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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朱拾夜    


  月夕緩緩的睜開眼,發現她已躺在自己的房間裡了。而臉頰上的疼痛和腦袋裡的抽痛則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會不會想嘔吐?」見她醒來。一直守在床邊的谷貫中立刻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關心的詢問著。

  月夕微偏著頭望向他,卻發現他的右手臂上紮了一圈一圈的繃帶。

  她一驚,連忙從床上彈起,卻忘了自己的傷,結果腦袋裡傳來的一陣抽痛讓她臉色發育的呻吟出聲。

  谷貫中被她嚇了一跳,趕忙將她壓回床上,又氣又心疼。

  「你怎麼總是那麼沒腦筋呀?你要什麼我幫你做就行了,你爬起來做什麼?」他責罵道。她到底想給他多少刺激才會滿意?

  「你的手怎麼了?」重新躺回床上的月夕,等到抽痛感稍微和緩後,立刻擔心的問道。

  「沒什麼,被玄關打破的花瓶給割到了。」他為月夕拉上被子,避重就輕的回答。

  誰也不知道林富勇居然還暗藏了把水果刀在身上,他們在扭打時,他突然抽出水果刀朝他砍來,還好他閃得快,銳利的刀鋒只畫過他的手臂。

  「是因為打架嗎?」月夕的臉上浮現了淒苦。她不該留在這裡的。

  「是我不小心的。你別想那麼多了,再睡一會吧,你臉色很難看。」谷貫中說。

  「谷媽媽呢?她有沒有事?」她又問。

  「只是扭傷了腳,陳醫生已經幫她看過了,不礙事的。好了,別再問了,陳醫生說你倒地時撞到了頭,需要好好休息。」他強制命令道。

  「林富勇呢?」月夕又問。

  谷貫中低聲咒罵了句,他就是不願她問起那人渣才會催促她入睡的。

  「被警察帶走了,恐嚇取財外加傷害他人,夠他在牢裡蹲幾年的了。」他緊繃的說。那種人應該判他終生監禁才是。

  「是嗎?」月夕放心了,「你也去睡吧,我很好,不用在這裡照顧我。」她看著谷貫中說。

  現在這情形,就像一年多前他剛撿到她,不眠不休的守在醫院照顧她時的情景。

  如果那時她能果決一些,不接受他的提議,谷家也不會受到這種傷害了。

  谷貫中點點頭。

  「等你睡著後,我會回自己房裡的。」他安撫的說。

  月夕對他微微一笑,然後閉上眼,在他的守護下安心的進入夢鄉。

  *****

  月夕像是睡得很沉,又像從沒睡著過,總覺得自己被一股龐大的黑影所籠罩著,掙不開也逃不掉。

  不知過了多久,她就被搖醒了。

  谷貫中扶起虛弱的妯,餵她吃完藥後,再輕輕讓她躺平。

  「你一直在這裡嗎?」「我回去睡一覺了。」谷貫中邊伸手測量她額頭上的溫度,邊含糊帶過。

  陳醫生說要注意看她有沒有發燒的跡象,他怎麼能安心走開?

  月夕知道他在說謊,因為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一段冗長的沉默後。

  「你不要把我當成妺妺,因為我不想要你當我哥哥。」月夕躺在床上凝視著他俊美卻陰鬱的臉龐。

  「什麼意思?」谷貫中的聲音裡隱含著怒意。她又在想什麼了?想跟他撇清關係嗎?月夕沉默了會,然後掙扎的想撐起自己的身子坐起來。

  谷貫中繃著俊臉協助她,並細心的將枕頭放在她的背後。

  「你還沒回答我。」他陰沉的說。

  月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輕輕的掀開被子,將兩腿移下床,她坐在床沿,與他平視。

  谷貫中皺起眉,「你要去哪裡?」「沒有。」她低吟。

  微微傾身,在谷貫中還未來得及反應前,她的唇輕碰了一下他的。一道輕麻的觸感在瞬間滑過兩人全身。

  她依依不捨的退開,臉頰因自己大膽的舉動而暈紅。谷貫中則是因為她突如其來的親吻而瞠大了眼睛。

  「我愛你,不是兄妹之間的感情,我不期望你能回應,只是希望讓你知道。」她的眼底盛滿深情的擬視著他,滿是愛戀的指梢輕撫著他堅毅漂亮的臉龐。

  夠了,她已經很滿足了。拉開被單,她重新躺回床上。

  「你回去休息吧,別在這裡守著我了。」在闔上眼睛前,她對他說。

  她就這麼睡了?谷貫中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天呀!在他的腦子被她清純的吻給搞得一團亂時,她居然能這麼安心的睡下?

  她到底是早熟還是無知呀?

  她居然說她愛他?她不是還是個小孩子嗎?小孩子哪懂得什麼情呀愛的?

  呀!他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拚命想忘掉剛才她柔軟的唇瓣與自己的接觸時的觸感。這當然不是他的初吻,可是卻是最讓他震撼的。

  他怎麼可以因為她的吻而起反應呢?他快瘋了!不行!他得回去好好想想。於是他離開椅子,步伐不穩的走出她的房間。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癱軟的倒在床上,試圖讓一團亂的腦子冷靜下來,但苦試良久,卻依然徒勞無功。

  直到東方天際漸露魚肚白,他終於疲累的睡著了。不過縱使睡著了,但他整個人還是處於只要任何一絲細微的聲響都能醒來的淺眠狀態。

  門外,輕微的腳步聲。讓他整個人從床上彈坐起來。

  他衝下床,打開房門。

  是月夕。他鬆了口氣,但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下來做什麼?」他不悅的問。

  月夕穿著整齊,臉色也不若昨晚那麼蒼白了。不知為什麼,眼前淺笑著的她,竟讓谷貫中有種離他好遠的感覺。

  「我覺得有點悶,想出去走走。」月夕淡淡的說。

  谷貫中想了一想,「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他轉身要進房換衣服。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個人。」月夕喚住他,語氣堅決,「我想單獨想一些事清。」谷貫中在心裡掙扎。那個吻後,他們之間似乎起了某種變化,就算他再遲鈍,也不會毫無所覺,因為他再也沒辦法像以往,以同樣的目光注挸月夕了。

  他不情願的讓了步。

  「好吧,不過只能三……二十分鐘,二十分鐘後你就得回家,知道嗎?」月夕點點頭,飄忽一笑,轉身走出玄關。

  她已經下定了決心,走出這扇門後,便不再回頭。

  谷家已經對她夠好了,而他們根本沒有理由對一個外人這麼好的,更何況是她這麼一個會招來禍害的人。

  是她不好,她不應該貪戀這樣的幸褔的,就因為她的貪戀,才會讓林富勇有了可趁之機,害谷家人受到傷害……她放棄了,她本來就沒有擁有幸褔的權利。

  二十分鐘後,月夕沒有回來。

  就這樣,沒有隻字片語,月夕離開了谷家。

  第九章

  五個月後「曄文室內設計」是間只有五人的小工作室。可是最近卻接到了個大案子。

  「騰谷企業」指名他們為其重新裝潢內部。

  由於「騰谷企業」是企業界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一下了接獲這個消息,不但工作室的負責人陳曄文慌了手腳,連工作室裡的工作夥伴也全亂成了一團。

  更糟的是,今天「騰谷企業」要派代表到工作室來與他們商討裝潢計畫。

  一整個早上,工作室的人連忙將雜亂的小公司整理出個空間好迎接貴賓,陳瞱文還連他家裡的房客也給找了來,足以顯示他對這件Case的重視程度。

  不一會兒,纖細優雅的於望月來了,手裡還牽著他四歲的小女兒陳綺綺。

  綺綺看到爸爸,掙開了望月的手,搖搖晃晃的朝陳曄文奔去。

  陳曄文笑呵呵的抱起女兒,不好意思的看著淺笑的望月。

  「于小姐。對不起,因為這件Case對工作室來說實在太重要了,臨時人手不夠,才會把你給找了來,真不好意思。」他搔搔頭,哂哂的誽。

  望月」」也就是月夕」」看著眼前的陳曄文,笑著搖搖頭。

  「沒關係,我很高興能幫上你的忙。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她問。

  陶醉在她笑容裡的陳瞱文因她的問題而猛然回神,尷尬的紅著臉,從口袋裡拿出張千元大鈔。

  「可以麻煩你幫我去買一些飲料回來嗎?請客戶喝工作室的茶似乎太寒酸了。」他說,放下綺綺。

  綺綺立刻跑過去拉住月夕的手。

  「嗯。」月夕點點頭,牽著綺綺走開。

  「姨,綺綺也要喝多多。」綺綺仰著頭撒嬌道,童稚清軟的聲音極為悅耳。

  月夕笑了,「好,姨幫綺綺買多多。」看著小女孩,月夕真是覺得命運多變得不可思議。

  那天早上她兩手空空的離開谷家,漫無目標的走了好久,從白天走到夕陽西下,走到兩腿酸軟,腳也起了泡,她還是固執的移動著腳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

  然後,她聽到了幾聲蒼老又激動的求救聲。

  她朝呼救的方向望去,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一個道路兩邊散佈著塊狀田地的地方。

  有幾名老人在一個池塘邊又叫又跳的,而池溏裡隱約傳來小孩的哭叫聲。

  月夕心一沉,跑過去一看,果然是個小女孩掉到池塘裡,正載沉載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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