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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決明 齊娸敢怒不敢言。 怎麼辦,好想踩他的腳……齊娸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壞壞的念頭,姑且不論他是否會生氣,她暗自笑了。 既然他愛跳舞,她就陪他跳個夠! 「哎呀!應先生,真是對不起,踩到您的腳了。」她佯裝無辜又內疚的道歉。呵呵,剛剛那一下踩得很重哦。 好,再來一次。 「哎呀!再次對不起,我不太會跳舞……」 「噢!我的手肘不小心拐到您,您的胸口還好吧?」 「Sorry,扯到您的頭髮……」呵呵,揪掉五根呢。 當她第N次準備犯案時,被他一旋身給鎖在懷裡,雙手反剪在身後。 「你玩的遊戲不夠精采,咱們換點別的吧。」應驥超笑得不懷好意。 齊娸不安地掙扎,寫滿防備的眼瞅著他,「換什——」 她的最後一個字還來不及離口,就被他用舌頭堵了回去!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應驥超!你這個……混蛋! 齊娸努力轉動頭顱想甩開覆在她嘴上的薄唇,在旁人看來,這樣的動作卻像是沉醉其中、樂此不疲…… 缺氧!缺氧了啦!他都不用換氣嗎?! 心跳聲好急好響,是他的,抑或她的……咦?怎麼還會有口哨聲? 齊娸偷睜開眼,才發現那壓根不是心跳聲,而是全場免費看戲的賓客拍手叫好、頻頻呼喚安可的騷動! 應驥超總算心滿意足,他才鬆手,齊娸立刻像尾受驚過度的滑溜鱔魚,迅速往二樓遁逃而去。 「這樣是不是代表娸娸將會是我的兒媳婦?」應漢升湊到兒子身邊,雙眼晶亮地詢問。 應驥超笑得好神秘,伸舌舔去唇邊甜香的口紅殘渣。 「不孝子,娶不到她我就跟你斷絕父子關係!」得不到兒子正面回應,應漢升急得跳腳。 應驥超一怔,考量許久,露出為難的蹙眉愁容。 「你這種說法,會讓我不知道該不該娶她。」 ± ± ± 找不到地洞可以把自己藏起來,齊娸乾脆蜷縮身子窩在二樓書房的檜木桌下,準備等到宴會結束再偷偷從後門溜掉,然後明天一大早到公司收拾細軟,從此消失在頂頭上司——不!是應驥超那隻大淫魔眼前! 「為什麼我得躲他像老鼠躲貓一樣呀?他要找女人不會到應氏大樓去廣播,包管上百個嬌滴滴、水嫩嫩的女人會心甘情願撲倒在他西裝褲下,為什麼我就這麼倒楣?」她抱著由沙發上偷渡而來的靠墊,在靜寂的房間裡自言自語,「難道越是得不到的,男人就越有興趣?」 思考這種艱鉅又無解的難題太傷腦筋,反正她恐怕還得窩上兩、三個小時,乾脆先睡一覺吧,等睡完再來煩惱最大的苦難根源——應驥超。 毋需太長時間,齊娸已發揮她最大的專長,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 迷迷糊糊間,她一直聽到書桌上方有人在交談—— 好吵。 睜開惺忪睡眼,反射性望著腕間的表,距離她入睡到現在只不過十五分鐘。 她實在不是故意要偷聽人家的對話內容,可是字字句句要自動滑進她耳朵裡,她也只好勉為其難地聽個大概,並希望秘密對談能盡早結束,還她一個清靜的睡眠空間。 「巳龍決定站在我這邊,而我相信你也一樣。」清朗帶笑的嗓音以一種絕對信任的口吻陳述。 「嗯,御飛呢?」 「御飛的性子烈,但他聽你這個二哥的話,所以我不擔心御飛。倒是Archer……」 二哥?在外頭說話的人有一個是應承關?那另一個男人是? 整個應氏直呼頂頭上司英文名字的人不多,除了自家兄弟之外便只有—— 「我不認為Archer會站在你這邊,畢竟他一直到二十四歲才回台灣,若說兄弟,你比他更像應家人。」 「承關,你知道我最討厭你最後那句話。」語氣中的笑意消失殆盡。 應承關沉默半晌,緩緩開口,「我道歉。」 輕笑的語氣再度恢復,「我對Archer的看法和你一樣,所以我才以他的部門為踏腳石,讓遊戲從國外部開始。」 讓遊戲從國外部開始?什麼遊戲?齊娸屏息聆聽。 「希望一切真的只是遊戲。」應承關低低沉沉的聲音聽來滿是無奈。 「世界上哪個人的生命不是遊戲?操縱者都是雲端上人人膜拜的神祇。不過既然要玩,就得認真玩一場,至少得讓老頭子和『他』清楚自己犯過什麼錯,而不是像現在高高在上,看了教人作嘔!」嗓音一頓,而後傳出拍擊肩胛的聲響,「你對我的做法不贊同?」 應承關無語,看來是真不贊同。 「無所謂,贊不贊同都無所謂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應承關再問。 「不是『接下來』我打算怎麼做,而是『接下來』應氏集團國外部將爆發最嚴重的虧空案,應四公子涉嫌重大——既然我無法確定他的立場,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將他攆出應氏。」 齊娸瞪大雙眼。她是不是聽到什麼重大陰謀,正朝頂頭上司伸出魔爪?! 「事實上我不想對Archer作絕,畢竟……兄弟情分在,事情結束後我會親自向他請罪。」 「嗯。」這聲像歎氣。靜默許久,應承關才再度開口,「你真的知道自己要什麼?」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好好好,別對我擺出關公表情,我說實話就是了……」又是數聲吞雲吐霧的抽吁,而後答案出籠,「我不知道。」 「既然如此,你何不收手,直接告訴老頭子,讓你認——」 低咆聲打斷應承關的話,「承關!我不希罕老傢伙的施捨!二十七年前不希罕;二十七年後更不希罕!」 應承關只能搖頭歎息並給予忠告:「Archer不是個任人擺佈的公子哥,我不認為由他身上展開行動是明智之舉,況且……他是應家兄弟中孤獨最久的人。」 「我不會收手的,不要企圖挑起我的內疚感。」苦笑。 ± ± ± 秘密對談在五分鐘前結束,齊娸滿臉愕然,慌亂地歸納腦子裡大大小小的問號,睡意全消。 應承關、應巳龍都是應家的人,為什麼要幫著外人來欺負頂頭上司?雖然平日她對頂頭上司諸多抱怨,卻不能眼睜睜看應家親兄弟連手對付他! 齊娸將自己前二十分鐘決定「包袱款款」逃離應氏的念頭拋諸腦後,補好妝後,佯裝若無其事地回到會場,重新面對眾人指指點點,甚至是祝她與應家四公子白頭偕老、永浴愛河的賀詞,她也懶得多做解釋,不是假笑矇混過,就是點頭道謝。 繞完會場一圈,先是撞上之前由國外部迫降到保全部擔任秘書的小彌勒佛同事,向來愛笑的臉上掛滿委屈淚痕,哇的一聲衝出會場,而後又遇上橫衝直撞的應御飛,齊娸差點讓他的蠻勁撞倒在地,但應三公子壓根懶得停下腳步理會她,逕自追著小彌勒佛同事的步伐而去。 之後又被應漢升捉到一旁表達他即將為人公公的喜悅和應家家訓——以妻為貴的優良傳統。 接下來又撞見傳言中同床異夢的夫妻——應滕德和君清晏,在會場的某個隱密角落從爭吵、冷戰到……呃,十八禁的尷尬場面。齊娸沒敢出聲打擾,識趣地退離。 她撞上不少預期之外的人,獨獨碰不著頂頭上司。 「有沒有看到應四先生?」她隨手抓過服務生詢問。 「應四先生?他好像在後庭噴水池那邊。」 匆匆丟下一句謝謝,齊娸拉起礙事長裙小跑步繞過重重花圃。 寂靜昏暗中,人工池的噴泉聲更顯清冽,她見到頂頭上司哼著外國老歌佇立在池邊,黃澄澄的燈光打在他那張比池畔裸男雕像更形完美的臉龐上。 好美的一幅畫面,而他是其中最精雕細琢的成品。 他是應家兄弟中孤獨最久的人。 齊娸想起應承關的話,莫名感到胸口一窒。 撲通一聲,一枚金屬物品在應驥超眼前瞬間閃過,落在池水中央,他回過頭,笑看那名之前躲他都來不及,此刻卻反常出現在他眼前的齊娸。 「這是做什麼?」他指著水中微亮的銅板。 「許願。送你一個願望。」 「什麼都可以?」他挑著眉,滿瞼興味,朝她伸出手。 「在合理範圍之內。」齊娸緩緩走近。 應驥超順勢摟住她,「我想要你。」 「要求太超過,無效。」單憑一塊錢就要求這麼巨大的願望,太貪心了。 「喔?許的願望大小和投到水裡的金額成正比?」 「也許。」她聳聳肩。 應驥超從西裝門袋中摸出亮晃晃的東西,投入水中,沒激起太大的水花。 「可以刷卡嗎?」他笑。 「你瘋啦?那是金卡耶!」她沒聽說過許願池也能刷卡的! 「這樣夠不夠許剛才的願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