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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陳美琳 「你不知道嗎?賣茶水那老頭就是我家老太爺,一回到家就只會蹺著二郎腳坐在那兒,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事事要人伺候。」老婦說著掩嘴而笑,雖是抱怨,看起來卻幸福至極。 羨慕的意念在瞬間閃過冷飄水腦中。 ☆ ☆ ☆ ☆ ☆ ☆ ☆ ☆ ☆ ☆ ☆ ☆ ☆ ☆ 在進門前,冷飄水有片刻的猶豫。然後逃避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他也無處可逃,於是他手持水壺和茶壺,側身推門而入。 柳綠楊見他進門,像是受了驚嚇,先是倒抽了口氣瞪著他,接著便舉起手慌亂地擦抹臉上的淚水,顯然是記起他出門前所說的話。 「你最好在我回來前把眼淚給擦乾。」 這麼冷酷的話,出自這位粗暴的魔鬼口中。 她有若驚弓之鳥的舉動令冷飄水蹙眉,而柳綠楊似乎也將他的表情做了錯誤的解讀,彷彿害怕自己臉上還有淚,她拚命控制著,直到冷飄水擱下手中的水壺過去抓住她的手。 「夠了,」他看著她。「是我不好。」他啞聲說。 他——難道是在道歉? 柳綠楊錯愕地盯著他,冷飄水去伸手將他擁入懷裡。 「冷公子……」 「只要一會兒,乖乖讓我抱著你。」 他的聲音低沉有若夜晚的濤聲,她在小時候曾聽過的,有種讓她安心的力量,令她忘了掙扎。 在寂靜的小屋裡,兩人的心跳聲不可思議地一致,冷飄水將她越擁越緊,似要將揉入體內,直到柳綠楊終於忍不住抬起頭。 「好疼,你的手——」她低吟著,才開口,他的唇就壓上了她的。 冷飄水深深地吻她。在這一刻,他才赫然發覺自己冰冷的內心原來竟隱藏著火熱的慾望。他逼她張開嘴,舌頭親密地與她的糾纏,狂烈的需求瞬間被引爆。 雖說是第二次被溫,柳綠楊依舊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只能緊緊地攀住他,聽他急促的喘息,任他的唇侵犯她的唇舌、她的雙頰耳際、甚至是她白晰細嫩的頸項。 一直認為自己這輩子是與婚姻無緣了,所以從來未想過會被一個男人擁在懷裡,更不用說被這麼親吻,這些——這個和那個,這樣和那樣,全都是夫妻間才回做的事不是嗎? 無暇去細想該與不該,柳綠楊突然發現自己以有坐姿變為躺臥在床上,冷飄水輕壓在她身上,一支手正撥開衣襟伸入她的衣內。 當他粗糙的手穿過褻衣觸碰到她的肌膚,柳綠楊不由道抽了口氣,忙掙扎著抓住他的手,喘著氣道: 「不行!你不可以——不可以——」什麼不可以呢?她根本忘了接下來該說什麼,只能紅著臉躲避他的吻。 「乖一點。」冷飄水的聲音既低沉又沙啞,依舊搜尋著她的唇。 什——什麼乖一點?隨隨便便就親吻她,還——還這麼碰觸她的身子,他究竟把她當成什麼了?可以任他恣意輕薄的女人嗎? 柳綠楊忽然覺得好羞恥,剛止住的淚水再次盈眶而出。 「停下來,求求你停下來。」她推著他的胸並啜泣道。 雖然正處於迷亂之中,冷飄水仍清楚地聽見了她說的話,然而他想做的卻是忽略它。 停下來?她知不知道這對他而言有多麼困難?他的唇渴望更接近她的,他的手根本不想離開他細緻的肌膚,男人的慾望一經點燃,又豈是一句話就能澆熄的? 很痛苦,但終究停了下來,因為嘗到了她的眼淚。 鹹鹹的味道,令他莫名其妙地心疼。 「為什麼要我停下來?你不喜歡嗎?」他開口問,極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柳綠楊淚眼望著他。 「喜歡就可以了嗎?不該做的事就是不該做。」她說。 冷飄水凝視她,良久之後道: 「我想做的事一定會做,沒什麼該不該的。」 柳綠楊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冷飄水不動如山,依舊直視著她。 「今日就暫且作罷,但你終究會成為我的人。」他說。 「你做夢。」 「我已經在夢裡佔有你千百回。」冷飄水回答。 ☆ ☆ ☆ ☆ ☆ ☆ ☆ ☆ ☆ ☆ ☆ ☆ ☆ ☆ 夜已深,柳綠楊躺在床鋪上始終不能成眠。在屋子的一個角落,冷飄水倚著牆席地而坐,是睡是醒無法判定。柳綠楊告訴自己,也許這正是她難以成眠的主要原因。 這小屋是名副其實的小,沒有什麼隔間,床鋪桌椅全在一起。必須和這個男人共處一室令她難以心安。尤其是發生過那樣的事之後,還聽他說了那些話。 這就是他擄走她的目的嗎?佔有她的身子? 男人心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呢?居然可以為了佔有女人的身子就將人擄走,這——這該所是荒謬還是狂妄?她真不懂。 壓下想歎息的衝動,柳綠楊翻身面向牆壁,心想著她究竟該如何是好。逃嘛,她沒那個本事;就這麼認命地留在他身邊嘛,這念頭卻是想想都教她害怕。 為什麼是她?柳綠楊仍忍不住在心底問。她是如此甘於平凡,一直以來只想著如何在好的布料上繡出漂亮的圖案,從未認真想過其他的事,尤其是「感情」這方面。 不過這也許根本不能稱之為「感情」吧,他要的只是他的身子不是嗎? 心煩的柳綠楊翻來覆去,她單純的思考路線似乎無法為她目前為難的處境找出解決之道。 終於,在折騰了許久之後,她沉入夢鄉,但似乎睡得不怎麼安穩,不安及憂懼仍輕鎖在眉間。 聽聞她的氣息逐漸趨於規律,坐在牆角的冷飄水睜開了眼睛。正如同柳綠楊有她不能安睡的理由,他也有無法成眠的原因。 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的確感覺自己越來越受到她的吸引,和她相處的每一刻都像在邊緣累積他的情感,讓他逐漸深陷其中。 原本只是他臨死前的一個自私行為,卻在不可控制下變質了,冷飄水竟開始想像她心甘情願躺在他懷中,臉上帶著醉心的笑容。 冷飄水很詫異自己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然而他也很清楚這畢竟只是空想,即使他願意耐心等待她投入他的懷抱,現實也不會允許。 時間—— 現實就是他根本沒有等候的時間。 蕭倚樓給的藥瓶此刻就在他手中,每日清晨冷飄水都按時服用。本來死亡對他而言就像活著一樣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但和她朝夕相處不過數天,他變得無法平心靜候死神到來。 即便蕭倚樓這位神醫給的藥還夠吃上整個月,但並不保證他就能安穩地再活上三十天。雖然尚未感覺體內有任何變化,冷飄水卻無法忘記自己隨時都可能去向閻羅王報到。 所以他不能等,就算是拋開僅有的一點良知,就算死後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他也不在乎。他一定要柳綠楊成為他的人,不論她願不願意。 對她的執著其實從來不曾改變,令他夜不能眠的原因是他真的對她感到抱歉。如果他不是將死之人,如果老天爺能給他多一點時間,一切都將不同,他會壓下抱她、吻她的衝動,只求她能歡顏以對。 誰能幫幫他啊?!冷飄水閉上眼睛想著。他已經厭倦了看見她一臉的驚惶失措,然而更令冷飄水害怕的是在他赴黃泉的那一刻猶須背負她那無窮的恨意。 第五章 絲絲細雪中,蕭倚樓策馬急馳著。這坐騎是他沿途所換乘的第三匹,經過這數日來馬不停蹄的趕路。不僅他臉上寫著疲憊,馬匹也早以喘息不斷,筋疲力竭了。 聽聞莊主回莊,情劍山莊的大門應聲而開,恭迎他的歸來。蕭倚樓一下馬就直奔大廳,渾身哆嗦的老管家以在廳裡恭候,旁邊還站著娟兒及左右護院,顯然這幾個人非常清楚莊主急急趕回來是為了什麼。 一臉寒冰的蕭倚樓在大廳坐下。累積至某一程度的疲累明顯加深了他的怒意,他的視線掃過廳裡的幾個人,令他們個個都臉色發青,冷汗直冒。 「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倚樓終於開口。廳裡的幾個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後可憐的老管家因為年老力衰被推向前,手腳發軟的他幾乎要癱軟在地。 「事情是這樣的,那個……」老管家開始描述事情的始末。也許是年紀大了些,再加上過於緊張,原想簡單扼要將事情向莊主報告的,卻反倒說得斷斷續續,言不及義了。 蕭倚樓終於聽不下去了,皺眉問道: 「纖雲呢?讓她過來跟我說。」 廳裡幾位聞言,臉色同時由青轉白,紛紛低頭往下看,一副自己的自己的腳趾突然間多出了幾根似的;老管家就更可悲了,嚇得像根柱子般僵在那兒,張著嘴,動都不能動。 儘管蕭倚樓又氣又累,眼前這些人怪異的反應倒也逃不出他鷹般的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