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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陳美琳    


  「我絕不會這麼想。」文若蓮舉手做發誓狀。

  葉秋思索了會,終於點頭。

  「我可不是為了他才答應的。」她強調。

  「我知道。」文若蓮極力忍住笑。「收拾一下吧!準備離開這個地方了。」

  兩人看了屋內每—個角落,在這兒相依為命的情景歷歷在目。不論將來日子怎麼過,她們知道,每當夜深人靜,那種相知的親密感便會浮現腦海,提醒她們一段永生難捨的真摯情誼。

  —個簡單的公證結婚,到場的除了新郎新娘,只有龍威和葉秋,而新娘文若蓮還弄不清楚狀況,站在台上那個不知是牧師還是法官的竟宣佈婚禮已經完成。

  新郎新娘面無表情,站在他們身邊的兩位也沒有笑容,讓人怎麼也感受不到結婚或參加婚禮的喜慶氣氛;難怪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台上那位主婚人都巴不得趕緊結束它。

  文若蓮看不出曲南星是何想法,倒是她自己有一種木已成舟的無力感。

  禮成了。他們由戀人變成互相怨懟,最後卻組織了一個家庭;世事的變化實在大得令人難以預料。幻想過無數次的事成真了,她卻不覺真實,反而是一股虛幻的感受伴隨著後悔的衝動向她襲來。

  曾看過一首歌曲的MTV畫面,男主角在婚禮的最後一刻以極帥氣的動作轉身逃離了會場,留下他的新娘和六對帶著訝異、氣憤、喝采等不同表情的伴郎伴娘。

  當然她是沒有那麼多伴郎伴娘,也不敢奢望自己轉身的姿勢會和男主角一樣好看;但在婚禮開始之時,MTV的這個畫面一直在她腦海中反覆出現,引誘她追隨男主角出走的勇氣。

  怕什麼呢!她問自己,結婚會比一個人帶著孩子或失去孩子糟嗎?至少對父母有了交代,走路也可以抬頭挺胸不用面對別人的閒言閒語;就算她終究走進了沒有愛的婚姻。只要這麼多想想,應該會好過多了吧!而且——南南!她還有南南啊!她可以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孩子身上;那麼,即使曲南星對她再怎麼冶淡,她也並非全然孤單的。

  這麼想,文若蓮覺得心平定了不少,走出法院時她甚至能感受到陽光的溫暖了。

  走出法院,龍威藉著曲南星和文若蓮走在前頭的機會對葉秋說:

  「他們已經結婚,你終於可以放心了吧?」

  葉秋歎息。

  「這可難說!你沒看見他們倆那副表情嗎?我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來參加婚禮還是喪禮了。」

  「婚都結了,以後的事就留給他們自己去煩惱吧!我們這些外人操心也沒用啊!」龍威說。

  「唉!真不知道他們兩個在想什麼!若蓮明明愛他愛得要命,你又說曲南星那傢伙對若蓮絕對也有感情;可是你看看,他們像是為愛結合,婚後肯定幸福美滿的樣子嗎?」

  「曲南星那傢伙雖然現在是你的老闆,不過我也覺得他不該在今天這種場合還一副酷哥的模樣。」

  「哇!我發現你說話越來越上道了,充滿二十歲年輕人的味道。」葉秋帶著笑意。

  「是嗎?」龍威也微微一笑,接著正經地道:「下星期六——你有時間嗎?」

  「下星期六?」葉秋納悶不解地抬頭看他。「你問這個幹什麼?有事嗎?」

  「我想——」龍威看向別處。「那天我妹妹結婚,我得回去—趟——」

  「應該的啊!」葉秋笑笑。「你家在什麼地方?」

  「我家在台南——」

  「台南啊?那你妹妹嫁得遠不遠?」

  「嫁到附近而已,可以說是鄰居——」

  「那真是太好了不是嗎?」

  「是不錯,不過——你讓我把話一次說完好嗎?你一直打斷我——」

  葉秋張大眼睛,滿懷歉意地說:

  「我打斷你的話了嗎?對不起啊!我真的沒有注意到。現在我閉嘴洗耳恭聽,你說吧!」

  見她果真專注地在聽,龍威不由得懊惱地詛咒了一句:

  「你這樣叫我怎麼說嘛!」

  「怎麼了?」葉秋不解地問:「我在等你說啊!有什麼困難嗎?」

  「不是——」龍威還在想著該怎麼說,已經走到他們停車的位置,曲南星夫婦正倚著車等他們。眼看著就要沒有單獨說話的時間,龍威只好匆匆拋下一句:「我希望你下星期六能跟我一起回去;你願意的話,打電話告訴我。」

  葉秋楞在原地,龍威走了兩步又回頭把她拉上車。

  回到新租的房間,葉秋仍想著龍威說的話。

  跟他一起回去?

  為什麼?

  他為什麼邀她一塊兒回台南,而且還一副神秘兮兮怕人聽見的模樣?難道——

  她心跳加速,搖搖頭把心裡那荒謬的念頭甩開。

  她在胡思亂想什麼?

  太丟臉了!他絕不會是她以為的那個意思,只是邀她去吃個喜酒罷了——她想這麼多幹什麼?

  那——是去,還是不去呢?葉秋心裡在掙扎。

  她當然願意陪他回去,但——去了就會見到他的家人;他們如果當她是龍威的普通朋友還好,萬一誤會她是他的女友豈不是給他添麻煩?

  從前的她倒還不會去多想這種問題;而現在的她臉上多了道醜陋的疤,不僅會丟龍威的臉,說不定還嚇哭了小孩子讓他更加下不了台。

  想到這兒葉秋決定還是別去了,倒不是她在意別人對她臉上的疤有什麼看法,而是她不願讓龍威為了她陷在那種難堪的場面中。

  他不會在意的,她知道;也就因為如此葉秋才不願意去。她不喜歡看見龍威替她爭辯,她——她會想哭。

  第二天一早龍威在公司走廊遇見葉秋,便擋在她前面問道: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葉秋看了他一眼,回答:

  「不是說『想去』才給你電話嗎?謝謝你邀我,但是很抱歉,我不能去。」

  「是不能去還是不想去?」龍威挺平靜地問。

  葉秋牽強一笑,聳聳肩。

  「沒什麼不同,不是嗎?」

  「在某些方面的確是一樣。不能去你得告訴我原因;不想去也要說出個理由來。」

  「沒什麼特殊理由,我就是不想去,不行嗎?」葉秋別過頭去不看他。

  龍威端詳了她好一會兒,歎氣道:

  「你是不是在顧慮什麼?告訴我好不好?也許你的顧慮根本就是多餘的。」

  「我沒有顧慮什麼,」葉秋說:「只不過剛換了工作,得花多一點時間適應,我怕——沒有時間——」

  「你說謊。」龍威打斷她的話。

  「喂!你是怎麼了?我的拒絕對你來說那麼難以接受嗎?都說不去了,為什麼要為難人家?」葉秋忍不住大聲喊,惹來幾個耳尖的人往他們這兒看。

  「對我來說很重要,」龍威說:弓不過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們好好地、誠懇地談一談。」

  「抱歉!晚上我有約了。」葉秋隨口編了個謊話。

  「不想讓你約好的人進醫院就取消吧!」龍威說完轉身離去。

  葉秋因他狂傲的威脅驚愕地瞪著他的背影,直到他轉了個彎她才氣呼呼罵道:

  「該死的大流氓!」

  一頓晚餐葉秋吃得索然無味。龍威默默起身付了帳,拉著她走出那家西餐廳。

  兩人沿著人行道走著,葉秋在前,龍威在後。葉秋走到馬路口便往回走,走到馬路口又繞回來,就這樣走到她腳酸了;而龍威仍一言不發地跟在後頭。

  葉秋終於受不了了,頹然在路邊的鐵椅子上坐下來。

  「你不會放過我對不對?」她疲憊地說:「我實在不知道你這麼追問有什麼意義,你邀我跟你回台南吃喜酒,而我說不能去,就這麼簡單,還有什麼好問的?」

  龍威站在她面前。

  「先聽我說句話好嗎?等我說完然後再回答我的問題。」

  「要不要坐下來說?」

  龍威在她旁邊坐下。

  「你知道我邀你一起回去的意思嗎?」

  「好意吧!或者是禮貌!」葉秋低頭道:「我不認為你邀我同行會有其他特殊的意義。」

  龍威歎氣。

  「是我沒說清楚才讓你有這種想法;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以為——我以為你瞭解。」

  「了——瞭解什麼?」葉秋低聲問。

  「秋子!你——」

  「你沒說我怎麼會瞭解?」她提高聲調,面帶憂鬱。「我已經不敢亂猜亂想了你知道嗎?我多麼害怕到頭來不過是我自做多情,惹人笑話——」

  龍威—把將她擁入懷裡。

  「你真傻,為什麼對我這麼沒有把握?」

  葉秋縮在他強壯的雙臂中感覺非常安全溫暖。

  「我是對自己沒有把握,畢竟——你從未對我表示過什麼。」

  「我騎機車載你,帶你去逛夜市,擠破頭買水煎包給你吃,還拉你的手;而我從未對別的女人這麼做過。這還不足以讓你瞭解我對你是不同的嗎?」

  葉秋苦笑。

  「你說的這些事在普通朋友之間也經常有啊!」

  「是嗎?那這個呢?」

  龍威說著,抬起她的下巴吻了她——很短暫的一個吻,葉秋甚至沒時間思索便結束了。她訝異地看著他,發現他也呼吸急促雙頰泛紅,好像並不習慣這種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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