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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因為方山長不認為女人無才便是德,想為咱們女人家爭口氣。」若是女子也能考狀元,這天下哪有男子立足之地? 眼中閃過淡淡郁色,聶五娘的笑顯得沉重。 世俗加諸女子身上的不公她無法扭轉,唯有離去才是她的選擇,男子的三妻四妾縱然快活,但是傷心的總是女人。 沒人看見她心底的傷痕,身懷傲人武學又如何,到頭來還是走不過情關一劫。 她不後悔曾愛過一名男子,兩情繾綣的甜蜜確實羨煞神仙,可是悲哀的是她的良人也是其他女子的夫,即使擁有寵愛也覺空虛。 不想嫉妒偏偏控制不住,每當夜深人靜良人未歸時,啃食的妒意幾乎要焚燬她的理智,明知他愛的是自己卻礙於情義必須去陪另一名女子,她的悔意就會浮上心頭。 悔叫良人情義兩全,與人共夫。 「五娘師父,我學會十項運動就一定嫁得出去嗎?」一臉期盼的馬唯熏幻想婚姻的美好,她好想嫁人。 這孩子……唉!天真得令人憐愛。「為人妻子可是件苦差事,不比你練鏢習箭。」 她大笑的拍拍結實手臂。「五娘師父不必操心,瞧我這身氣力有誰敢為難我。」 「這倒也是。」聶五娘失笑的搖搖頭,市井小民的單純不若大戶人家複雜。 一夫一妻同心協力,共同為一家子打拚不分你我,不為妻妾不和而突生事端。 當初她就是沒想透才鑄下日後的傷心,以為自己的心胸夠寬大,有容人之量,豪氣十足的允諾心愛之人得享齊人之福。 誰知世事難料,她仍是拋下一切出走,寧死也不願「重生」。 「不過你嘴皮子要動手也得跟著動,師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 啊!被逮到了。馬唯熏靦腆的吐吐舌頭。「人家沒有偷懶啦!只是手酸休息一下。」 「心眼真多,你還想不想嫁人呀?」這誘因絕對誘得她上鉤。 「想。」她點頭如搗蒜地怕人不知情,非常用力。 「那就用心點,相信方山長不會失言於你。」只要她扳回面子。 「我很用心了,你瞧我手指都發腫了。」她現在拿刀剁肉都有點抖。 看了一眼,她淡淡的說道:「不打緊,上點藥自然消除,剛學習都是這樣的。」 以前她練得兩手都磨破皮還不得停手,父親的嚴厲只為磨練她成材,可是她令他失望了。 「是嗎?」好吧!為了嫁人她認了。「五娘師父,你為什麼要蒙上面紗,是因為你美得叫人流口水嗎?」 為之一楞的聶五娘苦笑的撫撫她的發。「怎麼不說我有一張見不得人的醜顏呢?」 「我也想這麼問,可是你是我師父呢!我多少要尊敬妳一些。」瞄呀瞄,她很想扯下面紗瞧個仔細。 「你這孩子未免太老實了。」她啼笑皆非的輕搖螓首。「人的美醜不在於外表而在心,擁有一顆善心比外在的容貌更重要。」 不懂的馬唯熏再度發問,「既然外表的美醜不重要,那五娘師父為何要蒙上面紗?」 「這……」單純的問題卻叫她無言以對,無心的探索加深心中的苦澀。 何必呢?看不破還是看不破,情字擾人。 「還有呀!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學十項運動,學院招不到學生嗎?」有個人分散師父的注意力,她也不用練得那麼辛苦。 「呃!我……」她該如何啟齒才好。 總不能回答是因方山長的意氣用事才成立此學院吧! 一般學生用些「特殊」方法還勉強招得到,可專攻運動項目的只找得她了。 「五娘師父,我們還要練多久?」她肚子餓了,想吃阿娘的魯肉飯。 頓了頓,聶五娘會心一笑。「馬同學,你為什麼執意喚我五娘師父而不是先生或師父就好。」 「因為……因為……親切嘛!師父就像學生的娘一樣。」她乾笑的不說純粹好玩而已。 只是少了阿娘的大嗓門,輕聲細語地讓人頭皮發麻,好像不聽她的教誨很不應該,會遭天打雷劈。 「妞兒,你這點小心機留著哄你爹娘吧!」還不到火候。 迷湯灌不倒她。 「五娘師父,你餓不餓?」有事弟子服其勞,她一定跑第一不落人後。 瞧她一臉貪嘴樣,聶五娘故意取笑的說道:「再練個把時辰,師父不餓。」 「啊,」她的雙肩馬上往下垂,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不過今兒個天氣炎熱,就放你一堂假吧!」省得她心不在焉。 一聽到有假可放,興奮得跳起來的馬唯熏像隻猴子蹦呼著,兩手的酸痛不翼而飛,直差沒跳上天大叫,看得聶五娘好笑又好氣。 她想起十六年未見的親兒,目光不自覺飄向一牆之隔的白鹿書院,他今年二十四了吧? 歲月催人老,紅顏轉眼白頭。 相見不相識。 ※ ※ ※ 「噓、噓!小聲點,別推、別推啦!等我看完再換你看。」人好多哦!到底是哪一個? 「可是你看好久了,該我了啦!」怎麼都看不到,黑壓壓的一片。 「哪有很久,我才看一下下而已,你不要一直往我這邊擠。」也不瞧瞧她的體型有多大。 「你那邊看得比較清楚,借我踩一下。」哎呀!這葉子怎麼老往她頭頂落,存心和她過不去。 踩?!她想鬧出人命不成。「小胖,你的肥豬腳往右挪別踩我的石頭。」 「柳柳,我叫柳柳,不要叫我小胖。」明明很美的名字都被她叫丑了。 無風而晃動的校頭冒出兩顆鬼鬼祟祟的人頭,怕人瞧見的直拉樹葉掩面,你推我的攀在牆上睜大雙眼,不時地朝底下打量。 兩人找了好一會兒工夫才找著最佳的觀測點,一可掩身二來蔽人耳目,視野極佳地足以看遍整座白鹿學院,她們心以為傲。 只是身形懸殊容易碰撞,墊腳的石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容納兩個體形相當的姑娘家綽綽有餘,但是…… 牛柳柳是城西布商的女兒,從小家境富裕特別得寵,爺爺疼姥姥愛的拚命進補,不到十歲已長成圓滾滾的小胖豬形。 此後情況並未改善反變本加厲,習慣大吃大喝的她依然食不離手,橫向發展的肥肉如同馬唯熏家的大母豬,胖得幾乎看不見五官,只有一張嘴巴拚命進食。 這會兒石上站了個人還有點空間,可是加上一人抵三人的牛柳柳,瘦的那人沒被擠下算是臂力驚人,為了一探對手實力而硬撐著。 「小胖,你可不可以別再吃豬腿,油滋滋的油滴到我了啦!」阿娘一定會開罵,染上油漬的衣服最難洗。 「牛柳柳,你要我提醒幾次,我不是小胖。」娘說她只是比別人豐腴了一點。 「好啦!好啦!隨便你,你這人真是愛計較。」明明胖得像豬還不准人家叫她小胖。 她才沒有愛計較呢!名字怎麼可以亂改。「你看到了沒?」 「一堆人在玩鞠球,可是我不知道是哪一個。」嗯!好醜的傢伙,千萬別再笑了。 雞皮疙瘩掉滿地,隔壁的學生長得不怎麼樣嘛!哪有和她一樣厲害十項全能的運動健兒,分明是誇大其實,冠軍她是拿定了。 「你沒問清楚嗎?」哇,男人耶!好多喲!叫人看了心口怦怦直跳。 「如是說穿藏青色衣衫的男子,腰間還繫著一隻蝴蝶形狀的玉珮。」嘖!光聽就知道是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故作風雅系什麼玉珮,又不是姑娘家穿金戴玉。 太這了,她得湊近點瞧。 嫌墊腳的石頭不夠高,猴子轉世的馬唯熏兩手輕輕一攀躍上牆頭,色彩單調的繡花鞋在牆的另一邊晃呀晃的,只見一雙小腳外露不見人。 要是膽小之徒剛好往她的方向一瞄準嚇破膽,連跑帶爬的呼天搶地,直說見鬼了。 「小熏,我也要上去,你拉我一把。」看她坐得四平八穩好像很愜意。 她?!「你……你在開玩笑吧!有誰看過母豬上樹。」 「馬唯熏──」 「噓!小聲點,好像有人走過來了。」咦,這人好面熟哦! 「你不要騙我了,拉我上去瞧瞧。」她才不相信她,老愛批評她的身材。 「拉你……」馬唯熏冷抽口氣地瞄了一眼龐大的肉瘤。「小胖……呃!柳柳,你不會以為我力大如牛拉得動你吧!」 牛柳柳使性子的扯上頭的枝葉。「我不管,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享你的頭啦!我家的豬都沒你胖……啊!別搖呀!我說錯話了,我跟你道歉……」 「來不及了,我生氣。」可惡,視線都被她擋住了。 「柳……」 柳柳兩個字只剩餘音,抑住尖叫的馬唯熏擔心被人發覺,死勁的抱住一根樹幹怕掉下去,兩腳直踢地抖落不少樹葉。 她根本沒料到牛柳柳會狠心地推她一把,一個沒注意連人帶樹枝地往下滑落,剝離的聲響大如喪鐘,她兩眼一閉不敢面對現實,口中默念諸路神明的法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