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沈璽 > 親親大瘟神 >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頁 沈璽 綿延數日的大雨總算暫時停止。腳步輕鬆許多的行人們、對於路旁大樹下,正相瞪對峙的一男一女,大多不以為意地回頭多瞟一眼。 「你……你!你這混帳!瘟星!」渾身濕透的男子抹去滑落眼前的水珠,從牙縫間迸出咒罵。 女孩的表情和口氣與男子相比,平靜許多。看著面前橫眉怒目的男子,她說:「這位先生。」 「做什麼?!」男子吐出的每個字皆充滿不悅。 「你最好去看一下醫生比較好哦。」女孩建議道。 「什麼?!」男子的眉尾挑得老高。 「你生病了,遇到下雨天脾氣就變得格外暴躁的病。」女孩看表,「啊,我上課快遲到了,拜拜。」她一溜煙地跑開,消失在男子的視線之內。 第一章 元菲如借口上廁所,溜到外頭庭院喘口氣。 「唉,有錢人使喚起人來一點也不手軟。」她捶捶發酸的雙肩。 若非打工費很可觀,她絕不會心甘情願來這任人使喚。 「啊,比起束縛一堆的千金小姐生活,我覺得還是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好。」 當然,若是動不動便得煩惱明天的餐費、下個月的房租、下學期的學費在哪,那就另當別論了。這戶人家她來過幾次。主人、夫人似乎非常不甘寂寞,經常舉辦聚會。像今晚,聚會的目的聽說是為了慶祝大狗生小狗。 狗生狗有什麼好慶祝的? 「也罷,希望它們再接再厲,多生幾胎。」好讓她多賺幾回外快。 宴會廳的談笑聲依稀傳來,元菲如往庭院內部走去。 咦?靜夜中,她聽到奇怪的聲響。 啪嗉、啪嗉——她知道了,是快門的聲音。 她撥開樹叢,看到一名穿著服務生制服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躲在前層樹叢的後方;快門聲響自他傳來。 她悄悄爬到男子身旁,樣子也變得鬼鬼祟祟。 「你在拍什麼?」哇!超長鏡頭大相機,很專業喔。 「噓。」留著兩撇小鬍鬚的中年男子專注地盯著鏡頭,不斷地按快門,邊喃喃自語:「這下年終獎金至少多一個月,賣得好的話,說不定連房屋頭期款都不成問題。」 「什……」什麼東西這麼值錢?她也要拍! 元菲如拿出隨身相機,探出半個頭望向前方。她看到游泳池畔有一對男女。 「唉!」可惜她的傻瓜相機只能放大三倍。 那對男女好像在親吻。 「轉過頭來,轉過頭來,這樣才能讓人看清楚你是當今最紅女星啊。」男子揚起單邊嘴角笑。 「唉唉!」早知道就該下大成本,買感光度至少八百的底片! 「太好了……」男子略離開鏡頭,這才發現身旁多了個人。 「女的是當紅明星,男的呢?」 男子一愣,直覺這名平空冒出來的女子是個麻煩。 「男的也是大名人嗎?大叔。」沒有得到答案,元菲如又問。 男子本來期待有更火辣的畫面,這會為免事跡敗露,不得不捧著相機走人。 「大叔?」人怎麼不見了? 因為喜歡拍照,她隨身帶著相機,但是貧窮的她每按一回快門,勢必經過再三考慮;然而此刻若再猶豫下去,恐怕會漏失重要鏡頭,所以她慎重地按下快門,閃光燈自動跟著一閃。 「很好、很好。」她希望相片可以因此拍得清楚一點。不解的是,相擁的兩人為何突地分開? 男方限女方說了什麼,女方匆匆跑開;然後,男方望向她這邊。 「好機會!」她又按了一次快門。剛剛那個人沒拍到男生的臉吧?這下子她相機裡有個大獨家了! 只是,那個男的為什麼離她越來越近,害她忍不住又殺了好幾張底片,最後甚至拍到了一個大特寫。 為什麼說是最後呢?因為她的相機被搶了去。 「我的相……」她明明躲在這麼隱密的地方,怎麼會被發現? 她與男子對望,兩人同時愣住三秒後,指著對方—— 「你是早上那個該死的瘟星!」 「你是早上那個超沒EQ的大帥哥!」 語畢,五秒後,兩人又異口同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 兩人隨即從彼此的服裝得到答案——她是這場宴會中卑下的服務員,而他是高高在上的貴賓。 「相……相機還我……」經過早上的過招,她深知對方是多麼的不可理喻,還是快快要回相機,快快閃人的好。 「你想有可能嗎?」 應若士打開相機底蓋,扯開整卷底片,扔到地上。 「我的底片!」元菲如傷心地捧著底片。「這裡頭有我的小歸、我心愛的偶像,還有我的頭期款……」 「頭期款!原來你打的是這種算盤。」他氣忿地把相機扔到一旁。 「我的相機!」元菲如跨過樹葉,撿起她的相機。相機砸到石頭,鏡頭破裂,一命嗚呼。她抬頭瞪向犯人,「你!」 「只摔壞你的相機,對你算客氣了。」他沉著臉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我客氣是這樣,對我不客氣是要殺了我嗎?」殘暴的上流階級人士! 「沒錯,我早就想擰斷你的脖子了。」他走向她。 「等……等等!你怎麼會知道我在……啊!閃光燈!」竟是她信任的相機背叛她! 「你幫哪間八卦報做事?」沒見過這麼笨的狗仔。 「哪間都不幫,誰出的價錢高就賣誰。」她本是這樣打算,但現在什麼都沒了。她垂著頭看著相機,無奈又哀傷。 應若士蹙眉。這個社會就是有她這種好事分子,才會不得安寧。 「這件事先撇開不談,我還沒跟你算早上的賬。」早上她一句上課快遲到,掉頭就走,當時他便發誓若再讓他遇著,絕不放過她。 「新的一天就快來了,你還在想早上的事?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你還要怎樣?」他還不承認自己小心眼? 「你嬉皮笑臉地隨口吐出幾句sorry,算什麼道歉?」很少有人只花三秒鐘的時間就讓他青筋直冒。 「是喔。」元菲如雙手垂在腿側,狀似必恭必敬地朝他一鞠躬。「對不起……」抬起頭,她歪嘴、鬥雞眼,「我天生長這副嘴臉,很抱歉。」 應若士著實沒見過只可以用「皮」這個字來形容的女生。 「你當街又蹦又跳地拿著雨傘亂打樹,害我淋得一身濕,你真的覺得自己一點錯也沒有嗎?」 「我在幫那些小朋友把卡在樹上的球打下來嘛!」早說過她不是故意的了呀。 「在那之前,你還差點害我絕於絕孫!」想起那千鈞一髮,他現在還會冒冷汗。 「你自己不都說了,差點,差一點點,表示慘劇沒真的發生嘛!你現在有躺在醫院哀悼自己不幸被人個不小心打成不男不女嗎?」 事情是這樣的:台灣連續兩個禮拜大雨不斷,她知道有人因為這樣便暴躁不安,但她的好心情絲毫不受影響,早上照例撐著長傘,步伐輕盈地跳過行人道上一個又一個小水 。 到了某個因排水不佳而積了一大攤水的路口,前方行人一一閃過,唯有她膽識十足地決定挑戰。 她伸出腳往前跳,手晃了一下,傘緣打到後面的人,她微愣,因而挑戰失敗,踩進水攤中,褲腳、布鞋全濕,也濺了幾滴……呃……一些泥水在身後那名被她傘打到、也就是現在面前這位壞脾氣的男子身上。 她回頭跟對方說聲sorfy,心想這種情況很適合哈哈一笑,應該就可以釋懷,但對方顯然不這麼認為。 她又說聲sorry,回身準備過馬路,發現只有她一個人撐傘,原來雨停了,於是她收傘,邁步前順勢將長傘往後一甩,便聽見一聲哀嚎。 長傘打到的是他護在重要部位前的精美提袋,他鬆手,袋子掉到地上。 元菲如幫他撿起袋子,當時心中還奇怪他幹嘛臉色蒼白,叫得那麼淒慘;而袋子裡傳出的碎片聲響,她也沒放在心上,只想到綠燈快轉紅,必須快跑過馬路。 是他自己反應慢沒跟過去,事後還指責她畏罪潛逃。 然後呢? 她當然希望沒有然後了,但是走沒幾步路,看到幾個小孩望著卡在樹上的球不知如何是好,善良的她於是自告奮勇幫他們把球打下來。 球順利打下來,也打下一陣樹雨,把某個自己不會閃遠一點、又愛遷怒於人的人也就是他——淋成落湯雞。 「你怎麼也不肯認錯就是了?」 應若士攔腰抱起她,往游泳池走。 「你……你做什麼?!」她掙扎。 「你說頭髮剛洗過,再洗一次就好;衣服昨天才從乾洗店拿回來,濕了不管,它自然會幹;我現在就讓你嘗嘗相同滋味!」 他要把她扔進泳池裡?她是旱鴨子耶,這跟謀殺她有什麼不同? 「我……我道歉!真的!放我下來,求求你!」自由誠可貴,生命價更高。 應若士放下她。 「我……」她的眉頭皺得快連在一塊了,低下頭:「對不起。」 「頭抬起來。」他懷疑她偷扮鬼臉,和先前一樣,不是真心道歉。 |