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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陳美琳    


  「我看你是『非常』擔心吧?你剛才吃下了一把烏漆抹黑的東西耶!」

  「咦?什麼東西?」可可左顧右盼,看見桌上擱著一小堆剝下來的瓜子肉,這才恍然明白自個兒竟把瓜子殼給吃下肚裡去了,這會兒想吐又吐不出什麼,只得轉頭責難地看了愛愛一眼。

  「你幹嘛不早點說?」

  「我以為你喜歡吃嘛!後來我見你吃的有點痛苦--」

  可可氣悶,乾脆推開那盤瓜子。

  「哎呀!不吃了,不吃了。」

  愛愛看了可可一眼,有些憂心問道:

  「我沒跟在主子身邊所以不曉得,不過你老跟著主子吃一些怪東西,會不會吃出什麼問題來啊?」

  「這個啊--倒也沒什麼地方不舒服啦!凡界裡有些東西其實還挺好吃的。」

  「我真不懂了,主子怎麼說也是個神,為何對凡間的事物這麼感興趣?」

  可可聳聳肩。

  「主子偶爾會嫌天界悶,他老說凡間有趣得多了。」

  「這我不信,如果凡間真這麼好,世間凡人又為何都一心想著要成仙?」愛愛蹙眉。

  可可又聳聳肩。

  「這我也不懂,不過--」他向愛愛靠近了些。「你知道有種像黑盒子一樣的東西嗎?叫電視機,也不知道桂主子打哪裡弄來的,那東西挺有意思的。」

  「電視機啊?」愛愛頻頻點頭。「我聽那些負責到人界『開花』的花精說過,好像裡頭會有些人哭啊笑啊,跑過來又跑過去,有時候跳河有時候打架的--」

  「沒錯沒錯,什麼怪東西都有,連人界舉辦的什麼奧運會都可以在裡頭看見,神奇得很呢!」

  「這麼說來凡間是有些好玩的事兒嘍?」

  「想來應該是這樣。」

  「所以桂主子才一心想著下凡去玩。」愛愛說。

  「主要是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可可說,兩人不約而同長歎了一聲。

  「你要跟著主子下凡去嗎?可可。」愛愛問。

  「主子沒提,不過我是不怎麼想去啦!在天界悠閒悠閒的不是挺好嗎?還有那個什麼電視機的可以打發時間,我又不想談戀愛,下凡去做什麼?」

  「可沒你在身邊照料著,桂主子他--沒問題嗎?」

  「這個嘛--」可可皺起眉認真思索起來。

  「我說句不該說的話,桂主子他雖然挺深思熟慮,做起事來也算有條有理,不過有時候也挺迷糊的不是嗎?再加上好勝不服輸的個性--」

  可可點頭打斷愛愛的話。

  「的確是頗讓人擔心。」

  「就是啊!』愛愛說。

  兩人又相視長歎了聲。

  「幹嘛非得去爭那個什麼『花將神』的名號呢?桂主子就是桂主子啊!」愛愛又說。

  「主子心裡想些什麼,我們這些小花精又哪裡想得透呢?」可可說著,又抓過瓜子開始嗑了起來。

  愛愛盯著他看,久久後開口道:

  「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味道?也讓我嘗嘗好嗎?」

  ******

  正當兩個小花精在外頭嗑著瓜子,祥桂則是靜靜回到了香桂居。他一頭鑽進房裡關上房門,直到可可和愛愛閒嗑牙結束都不見他出來。

  時間緩緩流逝,只見祥桂坐在繡滿金黃桂花的床榻上,全神貫注地盯著眼前的幾樣東西,動也不動的,活像個晶瑩剔透的玉刻雕像。

  一顆石子、一張卷軸、一條絲繩,這就是月老給他的東西,說是要助他任務成功,卻怎麼瞧都瞧不出是做啥用的。

  連用法都不能說,季節司神那老頭是不是聯合了月老耍著他玩啊?

  看看這紅繩,應該就是所謂命運的紅線了,用來綁住一對男女,讓他們攜手一生,這點他約略還猜得出來,可這石子和卷軸呢?它們又是啥鬼東西?說起這石子還真算得上美的,琥珀般的顏色,跟那一叢叢的金黃色桂花有那麼點象,他到是挺喜歡的。問題就是,把它放在眼前,也看不出它和一般石頭有什麼不同,把它放遠點麼,看起來

  就跟煮豆漿用的黃豆一個樣。

  這樣的小石子,拿來當飾品嘛,缺乏特色,拿來當彈珠滾又稍嫌不夠圓。這東西能怎麼幫他?他越想越懷疑。

  再瞧瞧這卷軸,捲起來看像幅名家墨寶,攤開來卻是白紙一張,直著看、橫著看,正面看再反過來看,怎麼看就是光禿禿一張,乾淨得連個黑點都找不到。

  嗟!乾脆他就來個當場揮毫,寫個「老賊不死」四個字還給月老那老頭吧!

  祥桂越想越悶,一道柳眉挑得老高。

  她還當她的任務超簡單的呢!沒想到一開頭就踢到了鐵板,其它那些個傢伙也同他一樣正在傷腦筋嗎?抑或早已下凡玩樂去了?

  這念頭一浮上腦際,祥桂只差沒在房裡跺腳了。然而它向來很注重形象,即使沒有旁人在場,他也不屑做出此等幼稚的動作。

  悶哼了聲,祥桂繼續研究眼前三個謎樣的對象。正當他使起力來正想動腦子思考,可可敲門的聲音便傳來了。

  「桂主子,跆拳道比賽開始了。」小花精問道。

  「不看。」祥桂頭也不抬便回答。聽說這種競賽是亞洲人的專長,他對那些個頭矮、皮膚黃的人種沒什麼興趣。

  「不看?」可可的聲音透著疑惑。「是那種踢過來打過去的運動耶!桂主子。」

  「我現在沒那個閒情逸致。」

  「沒興致啊?我說桂主子,您--是不是有什麼煩惱啊?」竟然連奧運轉播都不看,有點怪。

  「何止是煩惱,我頭疼死了。』祥桂在房裡抱怨,忽然間靈光一閃。「對了,可可,你進來幫幫我,兩顆腦袋一塊兒想,說不定能找出什麼線索來。」他說著手一揮開了房門。

  「我啊?」承蒙主子看得起,站在門外的小花精卻面有難色。

  「可是比賽就要開始了--」

  「所以才要你幫忙!你難道不想你主子我摘下『花將神』的頭銜?」

  「人家說的是跆拳道比賽啊!」可可嘀嘀咕咕,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主子房裡。

  *******

  「你仔細瞧瞧,然後告訴我這些個都是什麼東西?」

  可可依著主子吩咐,盯著三樣「神器」看了許久。

  「真的要我說嗎?桂主子。」之後他怯怯問。

  「不要你說我又何須問你?」

  「那我就說了。我是猜猜而且啦!這是香奈兒的黃寶石、香親兒的項鏈和香奈兒的披肩,當然都是最新一季的--哎喲!好疼啊!」他話沒說完手臂上就被狠狠掐了一記。

  「你睜著眼說什麼瞎話啊?這些破爛東西與香奈兒何干?」

  樣桂怒視著小花精問道。

  「因為桂主子您往常拿回來的幾乎都是香奈兒的東西,所以我才--人家說了是猜的嘛!」可可揉著手臂悶聲說。

  祥桂瞪了可可一眼。

  「能把卷軸說成披肩,你倒真有本事。」

  「我怕桂主子您怪我沒眼光,不識貨啊!」

  「今兒個倒證明了你確實一點基本的鑒賞眼光都沒有。」祥

  桂咬牙道。

  「是您自己要問我的。」可可頗為委屈。

  「我是狗急了跳牆。」祥桂歎氣。

  「這麼說也太刻薄了吧?」

  可可又在嘀咕,當然這話祥桂並沒有聽見,他全副心思都擺在眼前的難題上頭。

  「其實啊--」祥桂又長歎一聲。「這三個玩意兒是月老給我的,不,應該說是季節司神要他給我的,說什麼是我達成這次任務的必備工具。」

  「咦?」知道了三件「神器」的來處,可可又靠過去把它們上上下下前前後後仔細瞧了個清楚。

  「普通得很,對吧?」祥桂問。

  「嗯。」可可點頭附和。

  怎麼看都像是三件垃圾,能幫我什麼呢?我真不懂。」

  「嗯。」可可還是點頭。

  「所以我才想要問問你的意見。」祥桂看著最親信的花精。

  「現在你知道這些個東西不是香奈兒的精品,看出什麼端倪來沒有?」

  「您神通廣大都束手無策了,可可無能,又能看出什麼來呢?」

  祥桂聞言往床榻上一倒,氣惱道:

  「萬一我一百年來都想不通怎麼用這三件玩意兒呢?可惡的月下老頭。」

  「別動怒,別動怒啊,桂主子,不如我來倒杯茶讓您消消氣可可說著連忙給主子倒茶。因為心急,手有些抖,又在送茶途中不小心摔了一交,滿滿一杯茶水就這麼整個床榻上的祥桂。

  小花精發出驚呼,心想這回小命休矣,無力地癱坐在地。至於桂花神祥桂,又哪來的時間發怒,只見他一手收起那黃石和紅繩,另一手則揮起衣袖掃去那潑灑而來的茶水,說時遲那時快,一切動作都在彈指間完成。

  奈何神力有限,祥桂救得了黃石紅繩卻救不了攤開的卷軸,雖然他擋去了大多數的茶水,空無一物的白色卷軸上仍留下了滴滴茶漬。

  「桂--桂主子--」

  可可抖著聲音說了幾個字後乾脆昏了過去,祥桂則是盯著卷軸上被茶水弄濕的斑點。

  起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後又瞇起眼睛,接著張開了嘴,最後是挑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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