚴鈺不悅地重複。 龍蠙不敢再有所遲疑,立即解下腰帶上的錦囊,抓出一把黃色的粉末撒向孫朝元。稀奇的是,這些粉末不僅沒飛散在空中,反而像是有生命似的只朝一個方向奔去,恰巧在孫朝元身迸繞了一圈。 龍蠙背後的人在龍蠙動作之際,手腳快捷地解下背袋,跟著他之後把背袋拋向空中──一時,數口百計的棕色長蛇方向一致地投向孫朝元。 在場的人都看呆眼,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孫朝元更是駭然,他還來不及採取任何行動,全身上下即佈滿了蛇,蛇銳利的毒牙深深地陷入他的肌肉,他發出陣陣慘叫,那畫面、那淒厲的叫聲讓人怵目驚心。 最最令人難以相信的是,被孫朝元以一手扣住的柳伶兒卻毫髮無傷! 哦──原來伶兒姑娘頸上掛著「辟毒香」!龍蠙心裡歎道。莫怪宮主會下命放蛇,他倒是太沉不住氣了,以宮主重視伶兒姑娘的程度,怎可能不顧伶兒姑娘的安危呢? 柳伶兒額上的香囊即是與三胞胎偷出宮時,龍小蜚所給的「辟毒香」,是由棗香加上眾多驅蛇避毒的藥草所製成的香囊。「金璃宮」放牧的蛇群一聞到這獨特的香味,就會自動閃開,因此不斷竄動的蛇群,只攻擊孫朝元,對柳伶兒無絲毫興趣,不意中碰到了柳伶兒的衣衫,還會自動彈開。 但,柳伶兒早已嚇呆了!她全身僵硬,雙眼恐懼地看著眼前隨著孫朝元痛苦掙扎而甩動的一條又一條的蛇,胃液一下竄上咽喉,她一手摀住口,拚命想自孫朝元緊扣的手掙出,無奈她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倏地一隻大手輕易地將她的手自孫朝元肥厚的手掌中抽出。 「宮主!?」柳伶兒因太過驚嚇,乏力地回頭。 「沒事了!」 嚴鈺將她環近他,讓她的背倚靠在他結實的身上;接觸到他令人安心的體熱,柳伶兒體內的恐懼化為一陣抖顫。 「不!」孫朝元發出一聲慘叫,用盡最後的力量甩掉身上的蛇,露出來的肌膚上密佈血窟窪,全身血跡斑斑,威脅地迫近柳伶兒。「我不甘心!你……你說……『東西』在哪裡?你……快說……」話不及說完,他向前撲倒臥地,斷了氣,兩眼仍直瞪瞪地盯著柳伶兒。 柳伶兒眼神呆滯地看著孫朝元血流滿面、瞪大突出的眼珠,她的呼吸變得急喘……這畫面她好像看過!是誰……「啊!」柳伶兒發出一聲尖叫,軟倒在嚴鈺身上。 「龍蠙,取解藥。」 嚴鈺卷下命令,抱著柳伶兒施展輕功飄向場邊的樹下,輕輕地扳開她緊閉的牙關,塞入「神蜍丸」,同時在她頸後推拿數下。 柳伶兒悠然甦醒,一睜開眼就猝然撲到嚴鈺的懷中,嗚咽悲泣地說:「我記起來了!我爹是被孫……朝元害死的,我娘……還有我爺爺、奶奶與三叔一家,都是他叫人殺的,我跟爹回家時,他們全都死了!他……他是個大惡人!」 「我知道,我知道。」嚴鈺輕拍她的背,安撫道:「你別哭了,我已經替他們報仇了。」 「可是……他們全都死了……」柳伶兒抬起淚眼,哀戚地說。「我一閉上眼,就會看到他們……」說著,更多的淚水自她眼眶滑落。 看她流淚,嚴鈺前所未有地感到無助。他無奈地數口氣,將她的臉壓在胸前。 「你要哭就哭吧!」 龍蠙驚訝看到嚴鈺對柳伶兒如此寵愛包容的態度,他尷尬地清清喉嚨:「咳,宮主,解藥已經找到了。」 嚴鈺眼也不抬,沉聲說:「我們走!」他輕佻起柳伶兒的下顎,柔聲問:「我們先離開這裡?」 「嗯。」柳伶兒啜泣點頭。 嚴鈺手一抄,抱著柳伶兒躍上馬,揚起手正要喝令離開,突然感覺到柳伶兒扯拉他的衣襟。他垂首詢間地看她。 「小蝴蝶還在地牢裡。」 小蝴蝶?就是那個逃家的女孩?嚴鈺回頭一望,尋到了龍蟠,說道:「找到那個女孩!」 「是。」龍蟠知道宮主懷疑小蝴蝶的身份。 「走!」嚴鈺手一揮,策馬先行。 ☆ ☆ ☆ 大巴山麓,簡陋的鄉間客棧。 龍蜿遵照嚴鈺的指示,再次讓柳伶兒服下解藥,雖然小蝴蝶再三保證她先前給柳伶兒服的就是蠍蠱的獨門解藥,嚴鈺仍然不放心。然後,她服侍她梳洗,換上清潔的衣裙,一邊幫她梳頭,一邊說:「伶兒姑娘,幸好你沒事平安回來,否則我也只能以死謝罪,我竟然辜負了宮主的托付!」 柳伶兒愕然抬頭:「婉容,你怎麼這麼說?要是我發生了什麼意外,那都是我自己命中注定,絕對跟你沒有關係,你千萬別做出傻事。」 龍蜿搖頭說:「不,保護伶兒姑娘是我的責任。」她想,伶兒姑娘既已記起以前認識宮主的經過,就不必再隱瞞她的身份了。「我的真名叫做龍蜿。兩年前,宮主命我至孫家暗中保護伶兒姑娘,並且設法拿到孫朝元所用的毒藥,好讓令狐公子研究解毒的法子。」 「你……一直就是『金璃宮』的人?」柳伶兒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是的,我從小在宮裡長大。」龍蜿再一次證實。 「難怪你跟他們那麼熟!」柳伶兒表情落寞。「不像我,他們跟我之間總有段距離。」 龍蜿著急道:「宮裡的人都喜歡伶兒姑娘,他們知道伶兒姑娘是宮主的意中人,是他們未來的宮主夫人,才會緊守主僕的分際,絕對不是──」 「他們誤會了,我……我……不是宮主的……意中人……」柳伶兒莫名地紅了雙頰。 「伶兒姑娘,你怎麼這麼說!宮主為瞭解你身上的毒,動員所有的人大江南北地尋找令狐公子;我在孫家這兩年,每次見到宮主,他都再三詢問你的近況。宮主對別的姑娘向來不假顏色,卻為了伶兒姑娘如此費心,要不是他對伶兒姑娘──」 「不會的,我跟他……你們一定弄錯了!」不知為了什麼,柳伶兒的一顆心抨抨直跳,跳得她都亂了。 龍蜿不懂柳伶兒為何會懷疑如此明顯易見的事實,她又說:「龍蟠他們告訴過我,宮主曾為了他們害你跌下馬而勃然大怒,卻又為了你饒了他們;還有上次伶兒姑娘你身上的毒性發作,宮主親自照顧你一天一夜;這次你失蹤,宮主更是……」 龍蜿的話在柳伶兒腦中勾起了一幕一幕的回憶──落馬時,他關切地解下她的鞋襪,握著她赤裸的足裸……還有她不小心撞見他在溪中沐浴,他深沉難懂的熱烈眼神,而在她昏倒的前一剎那,他的唇正要覆上她的……柳伶兒羞怯地摀住她倏然變得火熱的唇,芳心亂竄──突然,她覺得胸口湧上毒腥味,頭側一陣刺痛,不由得縮緊眉心抬手按住胸口。 「伶兒姑娘……」龍蜿頓時住了口,焦急地問:「你怎麼了?」 「我胸口覺得……」奇怪!這疼痛如來時一般,又突然地消失了!柳伶兒困惑地眨眨眼,愣了半晌才說:「沒事了,你別擔心。」 「伶兒姊姊,救命呀!」龍小蜚像旋風似的衝進來,而且把阿金緊緊夾在腋下,一副後有追兵似的,一進門就跑到柳伶兒身後,躲在她的裙擺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